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心之所向

《[HP]心之所向》

第 176 章 13.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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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巨大的代价——是的,一部分灵魂——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分裂出另一个自己,终于成功转移了那位史上最强大的白巫师的注意……但由于伤势沉重,我陷入了沉睡,幸而有位忠诚的朋友庇护了我,直到不久前,我才完全恢复了力量。”

“您是说……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一直是我最信赖的朋友,可惜,如果不是凤凰社步步逼近,卢修斯又太过固执……”

“——够了。”霍格沃茨黑湖底,布雷司忽然跳起来,一拳砸在收音机的开关上,掐灭了收音机里的对话。

“故事我听得够多了。”他转向在自始至终都安坐在沙发上,仿佛事不关己的德拉科,“只有蠢货才会相信这个,你说对吧,德拉科?”

他语气中带了点儿嘲笑,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担忧,德拉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替趴在他腿上的邹吾顺毛了。收音机的声音一落,贝斯特懒洋洋的呼噜声就传遍了整间客厅。

哈利和赫敏坐在最远处,哈利冲赫敏点了点头。重听访谈时他们就在悄声讨论,眼下似乎达成了一致。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开口:“他们已经发起了全面进攻,几乎所有电台都在对这个访谈转播和评论,再这样下去,伏地魔瓦解我们反抗意志的阴谋就要得逞——我们必须守住阵地。”

赫敏接着谈了几个应对措施,从吸纳那些被伏地魔压迫的新闻从业者,到创建凤凰社自己的刊物和电台,看样子是凤凰社商议几天的结果。

“我们当然要发起反攻,”德拉科头也不抬地说,“而且这场舆论战,本来就‘优势在我’。”

哈利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赫敏,也发现了她眼里的惊讶。

德拉科拍了拍贝斯特,贝斯特不高兴地叫了一声,跳到了他肩膀上。他来到这圈沙发中间,前方壁炉中火光跳动,却在天花板上高悬的水晶灯照耀下,只能在他背后投下极浅的影子。

他穿着那套挺阔修身的黑色西装,无端让这个场面显得有几分正式。有那么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摇摆不定的项目负责人,被数不清的提议困在会议桌前。

“没那么麻烦。”德拉科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尽管他仍没有看他们,“最简单的才最有效,事实永远语言更具说服力——唯一的麻烦在于大部分人总是健忘的,所以时常提醒他们就好了。”

赫敏凝视着地毯上的花纹,若有所思。

“只需要一张纸,罗列上伏地魔回来之后所有遇难者的姓名,比任何宣传说辞都管用。”德拉科看向肩膀上的这团姜黄色,微微皱眉,“但宣传本身无法决定什么,陷入舆论的拉锯战不仅对我们不利,而且会将这场原本对抗非正义的战争变成政治倾轧的泥坑,凤凰社应该有更加积极的表现。”

“你的意思是?”

哈利忽然察觉到心里冒出的一股怪异感——不是奇怪于他的提议,而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像是头一次面对这样一个人。

“如果我是你的话,波特,”德拉科转身,那双浅色的灰眼睛在灯光的朗照下熠熠生辉,“我现在会全力准备一件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以示郑重,“——起诉他。”

“什么?!”哈利惊骇地差点咬到舌头。

“可见你们全然没有考虑过。”德拉科视线扫过双目圆睁的两人,“既然他想做魔法文明的领袖,建立起属于他的秩序,那就用秩序对付‘秩序’……他杀害了你父母,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魔法部和威森加摩的工作未免过得太轻松了。”

“起诉……管用吗?”

“不会吧,波特,”布雷司翘腿坐在茶几上,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你连威森加摩的起诉程序都不知道?”

“不需要走程序,也走不到那一步。”德拉科说,“他绝对不会同你法庭对峙,独`裁`者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威严被冒犯,这是他必须做出的姿态。但同样也是我们必须表露的态度,又或者……”他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一桩高兴的事,“又或者,你们也可以去威森加摩起诉我。”

“喂喂,”布雷司哆嗦了一下,“你企图用这个冷笑话冻死我们吗,德拉科?”

“我是在认真为你们考虑。”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把肩膀上不停蹭他脖子的贝斯特提了下来,“你不知道自己越来越沉了吗,贝斯特?”

“嗷嗷嗷——”贝斯特虚踢着四条腿表示抗议。

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那股奇怪感觉的缘由:马尔福的确完全不一样了。

不是说他形貌上的变化,而是他整个人气质与几天前相比,俨然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原先无论他举止神态表现得如何温和,他还是能感知到背后隐约潜藏的锋锐,就像是引弓待发的利箭,你知晓它总要伤人。

可是现在,他真的就是一位为你着想的朋友,甚至看起来年纪还没有他大。

“我不能理解,”他提出疑问,翠绿的眸子里隐含探究,“你凭什么笃定伏地魔不会压下——”

赫敏扯了扯哈利的袍子,打断了他的发言:“这个我们可以回去讨论。”

哈利诧异地看了看她,眉头拧出了一个疙瘩。

“呃,我是说……”赫敏面露纠结,“我是觉得目前局面这么被动,就算刻意制造话题,我们还是要做好防守不是吗?他们人多势众,又把持着魔法界,即便我们能赢得人心,但局面本质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抱歉,我没有看到任何优势……”

“那你们要我怎么说?”德拉科按着贝斯特的头,不让它在怀里乱拱,“说要么再等十几二十年,等我完全掌握了血脉力量,替你们杀回去报仇?”

他眉宇间浮上几分不耐烦,不知道是对谁的,“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凤凰社不缺我这一两句可有可无的建议,但不是我推脱,你们也看到了,我实在抽不开身——贝斯特离不开我,我身上还有一大堆麻烦,没准过两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什么叫你就不在这里了?”布雷司忙问。

“你猜?”德拉科扬了扬眉毛,却不愿意透露。

“我们只是希望你站出来,”哈利说,“很少有人能直面伏地魔活下来……”

“你忘了你自己吗,波特?”德拉科嗤笑一声,“你才是邓布利多指定的领袖,我既无法消弭争议,又无法提出问题,除了破坏气氛,我站出来有什么意义?”

“那你就可以放任自流了是吗?”哈利霍然起身,“我知道你加入凤凰社是假的,没有契约能约束你,更没有人能指挥你——我听不懂你话里话外的意思,玩弄权术那一套我学不会也不想学,但我至少以为——”

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至少以为——看在我们面对同一个强大敌人的份上,你愿意告别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完全站到我们这边——结果证明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我们走,赫敏!”

布雷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个转折太过突然,他脑子还停留在听到德拉科要离开的那一刻,完全不能理解他们怎么就谈崩了。

德拉科无动于衷地目送两位格兰芬多走出大门,才将目光转向他。

“轮到我了是吧……”布雷司被他盯得毛毛的,却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贝斯特窝在德拉科怀里,用头追随着他按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显然是把这当成了德拉科与它玩的一场游戏。德拉科笑了笑,布雷司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等一下——”

“救命啊——!不好啦,德拉科——!”

一个惊慌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餐厅那边飞蹿起一本书,书页哗哗的翻动着,像是身上着了火一样。

“袭击——有袭击!”它扯着并不存在的嗓子,喷出了嘹亮的音节,“城堡里有学生受到了袭击!现在校长室乱作一团,邓布利多让我来请你去——”

“我知道了。”德拉科冷静地说。

几乎立刻,那本书就没声了,布雷司一边怀疑他是不是给那本书丢了个无杖无声咒,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被施了缩小咒的笔记本。他用魔杖在上面敲了敲,令它变回了原形。

德拉科看见他直接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上面黑色的墨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游走,一行又一行的崭新字迹在空白位置上呈现。

“我们新做的联络本,”布雷司解释说,“拉文克劳也不完全是书呆子。”

“也是袭击的事?”

“嗯,有个格兰芬多——不,不止一个学生受了伤,”积累的信息不是很多,但一直在刷新,“他身边有许多人目睹,是阴影里窜出的一条蛇,教授们已经去排查了。”

“那你恐怕有的忙了。”德拉科反应冷淡。

布雷司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启唇道:“那我先走一步,下回再来聆听训示?”

“帮你改进联络本的那种?”

于是这间屋子里又只剩德拉科一个了——除了贝斯特——以及那本《亚伯拉罕之书》。

亚伯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左飘也不是,右飘也不是,觉得自己尴尬极了。

德拉科揪着贝斯特的后脖颈把它放在茶几上,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

他身上的衣服逐渐起了变化,简洁修身的上衣开始拉长,细长笔挺的双腿套上了一双短靴,最后被落下的学院袍下摆遮住了——那一身正式的着装,原本就是他用变形术临时调整出来的。

然而这变化也在他脸上延续。在走向浴室的路途中,他肤色迅速变得苍白,仿佛血液正在他体内流失,洗手台前的镜子忠诚地映照着他憔悴的神情。

容光咒失效了而已。

镜子里几缕淡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至额前,将一只暗淡的眼睛半遮半掩。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冰冷的发尾,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过头发了,而它依然停留在六年级时的长度。

德拉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镜子里的少年也回以他微笑。

他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瞳,眼瞳里也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朦胧的倒影仿佛一重又一重涟漪,中间有阴影拔升而起——

——无际的黑暗中,伟岸的巨蛇昂起了祂的头颅。

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德拉科拧开水龙头,冲了好几分钟冷水,才摆脱掉了炉火带来的不适。因为过去那些随心所欲的选择,他在血脉的岔路上已经越走越远——厌光喜暗、畏热趋寒,这绝不属于马尔福的血脉源头。

冰冷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沾湿了衣领。他抬起下巴,镜子里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傲慢地盯着他,苍白的颈项上,有漆黑的纹路自衣襟之下钻出,蜿蜒向上,清晰可见。

但从卧室到这里,他一盏灯都没开。

德拉科扶着水池闭上了眼睛。

几个呼吸之后,那些异常就消失了,快得像是幻觉。

卧室的门虚掩着,贝斯特小心翼翼地挨近门边,悄悄顶开一条缝。它举着疑惑的脑袋,在四处散落的书本和羊皮纸之间嗅来嗅去,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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