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此间之恶揍敌客

《[咒术回战]此间之恶揍敌客》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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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没有星星。

只有一轮圆月镶在一无所有的夜空之上。

晚上八点的时候,娑由在辽阔的苍穹下,爬上了东京铁塔最高的地方。

由坚硬的钢铁打造而成的朱红高塔,高达332.6米。

作为目前日本最高的建筑,是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与观光景点,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不久前,她与送她来这里的五条悟告别。

分别的时候,他们双方都很平静。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拜拜,本来就只是玩闹似的走上一程,相遇时的碰撞被傍晚的夕阳稀释,灿烂的烈日也在亮起的霓虹灯中失了温,少年神情索然,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安静地看着她走远。

可是当娑由不经意回头时,那个惹眼的家伙依旧站在那。

错落的人群中,人声喧然,浮动的气球在眼帘中飘动。

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被往来的的人流分割成不完整的块面。

他安静地望着这个方向,其目光被墨镜掩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任何表情。

游离的长街之上,他在那一刻就像被世间一切无聊的东西堆积起来的废弃品,好像下一秒就会躺到垃圾堆里自我掩埋掉一样,无论是黑色的制服还是瘦削高挑的身形都被灯火朦胧了轮廓。

可是,明亮的灯火还是绰绰的人影都被虚化的世界中,唯有他还是那般夺目艳丽的亮色。

然而,所有人都路过他。

他的色彩在人隙中斑斑驳驳,莫名有些寂寥。

那一瞬,娑由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在车站里看到的妖精,就是他啊……

对此,娑由向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再看啦。”

她的声音柔软而缥缈,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然后,下一秒,那抹雪色就消融在了人群中,再也寻不到痕迹了。

与五条悟分别后,娑由就爬上了东京铁塔。

东京铁塔的照明灯是从日落点到午夜的,霓虹灯闪耀的当下,塔外随季节变化的灯光在夏季为晃眼的柔白,与铺陈的月光融为一体。

娑由踩着明暗交杂的光影穿梭在镂空的铁塔之内,远处的灯火掠过红白相间的钢筋,在她的面上游离。

这个高度禁止人攀登,但娑由是逃票潜进来的,压根就不关心这一条规定。

所以此时此刻,只有一人的高台之上,安静得不可思议。

高处穿过的风吹鼓了她的长裙,娑由抬手按住自己的草帽,不多时,便手脚利落地爬上了最高的立足点。

眼帘中,远处的山际寂寂地伏卧在地,穿过山脉与天际的电线像漆黑的蛛网,人影被缩成黑夜的暗渠。

而整座城市被她尽收眼底,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无数光点闪闪烁烁,构成地面璀璨的星河。

娑由在这之上坐下来,垂着两条细白的腿在外边晃。

织田作之助约她来这里,但她好像前提到了。

于是,便只能等了。

说起来,他们因为任务的缘故也已经半年没见过了。

这般想着,她就这么吹着夜风,看底下的灯火暗了亮,亮了又暗。

人潮人声褪去一波,又来了一波。

就像海浪与金色的麦田,此起彼伏,来回错落。

渐渐的,声音小了。

像稻穗和浪花一样,一点一点地剥落消弥,最后留下的,只有晚风的哼鸣。

世界因此归于寂静。

娑由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微凉。

她看了眼时间,神色寂寥,决定打个电话给织田作之助。

话说这上面的信号会不会不太好呢?

百无聊赖地想着,娑由的目光落在深邃的夜空之上。

就见月光冷凉,驱散了白昼残留的余温。

万里无云的天,朦胧的清辉从远处发散而来,像雪色的轻纱,迷离了夜色。

娑由想起织田作之助曾经说想要死在黑夜里,可是深邃得单调的夜空,除了月亮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不是很喜欢。

可是,仰头,手上拨着按键的动作却在某一秒突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娑由微微瞪大了眼。

她漆黑的眼睛里在这一刻坠入光亮。

因为,眼帘中的黑暗,被一道微亮的光骤然划破。

——……是流星。

从宇宙而来的矿物,拖着细细长长的尾巴,从不知名的深渊里逃离出来,从天际滑过,点亮了她的眼睛。ぷ99.

紧接着是两道,三道……

无数光亮,安静地从远山的背后划落,宛若星轨,稍转即逝,隐没山际,融于深海。

“等一下……”娑由不禁呢喃出声。

伴随着这句话,她跳下高处,落在被月光与夜色浸凉的高台之上,开始追着流星跑起来。

等一下……

心里不断默念某个愿望,少女的身影掠过了浮光掠影的罅隙。

她的眼睛穿过高台之外的钢铁间隙,越过整座城市的上空,一瞬不瞬地追着流星跑。

……请再停留一下。

请再给她一点时间……

她可以一直跑到时间尽头。

就此,她的身影像飞鸟一样从冷硬的钢铁边缘蹁跹而过,底下猛然袭来的风吹扬了她的黑发,减轻了一只脚的踏空感。

同一时间,有人从身后用有力的臂弯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从铁塔的边缘捞了回来。

娑由猛然一惊,再抬头时,星轨已然消失,一切又归于不久前的平静。

偌大的晚风中,吹散了来人身上倏然弥漫开来的甜香气息。

“消失了……”娑由这般说着,回头去,有些恍惚、又有些委屈地对那人说:“流星消失了。”

可是,一起消失的还有骤然撤去的手臂和气息。

取而代之的,回答她的是伫立在黑暗中的声音:“那你许愿了吗?”

有些喑哑的声线,从几米之外的地方传来。

被浸在夜色与月色之间的人,由暗红的发和洗得发白的衬衫组成了少年的轮廓。

娑由一愣,在认出来人之后,奔过去拥抱了他:“作之助!”

她口中的人被她撞退了一步,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娑由拿脸颊蹭了蹭他的发梢,弯着嘴角抱怨说:“我等了你好久。”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轻轻道了声:“抱歉。”

娑由也不恼,笑着放开了他。

她绕着他转上两圈,见他和之前离开前所见到的并无太大区别,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最终,她将目光落在了少年手上提着的一个盒子上。

“这是什么?”

虽然这么问,但娑由已经从包装上猜出大概是什么东西了。

织田作之助见此,将那个盒子提高了些,并牵着她走到了月光清亮的地方。

他一如既往的安静,寡言得像是要融入黑夜里。

可是那个盒子被他那双杀人的手轻柔地放在了地上,并且被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于是,下一秒,展现在娑由眼前的就是一个漂亮的大蛋糕。

雪白的奶油和焦糖巧克力,被扭转成花的形状绽放在眼前,不过,与之不符的是中间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属于少年的字:

“织田娑由

生日快乐。”

娑由在顷刻间微微瞪大了眼。

她眸光晶亮,漆黑的眼底好像终于浸了些月色进去。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膝前蹲在那个蛋糕前,看了好久好久,才在脑内将今天的一切都联想起来。

半晌后,好像被冷着了一样,她缩了缩肩膀,小声说:“我都忘了今天是我自己的生日了……”

她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

原来生日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重要的事了吗?

可是,织田作之助却说:“没关系。”

娑由抬眼望去时,少年并没有看她。

他也半蹲着,手上开始拆蜡烛,然后将其一根一根插进了柔软的奶油里。

这件事作罢后,他将纸质的王冠戴上了她的发顶。

安静的夏夜里,她漆黑的长发像绸缎一样铺在冷凉冷凉的高台之上。

而少年的影子被主人驱使,正在为她送上祝福:“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全部,但是,只要是你说过的,我都会努力帮你记着。”

闻言,娑由安静地注视着他冷蓝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才眯着眼睛笑了出来:“那你可要一直、一直……”

顿了一下,她翕合的嘴角微变,道:“那你要和我住久一点呀。”

他一愣,其脸部线条在月光下尽显柔和。

娑由看见他眼里好似有了一种淡淡的光,下一秒,他便安静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织田作之助开始在身上摸索什么。

几秒后,他摸出了一支打火机,顺带一包说不出牌子的香烟。

香烟是被他的动作甩出来的,摔在脚边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彼此一愣,但都默契地没有理会它。

娑由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晃着脑袋看织田作用打火机点蜡烛。

几百米高的东京铁塔上,整层高台只有他们两个人。

将所有的喧嚣和逼仄都甩在下边,晚风带来的只有将歇的蝉鸣和月色。

在这之中,少年暗红的发被风吹得凌乱微翘,娑由可以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可是,他垂着眼睫,安静的面容在一点一点亮起的澄亮火光中温软得像一尊悲悯的佛像。

与此同时,有什么明明灭灭的东西在他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渐渐亮起,这位杀手在离夜空最近的地方点蜡烛,其侧脸像在亲吻塔外悬挂的月亮。

织田作之助只插了几根蜡烛,那代表他们从相遇到现在的年数。

说起来,这是他为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呢。

也是她从离家到现在来,第一个被庆祝的生日。

娑由开心地想着,在他平静的目光中许了愿,然后吹灭了蜡烛。

他们将蛋糕分了,两人一起坐在高塔之上吃蛋糕。

期间,有人打了个电话给她,看号码是工作上的事,她接了一下,但这个时候懒得详听,只知道是与咒术师相关的工作,隐约还听到了个「天内理子」的名字。

娑由说了句“之后详谈”就挂掉了,然后便去问自己的同居人:“作之助,你开始抽烟了吗?”

其实织田作之助抽烟她并不感到意外,且不说正常人也会抽烟,他们这个职业常年接触的都是暗地的人和事,有时难免会染上这些玩意。

娑由只是觉得上瘾的话,烟是挺费钱的东西,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而经她这么一提,少年也不否认。

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个很实诚的人。

……不,应该说他实在不怎么会说谎,所以索性就不说了。

他只是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碰了。”

娑由含着叉子眨了眨眼,目光放向遥远的天际。

片刻后,她才说:“你喜欢的话就抽吧。”

对此,织田作之助含糊地应了声。

他们虽然分开了半年,但此时此刻其实也没太多事要说,娑由本以为自己需要找话题聊,却突然听他难得先开了口:“我最近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咖啡厅。”

坐在她身边的少年停下了听蛋糕的动作。

他一直都不太爱吃太甜的东西。

这会他说:“我在那里读了一本书,书里说一个杀手不杀人了,我很好奇他不杀人的原因。”

闻言,娑由也好奇了起来:“书上没有说吗?”

“嗯。”

很难得的,她的同居人语气中带上了情绪——郁闷的,像阴天中难以呼出的一口水汽:“最后的几页被撕掉了,那书太老了,市面上也找不到,所以我不知道结局,”

“唔……”许是他难得的情绪叫她新奇,娑由不禁也蹙起了眉,同他一起思考:“杀手不再不杀人了呀,大概是过厌了在死线上徘徊的生活?或是怕杀多了仇家太多了被找上门反杀掉?”

“是吗?”织田作之助淡淡道。

金盆洗手的杀手娑由其实见过不少。

上边的大多是他们从良的原因。

钱赚够了,受伤退休了,讨厌那种生活了……等等,但是这样的家伙一般不是隐藏工作做得很好的话,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干掉。

毕竟,以前杀了那么多人,总会被人记恨的。

而自己不杀人了,就容易松懈下来,行业上也不会受欢迎,很容易就被人反杀。

娑由自己就干过不少这样的单子呢。

这么一想,她不禁多看了少年一眼。

不过她不认为她的同居人会因为这些好笑的理由金盆洗手。

正如他没有什么理由金盆洗手,织田作之助当杀手杀手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

最开始,或许只是不想被人杀,或许只是为了得到金钱活下去——住行,温饱……作为一个被抛弃在这个世界的人,年幼的他拿起枪的理由仅此而已,自此到现在都是个超简单的人。

被生命的本能驱使,被死亡的恐惧奴役,流逝的时间就是「活着」的代名词,强硬地推着每一个人类前进。

织田作之助就属于就是这其中的一只蜉蝣。

他的生命中,好像只有生存的需求。

无趣又空洞。

可是,她不讨厌这样的作之助。

以致于现在,她就算对这个话题多么兴致缺缺,也会笑着对他说:“那下次遇上不杀人的杀手的话,我帮你问问他们呀!”

对此,织田作之助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反过来,试探性地问她:“那娑由你,如果有一天不杀人了,会是因为什么呢?”

闻言,娑由毫不犹豫地答:“那大概是因为我死了吧。”

少年不意外这样的答案。

而娑由依旧在笑。

她笑得理所当然:“我就算死了,也要挂着杀手的名头哦。”

因为她家就是杀手家族哦。

世世代代都是杀手的揍敌客,就算死了,也依旧是杀手的代名词。

这可是娑由·揍敌客的荣耀。

说到这,整座东京铁塔突然就暗了下去。

光隙像游鱼一样飞速游走,眼帘中由此黯淡了一圈,只有月色依旧,整座城市都寂寥了下去。

而娑由站了起来,迎着午夜的风眺望远方。

口袋里的泡泡水还在,她又吹起了泡泡来,一边对织田作之助说:“我今天收到了很好的礼物哦,你的,还有……”

她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却窃笑起来,道:“作之助会送这样的礼物我还真没想到,还有为什么约我在这里见呢?”

闻言,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才满意地收回,他平静地说:“礼物是森先生提议的,他说你会喜欢。”

她确实喜欢,可是他话中出现的某个称呼叫她的笑容定住了。

可不等她说什么,就听杀手少年继续说:“至于来东京铁塔,因为我听说今晚会有流星……”

伴随着这句话,她的眼中是少年望来的眼睛:“我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就此,她眸中的光又亮了一瞬。

娑由明快地笑出声来,凑过去同他肩挨肩,一起望向午夜东京的夜景。

期间,她的同居人提醒她:“下次不要爬那么高了。”

娑由却只是咧着虎牙笑:“不用担心哦,在我的愿望实现前,我不会因为这个死掉的。”

“而且啊……”

她的声音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一同的还有嘴边那些不断往后飘的泡泡。

它们漫过月色,乘着晚风,游进了月光无法涉及的阴翳中。

其中一个,被黑暗中伸出的一节葱白的指尖戳破。

与此同时,有柔软的微笑在月色下绽放:“妖精先生说会接住我的呀。”

自此,到了半夜。

睡得迷糊的夏油杰突然接到了朋友的来电。

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句:“杰,我生病了……”

夏油杰一愣。

然而,来不及关心,也来不及询问缘由,更来不及幸灾乐祸,随之而来的就是与电话的内容完全不符的——暴躁的声音:

“东京铁塔上的风真他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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