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芳华

《剑心芳华》

第 95 章 奇,天子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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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中发生的骚乱并没有影响他修剪他的红梅。

鲜红的梅花仿佛不会结束它的花期,开花落叶,开花落叶。

所以当男人的脚步踏过花瓣,发出轻微稀碎的声响,他依旧剪着梅花:

“这不二色院的梅花,比起御花园的奇花异草只能说是逊色不少。您那么有兴致来赏花,还真是令我感到好奇。”

“也不是好奇,只是近来无聊的很,想说你的安排好了没。”

剪刀剪错了边,把一朵盛开的梅花斩成了两半。花瓣间透过的阳光把青年挂在鼻梁上的镜片照得雪白:

“如果寿衣先生如愿死在你的面前,金百川是不是就算是一条合格的狗了?”

“说的什么话?那叫大永忠臣。”

“他何来的不忠?”

“将心悬在江湖波澜之中,算不算不忠?何况你从小收养他,又算不算不忠?”

“对于龙家而言,生来的使命就是侍奉大永。背叛二字,不会在龙家人的字典里。”

男人笑了笑,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上的花瓣:

“龙家的存在,就是背叛。千年前如此,百年前如此。弑真龙,杀天子。若不是我那姑姑女帝事后大赦你龙家,谁还会给你们机会抓自家亲戚来邀功论赏?”

脚停下了,语气却依旧轻佻: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好可惜,我不是我姑姑,也我不是我爹。我生来就是个暴君,为了一切喜悦而存活于世间。我要天下太平,江湖就要大乱,我的天下容不得江湖,容不得江湖人。”

“你不要背负仇恨的孤儿,你要取悦你的弄臣...”

男人长叹一口气,看着青年的背影:

“龙禾岁,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明白吗?忠诚两个字,不过是立场的一面。龙家自大永建朝以来,你送了多少青年才俊进入朝堂,又送了多少青年才俊战死沙场?不要因为你那颗来自真龙的心因为年岁开始跳慢,就心软地送来替代品。”

“你让好百川背着你龙家的罪,又怎么样让他找到属于自己的罪?”

“别忘了,百年前一个杀入太和殿的人,姓金啊...”

男人说完那么多话,觉得自己有些浪费口舌,舔了舔稍稍干涩的嘴唇走到了青年的身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

“是不忠之臣惨死禁城,还是大忠之臣护驾身殒,就看我明天的心情吧。”

龙禾岁开口了,却不是反驳,而是疑问:

“你又是怎么知道永吹剑的忠?韩清的忠?”

男人被他这样一问,仿佛被逗笑了,笑声响彻着不二色院:

“永吹剑只忠于□□,韩清忠于太平。不是他们忠于我,而是为我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为他们免去世俗的麻烦,他们为我结果这平庸世界外的事情。”

“而龙禾岁,你这条垂垂老矣的龙,就好好盘着。看着你的子女如何尽忠,如何殉国...”

梅树之后,韩清这才现出身形向着男人抱拳欠身:

“寿衣先生已经入京,龙首已经前去劝说了。”

“那好啊,我且要好好期待明日,期待一场自编自导的刺皇救驾。”

男人转身走开,却在走到不二色院门口时,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对不对,那寿衣先生不是来杀我的,是来杀尽他所认为的不公而已。”

“节哀。”

话是韩清说的,龙禾岁却只是盯着那一半的梅花发愣:

“人是我让杀的,没啥好节哀的。”

“骨肉子女,我能体会龙前辈的感受。”

“我这辈子和人生了百来个仔,和你这种为了练功绝情断欲的人应该说不到一块。”

“我是说,为国为民,让自己的子女牺牲的感觉。”

龙禾岁明白韩清的意思,无奈地摆了摆头:

“我们两人的愚忠,不是什么人都看得明白的。不明不白的牺牲,到了此时此刻也该麻木才对。”

“人是天子...”

“那我们是什么?”龙禾岁有气无力地问向天机阁阁主:“不该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怪物吗?”

韩清没有答话,因为他没有这个立场与资格回答。

黑衣之人望向龙禾岁,只能无奈地抱拳致歉,消失在树的阴影之后:

“俗人罢了...”

永京永京,自是永远的京城。

自七国一统,秦墨永三朝都定都于此。四方城建,百来街坊,不过日出时分已有不少商贩开张营业,人声鼎沸。

柳和歌拖着疲乏的身躯走在朱雀大街上,在不远之处便是禁城那朱红大门。

但挡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从那大门走来的剑者。

老人腰间宝剑尚未出鞘却已经让柳和歌感受到沸腾的杀气。可是与剑不同,老人的脸上却挂着笑容,仿佛很在乎柳和歌的来访。

走到跟前,用手掌重重地拍了拍白衣男人单薄的肩膀:

“柳先生,当初钟无书的事情尚未替我师侄当面道谢,如今在此偶遇,不在乎老头我请先生吃碗豆花垫垫胃吧?”

柳和歌没有出手,一来是大街上,二来李若麟腰间之剑所散发杀气宛若实质,抵着自己的脖颈不允许自己说出一个不字。

于是乎,街边小摊的桌上,两碗咸豆花被小二端了上来:

“咸豆腐脑两碗哟~两位客官爷慢用啊。”

李若麟刚刚抄起勺子,却见柳和歌没有动勺,便出言提醒道:

“金百川事情做的太过火,在南疆折了君子堂的人,私自从斌家借了火药助长九堂内乱。不过也因为如此,才让韩清有机会把握你的行踪。那什么劳什子通缉令,柳先生就当是个笑话吧。”

柳和歌听到自己被人拿捏,也只是低着头伸出左手握住了调羹,用勺沿戳破豆腐与咸料之间的分别:

“泮宫的儒家龙首,用这种话威胁人未免有失身份。”

“老头子我,却不希望你今天入了这禁城,杀了金百川。”

柳和歌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用一勺入口的咸豆花代替。

“你一剑杀了对方,替不了南宫小子分忧,也给不了江湖太平。内卫君子堂依旧会出现新的大统领,南宫家依旧是江湖第一世家,只要天子愿意继续着无聊的平衡,就会不断有人成为他游戏中的棋子,用之弃之。”

“可是你效忠的,却又不正是这无聊的朝廷,这玩味的大永?”

李若麟动勺,一大口咸鲜的豆花入口,换作平时早就直呼痛快:

“我效忠的是天道,不是皇权。哪怕我自己本来就是这李永之人,我也不希望他人把我当作一个落跑王爷,而是将我看作不靠谱儒门掌门人。”

“杀了金百川,只是让寿衣先生的死更加趣味而已,为什么不活着?活着比替别人澄清自己重要多了。”

“不替南宫小子着想,至少为救了你们的南宫小妹...”

第二勺,入口,入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只有我死,九堂才会在世人眼中瓦解,让他们做回世家子弟,与仇恨无关,与夙愿无关。”

他起身,看向朱红色的大门:

“杀了金百川,杀了我自己。”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老头我也只能祝你顺心如意了。”

李若麟在桌上留下文钱,用袖子粗俗地擦了擦嘴角的豆腐:

“若是和那几个老朋友能挡下那女人,兴许还能与柳先生你再见。”

两人背对背,两柄剑之间的共鸣都提醒着主人接下来的厮杀。但柳和歌没有感到好奇,李若麟也感到有些无奈。

寿衣先生微微低首表示感谢,虽然他清楚李若麟不会背过身看向自己瘦弱的身形:

“多谢龙首的教诲,只怪小子执迷不悟,耽误龙首一片好意。”

“哎呀,这话说得多见外啊。守邦同我说过了,无论我怎么在这同你交涉,你最后都还算选择踏入那他人为你预设的杀伐场中。”

老者有些释然地看向天空,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去吧,杀他个天翻地覆,让我这个没用的老家伙看看所谓的新结局。”

两人同时踏出了步伐,一人走到了朱色的大门前,一人走出了城门外。

李若麟回首,看到了敞开的禁城之门,却不见白衣男人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向着命中注定的应许之地走去。

乾清宫中一日早朝结束,文武百官高呼万岁,依序离开。

而身穿龙袍的男人百无聊赖地用手指轻轻敲打龙椅的扶手,他的两侧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贴身的掌印太监,一个则是永远眯着眼的金百川。

还要等多久,还有多久才能迎来自己所想的喜悦:

“陈公公,替朕备点时令果品。”

他的语气淡然,也不过是交代寻常之事。大太监心领神会,“嗻”了一声便退下,独留这金百川与天子两人在这空无他人的乾清宫中。

“金爱卿,听你岳丈说你神功大成,朕想见识两手。”

“陛下要看百川武艺,却挑在这个时候,真是让百川有些难堪啊。”

如此大不敬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从金百川的口中说出,他生来就是狂犬,而皇帝也不愿做训狗人,他只是愿意与狂犬玩耍,只要给他一块流着血的腐肉,金百川自然就会咬上去。

南疆虚行教的龙家余孽,害死金百川祖父的南宫家,阻碍他计划的寿衣先生。

金百川的野性,都藏在他的眼里。而如今那双眼旁多了一道血痕,是多么的般配,多么的和谐。

天子撑起手冲龙椅上站起,只因为他听到外面群臣慌乱嘈杂的声音,他开心地大笑快步走向门外。

乾清宫前的广场上,有些文官被吓破了胆跌坐在地上,大胆的武官仗着人多势众将来者围个进退不能:

“大胆狂徒,擅闯禁城,可知何罪,快快束手就擒吧!”

至于这群人高马大的沙场老将为何没有上前,只因为此时此刻广场之上没有任何一个御林军,只因为柳和歌手中的邪剑绽放着赤红的光芒。

“散开散开,不要碍着朕!”

群臣回头,却看到天之骄子此刻不顾形象地坐在御道中央的龙凤云图之上,一旁过道上太监跪坐伸手,拖着果盘供皇帝欣赏这场难以得见的大戏:

“都没听见嘛,皇上要你们都退下。”

尖锐的阉人声音把这群文武百官从迷惑中惊醒,赶忙退到了广场的两侧,独留柳和歌一样瞪着御道中身着黄袍之人。

中年男人却丝毫不惧怕这白衣杀手的眼神,因为他明白这眼神不是看向自己的。他从果盘中取过一颗葡萄,送进口中肆意咀嚼汁水四溅,当作自己不过是市井平民一般,把果皮吐在了一旁:

“金爱卿,上啊?”

人影与刀气从天子身边掠过,与赤色的邪剑强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柳和歌!”

金百川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苦痛,都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继承南宫鸣意志的男人,这个守护南宫亦的男人。

九似刀法催至极致,仅仅是这交锋的第一击,铺满整个广场汉白玉全数碎裂。

柳和歌感觉眼前男人与自己所认知的金百川不同,但此刻除了以命相搏别无选择。

刀剑交迫,白衣男人说出自己杀人的第一个理由:

“蒋才,是你安插在九堂的对不对!”

“笑话,”金百川轻蔑一笑,右脚从左横扫柳和歌下盘:“他不过是名正言顺向你复仇,给你逃过罢了!”

柳和歌听闻,咬牙向后退半了步躲过,却不料金百川手中龙辉刀尖已经要点在自己咽喉之上。

九似刀法,眼似鬼!

金百川此刻猖狂地瞪大了双眼,宛若得逞的恶鬼。

弹指飞光再现,让这一刀刺中一记残影。金百川身后柳和歌饭持无明长夜奔袭而来,一剑劈向金百川后颈:

“笑面人,你为什么要她与你合作,连正面对付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可比起邪剑,先扑向柳和歌面门的却是不知从什么角度砍来的龙辉刀。

九似刀法,项似蛇!

在场武官无比发出惊叹自身,一来感叹金百川刀法强势,二来惊讶他如此身躯居然可以有如此迅捷之反应,如此霸道之力量!

顺劈对上逆劈,落败者却是柳和歌。

无明长夜刚刚撞在龙辉刀锋上,一股巨力直接传递到柳和歌身上。

下一刻,宫内高墙上炸起烟尘,而烟尘之中的杀手也重新欺身到金百川身前,手中邪剑绽放光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刹那...”

剑未出,剑势已到!无数象征着切割的光刹那之间笼罩在金百川全身之上,而柳和歌未刺出的一剑才是引动这未至之剑的致命启发:

“生灭!”

赤色一剑在众人眼中化作震天动地的一击,整个禁城刹那间地动山摇。尘土砖瓦四散飞溅,待一切尘埃落地,只见广场中央出现了一个半球状的巨坑,而金百川单手抓着无明长夜,轻描淡写地把柳和歌甩了出去:

“她是恨你,才会与我合作,你连这都不明白吗,寿衣先生?”

这并非是内圣外王功,柳和歌很清楚。

先杀后至的刹那生灭,是弹指飞光中避无可退的杀招,金百川不是闪过了这招,而是完完全全用身体抗下了这招。

他吃力爬起,却听到身后传来一边吃食一边说话的声音:

“这不全是破绽嘛,寿衣先生还会束手无策嘛?”

柳和歌抬起头,却见到此时的金百川将无明长夜一丢,浑身上下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当金色的火焰燃尽,人中之龙屹立于前,丝毫不忌讳在场还有一位真龙天子还在笑着欣赏自己。

脸上的血痕被隐藏站在龙鳞之下,却依旧燃烧着金色火焰:

“柳和歌,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邪剑被重新掷到白衣男人面前,待他捡起却只看到了手持龙辉刀蓄势待发的金百川:

“我们是同类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兽...”

“金百川,你不要太放肆了!在陛下面前作伪龙之姿,未免太过猖狂了!”

一位武官看不金百川的大放厥词举步向前,可刚刚靠近战圈就瞬间被燃成了飞灰。金百川的口鼻之中喷吐出的是淡淡的火舌,而他双目中的火焰比起脸侧的仇恨更加炙热:

“野兽,就要是厮杀,不死不休地厮杀。”

那双真龙的眼眸里,是蹒跚站起的柳和歌,是他手中的邪剑,是邪艳的赤色纹路。

柳和歌的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心口,喘息的姿态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红色的花在他的身体上绽放,透过单薄的白布成为诡谲的刺绣。

红线蛊最后的回光返照,终于在自己动武后爆发了,就算紧握着那寒玉吊坠也无济于事。

但同时,身体之中迸发而出的杀戮意志带来了源源不绝的力量。

天子眼中,那绝美的寿衣被焚风吹动,让他目不转睛几欲称赞,但这大永的九五至尊明白,现在拍手鼓掌就错了时机,这场戏的最后一唱,才要开始。

“我们谁,都救不了他。”

金百川仿佛恢复常态,用带着鳞的眼皮微微遮蔽那对龙眸:

“就如同此时的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何况是爱的人。”

他最后闭上了双眼,说了这辈子唯一的一句发自内心的话:

“在这江湖溺死我们之前,尽情地相杀吧!”

眼睁开了,连同脸旁的金色火焰燃烧到了极致。

那柄龙家传承千年的罪孽证明,一同燃烧了焚烧一切的毁灭。

天地变色,焚风愁云,雷如龙鸣。

当那一道惊雷打在两人中央时,金百川动了

他咆哮着,舞动着,自己最后的悔过:

“九似以祭,三停化龙!”

黄金的火焰贯穿苍穹倾倒而下,势必要吞噬柳和歌与他身后的真龙天子。

“如如了了蜃露楼!”

天子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面对这滔天火焰他站直了身子。

他听闻了金百川在南疆时的见闻,想知道那自天而落的太阳是什么模样。

他此刻看明白了,那燃烧自己散发光亮的人,是那狂犬。

他同那些绝世高手一般,不在乎大永。

只在乎,自己所爱的人,微不足道的人。

所以这个世界容不下他。

天子高举双臂,发出了狂笑,曲终之声...

此刻给朕响起吧!

柳和歌看到了,看到了那刺目火焰之中金百川持刀的手。

与死亡越接近,他越能看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是一双温柔的手,一双陌生却带来熟悉感觉的手。

她轻柔地握着金百川的手,带着无尽的欢喜望向爱人。

此招之后,他们都会归于虚无。

但是金百川在笑,他眯着眼笑,但眼泪却□□裸地展现柳和歌的面前。

他在欢喜自己迎来的归处,他在讥讽柳和歌的孤独。

他已无力举起邪剑,闭上双眼迎接早该到来的结局。

单独的一只手,却带来了无比温柔的触感,敌过了那焚天烈焰的灼烧。

她义无反顾地说道:

“我们走吧。”

从暗处闪身而出清舒与永吹剑在天子面前挡下了所有的刀气,却又在下一瞬间看到那火焰组成的巨浪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独臂的少女与白衣男人共握着一柄银色的剑,站在金百川的身后。

两半的火焰如同双翼,在空中化成千万闪烁,如同点点羽毛轻稳落地。

金百川倒下了,柳和歌紧随其后。

唯独少女屹立原地,转身看向站在双人身后鼓掌叫好的皇帝:

“早有耳闻南宫姑娘比起兄长武艺更加玄奇,如今朕也算如愿以偿大饱眼福。说罢,你想要什么。”

“我要带柳哥哥走。”

少女冷着眼,口中语气却不如同眼神一般坚定:

“我要带他走!去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

皇帝又笑了,笑她无聊且不可能完成要求:

“朕要他死,因为只有寿衣先生死了,南宫家的事情我才能装作作罢,装作我不在乎江湖,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没问题,朕让你带走他。”他指向禁宫的大门,露出上位者得意的癫笑:“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海枯石烂,逃到天荒地老。”

“但我依旧只要他的死,要这个对我而言微不足道的人,死!”

子不违,风语冰,徐胭脂,胡说陆续从官员之中走出,围住了南宫箬。

而南宫箬咬了咬唇,说道:

“那就江湖规矩...”

“刀剑无眼,生死有别。”Ь

“诸位,小女南宫箬...”

“有请了!”

她看向六人,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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