[□□九歌/秦时明月]我除了帅一无是处

《[□□九歌/秦时明月]我除了帅一无是处》

第 174 章 云上舟

上一章 本书简介 下一章

雪簌簌地落。

大地如银盘苍天如盖,山川是珍馐,流云便仿若小菜。

玄色衮服的男子站在浩荡宫殿门外,望着漫天纷纷扬扬的雪。那些掩盖了世界荒芜的白,却始终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期许思念。

良久,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年轻王者那玉石般神情凝固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温柔的笑意。

往事便如同松花酿酒,风物皆算老友。

白飒到秦国的第五年除夕,韩国刚被攻破,朝堂上下一片喜悦。

嬴政想着便随心所欲一回,除夕之夜并未在宫中设宴,而是打定主意要去白飒家里蹭一顿饭。

本来正苦恼着如何不那样直白明显地向白飒提这件事,结果没想到白飒自己来了咸阳宫中,甚至还甚是巧合地撞见了他。

一问之下才知她是来找盖聂的。

嬴政二话不说就帮白飒决定了:“既如此,不如寡人随你一道回去。”

于是意料之中便见她一副满肚子有话要讲却始终憋着的神情,嬴政觉得颇为有趣,脸上竟也露出几分笑意。

他又道:“不乐意便罢了,寡人素来不喜欢强人所难。”

然后白飒脸上便明明白白写着“你管这叫强人所难”。

虽说她约莫是满身满心的拒绝忸怩,然最终还是带着嬴政和盖聂回了自己家。江南小说网首发 www..

嬴政本和她说是要尝她手艺的,结果这几年章腾和章邯两人将她惯狠了,她连煮饭都快不会了。

最末也是她自己都觉得看不下去,去煮了锅团子甜汤端上来。

嬴政喝了一口,果然不如膳房中做的口感浓郁,不过——却也寡淡的别有一番味道。

就见白飒捧着个碗,颤颤巍巍地凑过来问:“敢问王上,末将这汤——可还合王上胃口?”

嬴政存了调侃她的心思,便故意将眼角沉了下来,一句话都没说。

白飒是个善察言观色的,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下子灰暗下来。

嬴政将碗放下,悠悠然道:“不错。”

便见白飒的眼神一下子又亮了。

瞧着她那副忽而低落忽而又明媚的神情,嬴政心说,果真还是个孩子。

吃完团圆饭,章邯蒙恬还有盖聂十分自觉地去收拾碗筷。白飒斜眼瞧着这三个可以称得上是“持家”的男人,直觉得画面有一丝丝怪异。

“在想什么?”

嬴政笑盈盈地询问白飒,就见白飒一副“啊这”的表情,半晌没有说话。

他晓得她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猜到她此时约莫又是想到了不知何处去,便也没再多问,只是兀自笑了笑。

然这笑意虽浅,却被白飒敏锐地捕捉到了。

白飒指出:“王上今日不对劲。”

嬴政问她:“哦?”

白飒眨了眨眼,鼓起勇气道:“平日里王上极少笑,可今日这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王上就笑了好多回了,确然是有些不对劲的。”

嬴政就道:“在你心里寡人就该板着脸?”

听了这样的反问,白飒的脸色有些为难,她又皱着眉想了想,才道:“倒……也不是。”

嬴政这次甚至笑出了声。

看得出来白飒有一点尴尬,然而她素来是脸皮极厚的,这一点小小的尴尬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是以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整理好情绪,继续死皮赖脸地当做方才无事发生。

甚至开始教导嬴政:“王上就该多笑笑,上朝时候威严也就罢了,下了朝该多亲近亲近旁人。我听人说王上在众位朝臣心中的形象十分高冷,一看就是难以接近的。”

嬴政觉得莫名其妙:“寡人为什么要与臣子多亲近?”

白飒哽了哽,就决定无视这个难以讲通道理的问题,继续道:“王上您换个角度考虑,您天天板着张脸,后宫的夫人们瞧见了都说害怕呢。”

嬴政眯了眯眼:“这你也管?”

然后就见白飒的脸色尴尬的发了青。

白飒在心中咆哮,我这是在帮你,帮你好吗,你不识好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怼我啊?你以为打工人很容易吗?

“末将僭越。”

嬴政其实早就摸透了白飒的性子,平日里如若对她容忍些,她就会舔着脸节节而上,但如若稍稍地凶她一下,她多半就会当真,然后怂了吧唧地道个歉,下次再犯。

这性子可谓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然嬴政却总觉得十分有趣,便也总存了逗她的心思,怎么逗也不够一样。

“罢了。”嬴政摆摆手,“今日你说什么寡人都不与你计较。”

白飒心说,今日不计较,往后算总账。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章邯三人才终于将碗筷收拾好,蒙恬捧着一大盘子零食蜜饯放在廊下的矮几上。

方才还有些神色恹恹的白飒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知从哪里抱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头竟都是些牌。

白飒眼神放光:“正巧四个人,我们推牌九吧!”

章邯一巴掌就招呼在她头顶:“你不会数数啊?”

白飒揉着头委屈道:“王上肯定是不来的嘛,我们四个刚好凑一桌。快快快,掏钱掏钱。”

眼见着自己突然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身为王上自然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威仪所在,于是嬴政咳嗽了一声道:“寡人何尝说过不参加?”

肉眼可见,白飒洗牌的动作微微一顿。

嬴政继续补刀:“身为秦国将官公然涉赌,按秦律该如何处置?”

“哐当”一声,就见白飒已经扑到嬴政面前以头抢地,哭诉道:“王上明鉴,这推牌九的事,怎么能叫赌呢?”

素来有赢便咸阳无敌手之称的白飒也不知今日是着了什么道,自将蒙恬换成嬴政之后,就一直都在输牌。

打到最末白飒可怜巴巴只剩一身衣服,委委屈屈将牌一推,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可就出人命了。”

蒙恬凑过去瞅了一下她的牌,便道:“这不是一手好牌么?怎就被你打了个稀烂?”

白飒瞪了他一眼。

据后来白飒解释,手中的牌如何打,关键看与自己一道打牌的人是谁。

若是像章邯蒙恬之流,不赢他们个二三十把都有愧于她这一身牌技。

然而当对面是嬴政,那这牌就不是这么打的了。

和王上打牌自然是要让王上赢的多一些,是以就算自己牌技再如何高超,也须得落人下风。

而这输也是有技巧的,不能输得太明显,而要输得有理有据,方才凸显嬴政的牌技高明。

牌打到后场,院中就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雪。直至牌局结束,雪已在庭院中积起薄薄一层。

在场之人都是习武的,虽说咸阳的冬日一旦下了雪便冷得透彻,然五人之间都未觉得有刺骨的寒意。白飒拉着众人说难得有空闲时间可以看雪景,便都不许他们进屋。

正说着的时候,她自己狠狠打了个喷嚏。

章邯习以为常,转身进屋去给她找暖炉。嬴政见状就道:“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白飒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咸阳的这一场雪下得颇大颇快,不多时的功夫院子中便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嬴政觉得白飒该提议去堆雪人的时候,白飒果然开口。

“不如我们打个雪仗?”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向嬴政。

嬴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绝不会参与后,白飒拉着他们三个到了院子里。

习武之人就算打个雪仗也用了内力甚至要分出胜负——原本是四人各自为战,打着打着就成了三人结盟打盖聂一个。

章邯蒙恬和白飒都表示,盖聂不愧是鬼谷弟子,太强了。

蒙恬捏紧自己手中的雪团问白飒:“你不也算是鬼谷弟子么,怎么和他差这么多?”

白飒往他嘴里塞了把雪:“你自己也说‘算是’了,那能一样吗?”

蒙恬被她气疯了,甩了甩头把嘴里的雪吐出来之后怒吼:“白飒!”

说着就抓起一大把雪往白飒头上扔。

白飒心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十分不要脸地喊:“王上救我!”

嬴政懒得理她。

结果他却没算到白飒的不要脸程度,虽说他早就表态不参与,然白飒还是狂奔过来拽他的衣服,想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嬴政觉得她狗胆包天。

白飒拽了两下没拽动,就愈发地用力,却不想下过雪的院子地上十分湿滑,她一个没站稳,当即脚下一滑,就向后倒去。

约莫是她也慌了神,忘了手中还拽着嬴政的衣袖。嬴政一脸意外地被她拽着一起往地上倒。

四下一片寂静。

白飒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睁眼便见嬴政近在咫尺,正用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将自己盯着。

被如此一盯白飒倒又清醒了,吓得急忙翻身爬了起来,又费力将嬴政拽起。

原本在一旁愣着的三个人立刻动了起来,端茶倒水拿毛巾,忙成一团的样子。

嬴政将风中瑟瑟发抖的白飒裹紧自己的皮毛大氅里。

白飒感觉到自己瞬间被暖意包裹,然后就看到正抱着另一件大氅走过来的章邯,脸上的神色从讶异转变为诡异的笑。

她把头也缩进了大氅里。

嬴政就用指节敲她脑袋:“出来。”

白飒乖乖地又将头伸出来,像个小兔子一样,眨巴着眼睛看嬴政。

嬴政就笑,抬手揽了她的肩,似是有些怀念地道:“你第一年来咸阳的时候也下雪。”

白飒就歪着脑袋回他:“咸阳常下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

嬴政便没再说话,只望着遥遥白雪漫天无际,心说,那时候你在阳光下堆雪兔子的模样寡人还记得。

快到子时的时候,白飒正靠着嬴政睡得舒舒服服,却被嬴政喊醒。

白飒朦胧着一双睡眼颇为不满地将嬴政瞪了一眼,约莫是还没睡醒的模样,甚至不知道自己瞪的是谁。

于是嬴政掐了掐她的脸。

白飒甩了甩头,这才看清原来是嬴政,一腔满满的起床气都收了回去,转而换上一个讨好的笑。

嬴政看着院中正准备点鞭炮的三人,对白飒道:“许个愿吧。”

白飒想也不想就道:“愿山河安康,岁月长留。”

嬴政垂眸看她,见她也正仰着脸看自己,满脸“求表扬”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不给自己许一个么?”

白飒道:“我就不用了吧,我没什么追求也很好养活,每天吃饱睡好工钱准时发就好啦。反倒是王上,总说让我许愿,您自己不许一个么?”

嬴政就道:“方才许过了。”

白飒讶异地瞪着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你许愿的时候。”

白飒:“我觉得我亏了。”

子时已至,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爆竹,咸阳城中热闹非凡。

白飒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在心中默默许愿。

往后年岁,皆随心愿。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