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已经过了沉迷派对的年纪，也记挂着自己的职责，收好胡安签下的租赁合同，便和劳拉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在半路就收到了一条署名为“7”的信息，写着嫌疑人脱开了手铐逃跑了，接下来会在长矛海湾蹲守一段时间云云。

这应该就是那位先走一步的小警员发来的信息，老人猜想着。顺手存完信息人，又仔细看了一遍信息。

“逃跑了？！是因为我离开了，没有看守吗？！”老人不免有些内疚，再想到社区接下来的安保。只觉得脑袋被海风吹的头疼。

赶紧快走了几步，老人喘着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自己的小船门。空空荡荡的前厅，只有一张纸条被压在桌上。

上面写的话和刚才的短信差不多，只是少了后面会来蹲守的话，反而多了一些宽慰老人的话。

老人没觉得既写了纸条又再发信息是多此一举，他只觉得这位临时的小警员有着和长相不一样体贴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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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的液体坠入笛形杯中，丰富的细小气泡从底部不停的往外冒。没看到酒瓶上的标签，只看了一眼杯中的酒液，胡安就知道这还是一瓶“年轻”的香槟酒。

劳拉有些尴尬，实在是囊中羞涩，才拿出这瓶绝算不上“珍藏”的酒。

为了缓解劳拉的尴尬，胡安先举起酒杯，碰了碰对方的酒杯，一口饮下。

“嗯。我确实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胡安心中这样想到。他对酒了解不少，量也不算差。但偏偏就是喜欢不上这些令人沉醉的佳酿。

卡洛斯说他这是太年轻。等他成为被烦心事缠身的大人的时候，就知道能一醉方休，是件多么难得的好事。

突然，想到了卡洛斯，难免又想到那枚芯片里的东西。兴奋劲过去之后，胡安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DRN组织连在争取关键经费的时候，都没向军方和盘托出，在“供体”这方面，卡洛斯现有的能分享给导师的，也只不过一部分走了明路的“供体”来源。

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在一百多年前就是科幻热门，有无数的文学作品描绘幻想过这种未来，也有无数科学家试图实现过。

利用生物神经元，也不是什么无人尝试的理论。

胡安自己就身出这个行业，自然是知道这方面，科学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早就有能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

但光是讨论“自主意识”是什么，这个话题就能让无数哲学家科学家辩论上三千场。更不要说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这种说法。

没有确切定义和标准，怎么判断他是或不是。

这样一个奇怪的课题，是怎么得到军方的投资的。胡安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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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突如其来的沉默，在劳拉眼里就成了对杯中之物质量的不满。已经开始后悔招呼胡安上来的劳拉为了“待客之道”，拿出了自己的“珍藏”。

“这可是起码有二十年的年份香槟。”这次，胡安看清了酒瓶上的标签。即使不好酒，他也不愿意错过这份难得。

“这是我男友送我的生日礼物。”劳拉摩挲着瓶身，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是照片上的那位吗？”刚进门，胡安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相框里亲密的双人照，自然也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长裙和那把黑伞。

“是的。”劳拉都不用回头确认，因为这个船屋里留下照片的男人，只有那一位。

“那他一定很幸运，能有你这样一位深爱着他的恋人。”胡安没有多问。

“幸运的是我。”说这话的时候，劳拉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是有泪光闪过。

最后，胡安还是没有让劳拉给自己倒一杯那瓶二十年的香槟。只是喝完了最开始的那一杯后，便告辞离开。

胡安走后，劳拉给自己倒了一杯曾经的生日礼物，一个人悲伤地品尝着曾经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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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纸条是DRN-7离开长矛海湾前写的，信息是他得到进一步权限时候编辑发送。

新权限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现在的他不但查出刚才逃跑的毛贼的资料，劳拉的资料也调取了出来。

劳拉五年前和当时的男友旅行至长矛海湾，被那里的风景吸引，就立刻斥资买下了一艘中型游艇。社交账号写满了两人之间的甜蜜。但这样甜蜜的生活在三年前戛然而止。

一场车祸夺取了她男友的性命。在之后的记录上，都是劳拉前往墓园和她沉迷酒精的照片。

看到后面劳拉醉酒的照片的时候，DRN-7的眉头已经是拧成了一团。

DRN-7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关注劳拉，看不得她伤心，看不得她醉酒。

他只觉得劳拉很熟悉，一股熟悉和心疼从深处涌起，就好像是从灵魂上发出的回响。

这驱使着DRN-7过分的关注劳拉，甚至不惜为她犯下禁忌。

很显然，并不是手铐质量不行才让小贼跑了，是他在听到风中传来的劳拉和胡安的谈笑声，被一时妒意冲晕了，故意放松了手铐。

从一开始接下任务，就是一种内心的本能，本能地看到长矛海湾的瞬间，就开口向指挥官领下了工作。

第一次到长矛海湾，远远地看到劳拉的时候，DRN-7就明白了这种冲动是为什么。他的指挥官只是让他来看一看走个过场，是他利用里每一条指令剩余的空间，每一刻空余的时间，拼尽全力地调查这个案件。

但他不敢去见劳拉，对自身从来接受良好的机器人，害怕把自己暴露在劳拉的面前。

直到他摸清了盗窃团伙的底细，抓住了踩点的小毛贼。他以为这是最后一天在长矛海湾了，才去见了劳拉第一面。

厌烦地拿着苏打水躲开自己和对胡安带着笑意的招呼，对比地太刺眼。刺得他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要继续留下来就需要理由，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放走小贼，只有盗窃团队的威胁一直在，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继续出现在长矛海湾。

于是，他做出了绝不是解决案件“最优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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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塞穆尔回到地面的日子。介于他在地下太久了，组织特地选在傍晚时候把他送回地面。

“电梯”上升产生的气压，让消瘦的塞穆尔站立不稳，捂着耳朵歪了下去，吓得旁边的人立刻扶住塞穆尔。

‘这还没到地面呢。’同行人发愁着，在扶住塞穆尔的瞬间，他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以为自己是在扶一具骷髅。

“没事吧？”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开口问了问。

“没事。”塞穆尔借着对方的力气，站稳了，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好久没回到地面上了。”

不习惯这种高速电梯升降的人不少，不至于为了这点小问题，不让一个人类回到地面。等到了地面，应该就没事了。同行人这样想到。

电梯“盯”的一声到达了地面。门缓缓打开，傍晚微凉的风夹杂地面还没散去的热浪迎面扑来。

正期待着盯着电梯门看的人，只觉得手臂一沉，再一看塞穆尔已经消无声息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