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不对，不像血？”伽尔都没进去，仅仅只是打开了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单单是血的味道。
还混杂着令人极度难受的味道。
“路易威利不是亡灵么？”伽尔自动错位到路西法身后，跟着他往里走。
“路西法大人，稀客。”对面那亡灵似乎毫无顾忌，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看着路西法和伽尔靠近自己。
伽尔在背后戳了戳路西法，然后站到他身前。
“嗯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和你绑着的这人长得很像哈。”
“是么？真是老套的剧情，不过我绑着的，可不是人。”对面那亡灵笑笑，说:“您是打算转移我的注意力么？反派通常死于话多的道理我是懂的。”
那亡灵把手搭到路易威利垂下的头颅上，说:“我也挺喜欢现在人类世界的小话本的。”
“呵。”
下一秒，他那原本不是□□的臂膀被砍断，虽然没有血沫迸溅的情景，但是从那家伙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挺疼的。
路西法收回剑，手里抱着路易威利，没说话。
“啊哈。”伽尔很自觉的帮路西法解释:“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就你这种程度，我们是不需要拖延时间的，我们本来来就是想弄明白几个问题，不是想单纯的打打杀杀，我想跟你讲话，也只是我好奇，要不然你家路西法大人可是随手都可以宰了你的。”
伽尔转头看了一眼路西法被血浸湿的衣服，皱了皱眉。
虽然是黑色的衣服，但是被新鲜的血液打湿还是能看出来的，他循着源头看去。
路易威利脖子上的皮肉被肉眼可见的削去了一大串，原先他找他问的那个纹身样子的东西被割掉了。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们。”伽尔皱着眉再看向仍旧没有逃走的亡灵，嘴里说的话却带着笑意:“如果我是你，我在刚才就跑了，才不会从这里傻待着。”
他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逃跑，那我们就不用给你选择了，我们就有理由先揍你一顿，然后严刑逼供，哎呀你这跑都不跑的，我们还得给你选择。”
“什么选择？”那亡灵自动忽略一大堆废话，捂着根本没有血的半个臂膀，强忍着痛感问。
“就是把我们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不可能，下一个。”
“……或者被菲尔揍一顿后把我们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
伽尔一脸仁慈:“你跑不了哦，如果你们情报够完整的话，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在明显感觉到路西法一震之后，他回头瞟了一眼路西法，继续忽悠:“我脑子里的东西，能够让我有一百种方法把你困死在这里。”
“亡灵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生物，如果亡灵再死一次，你觉得你们还有存在的形式么？比如微粒子？”
那亡灵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本的屋顶的出口出被一只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蝙蝠给挡住了。
他整个身子微微发抖，靠在棺材上，脑子飞速的运转。
最后，他果断选择能让自己活下来，或者说目前情况不会那么糟糕的选项。
“您问。”
“嗯。”伽尔非常之认同且欣慰的点点头，先是从手上的戒指里掏出一堆瓶子。
“既然是玛门给的，那应该治人类的治魔物的都有吧？你看看给他抹点药呗？”他把一堆瓶瓶罐罐递给路西法，自己心安理得的坐到一边准备盘问这亡灵。
当然，他的眼镜早就被他拿在手里把玩，一点都不虚的那种。
伽尔笑眯眯的拍拍亡灵的肩膀，感觉亡灵这半实半虚触感确实是有些恶心之后瞬间收回了手。
那亡灵则是扭曲了半张脸。
妈的这人是直接奔着伤口拍的。
“之前菲尔说来找路易威安，听名字就觉得应该是路易威利的兄弟了，看到你的样子和那边躺着那个七八成像，我觉得你应该是路易威安了，虽然不排除你们还有其他弟兄，但是一般找事的应该都是会被人记住的，所以我还是觉得你是路易威安。”
在对面的表情上确定了答案后，伽尔继续说:“我之前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到地狱，毕竟作为骑士，你们家族里的大部分人应当是光明磊落——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天堂所喜爱的那种才对。”
“玛门说人类死后，无非就是三中去处，怎么你们就这么巧全部都来到地狱了呢？”
伽尔继续说:“后来路易威利说他脖子后有那个纹身。”
“说实话，我一开始是觉得他对路易斯的态度不太对的，但是后来想想，当时那个时期的家主，应当就这样才对，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路易威利来到地狱之后没有被改变。”
“比如说被引诱失去本性或者被诱惑想要报仇啊什么的。”
他笑眯眯的说:“所以我猜，你们整个家族，应该只有路易威利还保留本心。”
“怎么说呢，就是我们这头的好人，你们那头的坏人。”
路易威安原本捂着肩膀的手垂了下去，身子顺着棺材废了似的滑了下去。
“所以这就是你们绑架，不对，你们想要把他弄回来，控制他也好，弄死他也好，反正就是正一类的目的吧？”
“你——”路易威安深吸了几口气，颓然的说:“都被你猜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啊，不，我还是有问题要问的。”伽尔想了想，说:“我有几个点不明白，也有几个问题想确认。”
“我想知道，你们把他绑回来，是为了控制他，还是杀死他？你把他绑成这样，把纹身割掉，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侮辱他，还是因为这样可以抹去他的意识？或者是想要窃取他的力量？第一层的能量晶石是不是你们偷走的？唔……我想想啊，还有，地狱除了你们，还有谁是那个组织里的生物？我也不指望你们这种小喽啰知道你们组织的大本营是哪，目的你总可以说一说吧？当然，如果你们和你们组织头头的目的不一样，你们只是想完成自己的愿望而加入他们，或者被动加入他们后觉得和你们目相同，甚至不相同也行，都是可以说一说的哦。”
“你——”路易威安抬起头来盯着伽尔看了半分钟，最后似乎放弃挣扎，做好了权衡:“如果我说，我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蛤？”伽尔抬了抬头，想了想:“这样吧，先不考虑你下场的问题，你想等着你们家族里有谁发现了来救你是吧？”
伽尔笑眯眯的，一点不给亡灵留后路的说:“这个可能行不太大，毕竟我让梵卓守着这里了，哦，就是头顶那只长得不咋地……咳，不是，反正就是那只蝙蝠，虽然他平时怂一点，但是你们的情报可能不会给你们分析好，他怂是因为面对的是路西法，玛门，萨麦尔这样的大魔王，曾经的大天使，如果面对你们这样的仅仅是几百年的亡灵来说，还是不会那么怂怂的，啊！再加一句，就算你们可能被你们组织的家伙强化过，我想你们也打不过梵卓呦。”
“……”被抢白了所有台词，且被断了所有后路的路易威安在心里无声的骂了一句脏话，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起码，可以让我们自己选一种死法吧？”
“嗯？”伽尔深知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诱哄道:“昂，当然，你们如果想死的干干净净的，我就可以帮你们做到，如果不想死，愿意被关在深渊里的话，也是可以的哦，不过，前提是你说的让我们满意。”
伽尔回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原本的地方的沉思脸听他们单方面聊天的路西法，继续笑眯眯的看向他:“如果我们满意，或者如果你能说出什么重要情报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清除掉你们所有的记忆，这样你们就可以完全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唔……局外亡灵了，当然，还是那句话，一切得在你们告诉我们之后。”
“对了。”看着路易威安要张嘴，伽尔抢在他前面，说:“不排除你们说出来后你们的组织会派什么强大的生物来杀你们，但是如果你不说，现在我们就可以杀死你哦～”
“利维坦知道怎么能逼一个生物张嘴。”路西法在不远处不带感情的说:“她可以让任何比她弱的生物吐出他心里的所有想法，当然，那个生物多半是会被折磨死的。”
伽尔在路易威安面前真诚的点点头。
“……好。”在伽尔看起来绝对的各方面的碾压下，路易威安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电影里反派最后都会说的，放弃挣扎的话。
“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主，或者说兄长他为什么不是亡灵。”
“可能是生前他本就是强者吧。”在伽尔和路西法双重的核善的眼神中，他的求生意志让他迅速接到:“原本兄长就是能力和灵魂都极其强韧的人，生时，我们家族便无一人是其敌手。”
“所以在死后，虽然我们都是被斩杀的，但是那时候我们死亡没有一点意识，应该说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地狱。”
他笑的有些嘲讽:“你说我们这种人，死后应该上天堂？对，但是因为不是战死，不是自然死亡，不，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被他们盯上了，在被背上了谋逆的罪名后，便被送来了地狱。”
“……”
“后来那群家伙来找我了。”他靠在棺材上，把头发拨到一边去露出脖颈:“你看，我们家里每个人都有，是在死亡的时候被种上的，这个东西能要了我们的命。”
“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毒或者咒术，仅仅因为这个东西是你们所追查的‘敌人’，我们洗不去，割掉了也还会长出来，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照着他们的意思做了，至于我割掉了兄长脖子上的纹样，是因为这是‘他们’要求的。”
“没办法么？”伽尔摸着下巴，想了想。
“确实，你们来到被送到第二层应该不是巧合。”他走过去，用眼镜腿戳了戳路易威安脖子上的纹身。
“我想，他们送你们来到第二层，一来，是因为萨麦尔不会去管你们，哪怕你们夺权，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在意，就算真的过分了，只要你们有能力管理第二层，他也不会去干涉，二来么，应该是因为如果你们想反抗，你们只是亡灵，不能自由去往第三层或者第一层，而如果想要闯关的话，即使被提升了能力，也还是不够强，那个关卡能要了你们的命，可如果和萨麦尔说的话，以他的性子，怕是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所以你们只能乖乖听话。”
“是。”路易威安苦笑:“我和手底下的几个，想了百年才能明白，您倒是听到就能猜出来——”
“……”伽尔抱臂站起身，说:“不，我只是在合理猜测，而且——”
而且就这么个鬼理由，也只有你们才能猜不出来吧？真为地狱的整体智商感到担忧，虽然整体生存环境不一样，哎……算了，毕竟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伽尔叹了口气:“但是我还不太明白。”
他想了想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路易威利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路易斯好像也不知道？”
“……”路易威安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晕着的兄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路易斯和他父亲很像。”他有些落寞的说:“虽然家里有些极端的族人是十分怨恨路易斯的，但是，我只能说，路易斯和兄长是没有迷茫的，我知道路易斯是血族亲王最在乎的孩子，可他原本是个骑士，想来该隐和路西法大人关系这么好，应当性子也差不多，他那些大魔物喜欢的孩子，确实——”
“和路易威利像？”伽尔看了眼路易威利，想了想之前跟路易斯为数不多的接触，以及路易威利表现出来的样子。
“哦。”他突然明白了:“是因为如果那个组织找上的是路易威利，那他们的计划必然不可能得逞，所以找了你们？看你的性子是个圆滑的，想来为了整个家族也会应承下来，而如果换成路易威利，他可能会选择玉石俱焚？”
“虽然不太明白玉石俱焚是什么意思，不过您猜的大概是正确的。”他突然对这个人的智商感到有些害怕。
“您说的真的都只是合理猜测么？”他苦笑:“这真的是猜就能猜到的么？”
“……”
“啊。”伽尔想了想，觉得给他解释一下也没什么，才说:“怎么说呢，对于我而言，你们的智商——咳，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动机应该是很单一的，虽然不知道那个组织生活环境是怎样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每个地界都有成员在里面，但是我觉得你们的生活环境，或者说能接受的教育都是落后的……也不能说是落后，只能说是比较——”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该用什么词来解释，最后咳嗽几声，微微转脸:“啊，所以那什么，就是，嗯……反正吧，就是觉得你们的动机很好猜。”
“……”
“……”伽尔看着路易威安些微扭曲的表情，竟然有一丝丝尴尬，他扭脸看向皱着眉的路西法，打了个响指。
“那什么，菲尔，我想知道的都问完了哈，你还有没有问题？”
“……”路西法把路易威利放到地上，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
“你们的目的？”
“……”这两个生物问话的方式还真是不一样呢。
“我们没什么目的。”路易威安不自觉的往伽尔身后躲了躲，在路西法吃亡灵的眼神中，松开抓着伽尔衣角的手，端正了一下姿势。
“我们真没什么目的，也许底下的成员可能做了些什么，但是我们的话，我是说我知道的，都仅仅只是完成那些家伙给的任务，毕竟就像你们说的，亡灵死了，就是真的消失了，我们只是想多活一会儿而已——”
“做了什么？”
“……”
“没……什么。”路易威安摇摇头:“我们只是按他们说的制造了些混乱，我真的不知道第一层的晶石是怎么消失的。”
“不过这么想来——”路易威安抬头看屋顶上倒挂着快要睡着了的天使，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们全部的行动都是按他们的要求干的，但是……这位大人能来地狱，也不是巧合吧？”
“嗯？”路西法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说呢？因为之前他们让我们做的事情一直都很无关紧要，但是最近几年却逐渐要求的更过分了。”
“我如果说一些我的推测——”路易威安突然像是找到了求生机会一般，说:“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些可能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算是将功补过？起码让我们家族里的成员不至于全都要被处死？”
“哈。”伽尔原本在看路易威利的伤口，听到他说这话，溜溜哒哒的就过来了。
“你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有一些推测。”伽尔笑眯眯的说:“其实从头到尾猜一下也不难。”
“一开始他们先在该隐出去寻找后代的日子里派出他们组织里的狼人去攻击路易斯，哦，对了，我之前还专门问了路易斯，他说那个狼人和他从那里缠斗了好几天，就好像那些单纯是仇视血族的狼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又不能仗着自己强大把就那个狼人给杀了，就只能每天陪他打一会儿，后来直到那一天梵卓和他哥哥去到那个森林，那个狼人才用了狼毒，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伽尔抬头看了看那个把小脑袋蒙到翅膀里，已经睡着的小蝙蝠，说:“我来地狱这么些天，肯定是要把我想知道的都问清楚的。”
“所以我还问了梵卓，他们为什么去那个森林，又为什么会来找到我。”
“去那个森林，是因为另一个四代告诉他……嗯，这个不方便解释，咳，然后虽然他一开始说是人类里那些自称‘修士’的家伙告诉他的，算出了方位——呵，说是偶遇，不过仔细想想，完美的偶遇都是精心的策划呢……”
“这么看来，人类和血族里都有他们的爪牙。”伽尔继续笑眯眯的说:“因为他的哥哥中了狼毒，找到了我，我哥哥……暂且不说他的身份，也不说他允许我来地狱的目的，总之因为该隐不在，路易斯来地狱找该隐的好友路西法，所以我们也要来地狱，哎呀，这么看来，那个组织还真的神通广大，连我们每个人的性子都了解的十分清楚呢。”
“确实。”路西法也明白过来，手里的头绳化成战剑，剑尖直指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们的路易威安的喉咙。
“如果按这种想法的话——”路西法尝试着用伽尔的思维去思考:“只要让你来到地狱，只要你身上有米迦勒的气息，我必然能一下子就能发现你，之后发生的任何事就理所当然了，那次爆炸应该是试探，试探我们对他们的知情度，这几次动乱和我们被困，应该是为了试探我们的能力。”
“哼哼。”伽尔笑笑拍拍路西法的肩膀。
这就是路西菲尔为什么能带领整个地狱，为什么也被梵卓那一种曾经的大天使追崇的原因之一了。
只要有一点指点，他就能迅速想通任何事情。
“地狱传统教育害人啊。”伽尔低下头，去看路易威安。
“不过你也挺惨的呢——”伽尔说:“你只是一心为了家族着想而已。”
“是。”看着伽尔虽然好似并没有太多责怪自己，但是却毫无怜悯与同情的表情，路易威安最后只能苦笑。
“没办法，即使是在豪不知情，甚至哪怕是豪不情愿的前提下站错了队，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大罪。”
“确实，我们之间本也没有好坏，只是队伍不同。”伽尔站起身转身，说:“没办法，哎呀我也不想看到你被杀得样子，不然你再说点什么？我给你求个情？”
“……”
“还有一个问题。”在路易威安的沉默中，路西法突然开口。
“虽然我一直知道天堂也出现了问题，但是能让拉斐尔下界的只有父神，你他们做了什么？能让父神将拉斐尔派下来？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一颗伊甸园的石头，还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嗯？”路易威安微微抬了抬头，感受到剑尖抵着喉咙更深了之后，又低下头。
“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那个来传话的小妖怪倒是提过一句……他们好像是想打开伊甸园？毕竟那里面应该都是力量与财富吧？”
“打开伊甸园？他把战剑带下来了，那他——”路西法喃喃地说。
突然，他猛的抬起了头，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惊慌。
他先是看了一眼伽尔，发现他的眼镜又被带回到了脸上，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路易威安。
在表情纠结了几秒之后，他突然握着战剑的把将它转了半圈，然后用手柄一下子敲晕了路易威安。
接着，他又就着原本的轨迹将剑正常握好，用剑尖将路易威安脖子上的纹身削了下来。
这几个动作，在伽尔眼里只有短短的一秒钟。
路西法将昏迷的两个兄弟摆一起，把刚刚没用完的药放到他俩中间，拿出通讯晶石疯狂的call阿斯蒙蒂斯和利维坦。
然后在两个大魔王往这边赶的时候，他拉着伽尔坐到一边干净的台阶上等她们到来。
虽然知道路西法大概不想自己站着累，但是看着路西法明明很紧张很慌乱还这么乖巧的做自己旁边，伽尔就觉得……
唔。
竟然有一丝丝可爱。
“你不忍心杀他？”伽尔摸摸路西法的头发，先是被毛茸茸且顺滑的大型犬般的发质抚慰了长久不能撸猫的心灵，又说:“虽然我这么说会显得很冷血，但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路西法看着伽尔，习惯了曾经米迦勒那战斗天使天使的做派，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本来那人曾经就是会杀一保十的大天使长，他们都知道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自然不会觉得违和。
“嗯。”伽尔摸摸下巴，坚持想要解释:“虽然不知道曾经米迦勒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说一下我的感受。”
他看着平躺在地上，以及那因为亡灵的躯体粘到地上黏糊糊的地方，指了指他们。
“我作为一个医生，其实应该是救死扶伤的角色才对。”
“但是我看到的死亡却比新生还要多。”
“玛门和阿斯蒙蒂斯说你们当年那场堕天的战争，你真正杀掉的天使只有一个，反而是我，咳，不是，反而是米迦勒杀掉的堕天使多一些。”
“是后来来到地狱，你才杀了那么多意识不清醒的魔物的。”
伽尔把路西法的头掰到直视自己，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对于一个完全需要靠呼吸机生存，内脏都萎缩掉的，活的极其痛苦的人来说，哪怕我曾经不知道有地狱天堂的真实存在，我也觉得他们十分可怜。”
“这种时候，也许让他们不再忍受这种痛苦，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是在你们的世界观里，面对敌人的话，也许灭掉他们对你、不，我们来说，是一种好的选择。”
“我们？”路西法眼神突然变亮。
“我们。”伽尔笑眯眯的看着气喘吁吁的飞进来的阿斯蒙蒂斯和利维坦，说:“对于路易威安来说，他是属于活的很痛苦的那种，也是属于敌人的那种，不过我们可以让他自己选择，确实，一味地杀戮并不好，我们可以给他们机会。”
“……”阿斯蒙蒂斯扶着棺材疯狂喘气，眼尾红的像是刚哭过:“什、什么机会？”
“看你虚的。”虽然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明显身体素质好很多的利维坦给阿斯蒙蒂斯顺气。
“老大我跟你讲！”利维坦一边给阿斯蒙蒂斯捋背，一边兴致勃勃的嚷:“我吃到了大瓜，快让我来跟你们分享一下！”
路西法冷漠脸把伽尔的推测和路易威安的话都说了一边。
然后喝了一口阿斯蒙蒂斯放在空间晶石里的水。
而这时候，利维坦则是整个魔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中。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吃了个大瓜想跟小伙伴分享却被小伙伴砸了个更大的瓜的心情有些微妙。
一方面觉得那组织推测的还挺准但真的不是个东西。
另一方面又觉得路西法为了不让伽尔费口舌再说一遍明明自己不喜欢说话还能嘚啵嘚啵说这么多的感情挺令魔钦佩。
于是对面三个，以及头顶上被吵醒的梵卓，一起看着利维坦表情变来变去，最后五官开始扭曲。
然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利维坦踹了一脚地上的路易威安，就当解气。
利维坦转过头，努力露出不怎么扭曲的微笑:“对了，老大你刚刚说有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么？”
“不。”路西法摇摇头:“我只是顺着他们的思路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嗯？”被对面四对好奇的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路西法的话有了一丝卡壳。
“玛门应该和你们说了，我之前见到了拉斐尔，那时候我跟他说让他找机会再下来一次，带着米迦勒的战剑。”
“……”利维坦瞬间反应过来。
“玛门说伽尔脸上的眼睛是他的战剑？可是——”
“拉斐尔呢！！！！”阿斯蒙蒂斯瞬间抓住路西法的衣袖。
“刚刚路易威安说他们想重启伊甸园。”
“他们是不是要拿拉斐尔做壳子？！进入伊甸园？！！！！！！”阿斯蒙蒂斯整个身子开始肉眼可见的颤抖，手劲抓的路西法的胳膊开始发疼。
路西法腾不出手安慰阿斯蒙蒂斯，又不知道该怎么嘴上安慰，只能无力的摇摇头。
“我只是猜测，你——”
“我想去伊甸园！”阿斯蒙蒂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眼角又开始泛红，这次甚至他的眉尾都被染上了血色。
“……”路西法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伽尔。
“我和路西法去呗。”伽尔走过来揉揉阿斯蒙蒂斯的脑袋，说:“正好作为一个人类，我还没见识过伊甸园呢。”
“我——!”阿斯蒙蒂斯抓的路西法都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脱臼了，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松开手。
“可是我……”他盯着路西法的脸看了半天，发现路西法的意思似乎也是根本就不让他去，突然转头就暴起往外冲。
然后被早就准备好的利维坦给拦了下来。
她笑着拦腰治着阿斯蒙蒂斯，挑了挑眉，看向路西法。
“您放心去，这里还有我呢。”
利维坦像拽着疯狂想要拆家的阿拉斯加一般，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最多就是最近不能去人界玩了而已。
不过……
虽然地狱大部分事情一直都是玛门在忙忙碌碌的管理，但是真的要干活儿的话，她可是绝不会不负责任的那种类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