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横滨打工人的我竟然

《身为横滨打工人的我竟然》

第 29 章 残酷童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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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原本不需要存在两个神明。”

白兰与太宰治对视着,那目光却透过太宰治,像是对着身后的虚无陈述,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宰治不由自主地把春日搂紧了一点,依然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暴露在外的沾血的皮肤。

白兰的视线下移,落在春日安详睡着的侧颜上。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也有所察觉才是,太宰君。”他顿了顿,“不过,还是先带春日君去给医生瞧瞧才好,毕竟他这具躯体,目前还承受不了太多力量。”

太宰治几乎是从唇缝里溢出一丝没什么语调起伏的冷笑,这让他嘴角的弧度看上去十分冰冷:“我看,你倒是更加需要先给医生看一看。”

白兰坐在地上,闻言露出一个疼得呲牙咧嘴的表情。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机车轮胎与沥青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开来一辆漆黑的机车,身后还跟了一辆黑色路虎,两辆车绕过碎石巨坑,在一个“S”形转弯后停在距离他们大概两三米的位置处,激起未散的尘土。

太宰治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木仓上。

白兰却是毫不意外:“尤尼。”

正如他喊的那样,走出烟尘的正是尤尼,尤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她的手下。金发男人似乎跟白兰很不对付,他见到白兰狼狈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是预言家吗,尤尼?”白兰强撑着,借着身后巨大的岩石勉勉强强站起来,后背是一片鲜血淋漓,他疼得几乎要背过去,却还有心情和尤尼开玩笑,“我是不是该庆幸我不是‘狼人’,不然今天死在这里的可就是我了啊。”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对着尤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尤尼没功夫搭理白兰,径直走到太宰治面前,微微弯了弯膝,算是做了一个东方礼节。太宰治敏锐地注意到,此时的尤尼与之前见到的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她不再像一个木偶,她的表情和动作那样生动。他正疑惑是否有人用了能改变外形的异能时,就听见尤尼说:

“真是万分抱歉,之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尤尼转头吩咐道:“帮这位先生把春日君送到私人医院去。”于是立刻有几个身着黑魔咒制服的人上前,要从太宰治怀里接过昏睡的人。

“太宰治先生,您也去密鲁菲奥雷的医院看看吧……到底是我们这边做得太过,我在此保证,我们密鲁菲奥雷一定会尽力给您和春日君一个体面满意的解释。”

太宰治听着尤尼的话。

她说“先生”、“君”。

亲疏有别,立刻就见分晓。

尤尼见她不为所动,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生怕春日再耽搁下去就要烧坏了似的。她上又上前一步,眸光里的诚恳几乎要溢出眼眶。

“请您相信我。”

太宰治挑眉,暂且将怀疑关进匣子里——毕竟春日对这位密鲁菲奥雷的女首领“一见如故”。

从他们来到巴勒莫之后,事情的发展,就越来越让人觉得有些“有趣”了,虽然太宰治不太喜欢自己掌控之外的东西,但并不妨碍这些未知的事物撬开他那装满好奇的薛定谔之箱。更何况,他可以自负一点,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用“真诚”试探并欺骗到他。

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密鲁菲奥雷医院的医疗技术,比起意大利顶级医院也不遑多让。

太宰治受的多是皮肉伤,脑袋上的口子叫人缝了几针便没事了,后背上的撞伤已经形成了大块大块的淤青,看着吓人,实则并未伤筋动骨,反而是白兰,直接躺进了医院。

至于发烧的春日,医生给出的解释是:过于疲劳,身体负荷过大。给他开了几副药输液。

见春日安然躺在病床上,温度也逐渐恢复稳定,尤尼吊了半天的气可算是松了,但很快又深吸了口气——太宰治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吓人,她本就因为“这事”春日有些愧疚和心虚,这下又不知道怎么去开口了,不由得狠狠地瞪了眼坐在椅子上正疼得眼泪汪汪一脸控诉地望着她的白兰:看吧,都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白兰无辜地眨眨眼:不是,我一伤患,又是即兴演反派又是被打的,现在还被你们从病床上拖起来,明明是我最惨好吧。

太宰治像是听见了白兰的心里话,开口道:“白兰先生伤的是背,不宜平躺。”

“我可以侧躺……”

“压着输液线就不好了,多麻烦人医生啊。”太宰治笑眯眯道,继而转头望向正犹豫不决的尤尼,“尤尼小姐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我这边洗耳恭听。”

尤尼索性心一横,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请跟我来。”

隔间是医生的办公室,此时腾出来给他们用。

三个人坐在茶几的三面,莫名形成了三堂会审的局面,只是这个“审”的一方,却是只有一个人。

茶几上放着热气氤氲的咖啡,太宰治却是一口未动。他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手指间的绷带,动作像极了十九世纪的欧洲贵族整理自己的袖扣。

尤尼道:“太宰治先生,相信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太宰治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白兰,“白兰先生的能力,是窥探各个平行世界吧。”

那并非异能,而是另一个独立的能力体系,是白兰与生俱来便拥有的。

“没错,我接下来说的,也与白兰的能力有关,这件事很长,我想尽力解释清楚今天一切的来龙去脉,所以,希望您能耐心听我说完。”尤尼继续道,“八兆亿个世界,几乎所有的世界的走向都大致相同,只有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白兰,妄图称霸所有的平行世界。他利用窥探平行世界的力量,组建起了强大的军队,摧毁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目前,已经有七兆亿个世界崩塌了。”

太宰治瞥了眼白兰,白兰正一脸苦涩。

那个世界的白兰虽然也叫白兰,但跟他完全不一样,他只是想要世界love&peace罢了。

尤尼此刻已经提到了太宰治:“但是——有两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八兆亿个世界里,只有那两个世界不一样。这个世界里,有你,有异能者,还有春日君。我们和彭哥列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才能改变世界走向,让我们存在的世界不像那些已经坍塌的世界那样走向灭亡。在另一个同样有你们的世界里,我们发现,春日的力量能够干涉白兰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

“但那个世界的我失败了,春日消失了——也是在他消失的那瞬间,磁场的紊乱让我意识到,春日的力量可以干扰到白兰。”

太宰治又一次瞥了眼白兰。

白兰:……

别看我了,去找蒸煮。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毕竟这个世界里,我们和春日君唯一的联系就是港|黑,而从森鸥外手里要人不是件容易事。也辛苦白兰君了,一直扮演着和那个世界的白兰一模一样的角色。”

听明白了,除了那个荒谬的毁灭世界学说,整件事与太宰治猜的八九不离十。

白兰出面与港|黑方面谈判,话里透露着针对春日的意思,与森鸥外的一些想法倒是不谋而合,森鸥外不愿在横滨引起动乱,想借密鲁菲奥雷的手除掉春日,于是跟随太宰治来意大利的人变成了春日。

本来是件见了面就很好商量的事情,倒是废了不少弯弯绕绕——虽然就算密鲁菲奥雷这边全部摊牌,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罢了。

不过这位白兰倒是有意思得很,一开始的杀气并不作假,他是真的有些瞬间,想要杀死春日的。

“多多少少受些平行时空的影响,这个我道歉。”白兰替自己争辩道。

“他也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春日,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失败了。”尤尼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单单只有你和春日的两个世界里,那个世界的你们未曾见过面,或者说,只是春日没有和你有过来往……而这个世界里,春日成了港|黑的隐刃,时刻伴你左右,磁场的波动也是一次比一次强烈,我们现在能感受到的那个世界的白兰的窥探监视已经少了很多,我们猜测,或许只有这个世界可以——”

“八兆亿个世界里,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与奇迹了。”

太宰治愣了几秒,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望向白兰,道:“你今天说的神明……是什么?”

“‘原本这个世界,不该存在两个神明’,这是那位白兰说的。”白兰开口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这暗指的什么,只是事关春日的事情,他好像总是比别人关心一点点,所以想要反复确认一下。

如若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会来将他从这个腐朽的世界里解脱出来吗?

神明的光,普照万物,但神明自己不会属于任何人。

“太宰先生,恕我多嘴,因为那个世界里,春日消失的世界里,我曾见过你一面,你……过得有些痛苦。”

太宰治罕见地露出茫然的表情,有些无措地望着尤尼。

夜色不知何时悄然降临,星辰停泊在月亮两岸。窗户半掩着,巴勒莫的风带着海的湿气,轻柔地拂过窗帘。

尤尼道:“我……姑且算是认识以前的春日,你……要听我讲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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