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送你一支穿云箭(探案)》

第16章 画舫上的亡命鸳鸯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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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表哥,”束穿云摇摇头,“你怎会有如此想法?你知道我手上我娘的嫁妆也并不少,你若是再把杨家的产业给我,我怕是平江府最富有的人了,你就不怕我遭人嫉妒,整日里睡不安稳?”

束穿云摩挲着手中青花瓷茶杯的杯沿,光滑细致,一如平江府的表象,安宁又平和,她不由低头浅笑,“再说了,若是舅舅舅母得知你有这想法,恐怕以后会很不愿意看到我。”

谁又知道平江府安宁平和的背后掩藏了多少暗潮汹涌明争暗斗?

要归还杨家的产业给她,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且不说舅舅被过继给外祖父那一刻就已是外祖父的儿子,外祖父临去前把杨家托付给了舅舅。

就说她娘若是贪图杨家的产业,早二十年前她娘就招赘了,而不是嫁给一穷二白的她爹。

而她和杨儿更不会想要杨家的产业,假如有一日,她爹战败的事再被人翻起,是福是祸实在难说,如今她和杨儿就如走钢丝般悬在峭壁上,不知道何时就会粉身碎骨,她若是和杨家绑在一起,难保不会连累杨家。

再说了,在皇权面前,钱再多又有何用?只会徒增被人惦记觊觎的风险。

想当年她费了多大劲,使了多少心眼,才能带着杨儿平安回到平江府,这七年来更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如果不是杨家出事,她实在是不愿意出现在众人眼前,被人注意到的。

然而,她只是上次帮了杨守业一回,就被元泊这家伙又给扯进了命案里,时也命也,就算她想低调,也架不住有人上赶着给她找事做。

哼,束穿云在心里冷笑,杨家没有根基,我不愿意连累他们,但是元家有啊。

元泊,你既然想利用我为你做事,也别怪我抱紧你的大腿不松手,说什么也得把你绑到我这只风雨飘摇的小船上来,乘回风破个浪直上那万里云霄…

杨守业蹙眉,他心中自是明白束穿云说的也有道理,杨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并未考虑到爹娘和妹妹,不过如果爹娘知道是云表妹救了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束穿云不知杨守业在想什么,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要说,说与他明白,她四下看了看,此时酒楼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了,窗外也无人,她放低了声音对杨守业道:“表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出我口进你耳,希望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杨守业怔了怔,但是看着束穿云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由郑重的点了点头,“表妹,你说。”

“表哥该知道当年我爹是怎么死的?”

“姑父是战亡的。”

束穿云摇了摇头,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败字,“不,是战败!虽是一字之差,但在皇上那里却是天差地别。”

“表妹,姑父他并没有败…”杨守业的脸色变了变。

束穿云面露讥诮,“镇北大将军束山,麾下十万大军,在对北苍国一战中却几近覆没,这还不算败吗?就算对方有二十万大军,谁又会在意呢?皇上震怒,但大将军却身亡,试问皇上的怒气会发向何处?”

杨守业惊的差点站起来,“难道姑母她?她不是…?”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姑母的死因,只以为姑母是承受不了姑父的身亡,受了打击才自缢的。

“是自缢,”束穿云打断了杨守业,却是自缢不假,且是她亲眼所见,更不会有假。

“我娘自缢,皇上更为恼怒,我和杨儿本是要获罪的,但因为瑾妃的缘故,皇上网开一面,我和杨儿才能回到平江府,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杨儿,你和杨家都不能和我们太亲近,你明白吗?”

杨守业有些不明白,为何姑母自缢,皇上会更恼怒?

还有,他们杨家和束家就算不亲近,也还是姻亲,若是束家真的出事,杨家也不能独善其身呀。

然而虽不解,但束穿云不说,他也不问。

他虽和表妹只说过寥寥几回话,但是他却知道这位表妹是极其聪慧的,她不愿意说的,不愿意做的事情,他自是不会违逆她的意思。

他只轻声道:“我明白表妹的意思了,你放心。”

这句话似宽慰束穿云的心但又似在承诺什么。

不过片刻之间,杨守业心中便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将来如何,他要让杨家成为束家姐弟最为坚实的倚靠。

所以,漕帮的人寻他商量的事,或许他应该好好考虑,既然被人算计过一回,就绝不可再有第二回。

东山脚下的村子里,有一条小溪流穿村而过,往日里不管何时总有村民在溪边浣洗,可此时阳光正好,溪边却空无一人。

原因无他,因为有人在溪里溺亡了。

村中的一处茅草屋中,地上躺着一人,只见他脸庞肿胀,双眼紧闭,口鼻中还隐约藏有泥土,浑身尽湿,看似早已没了气息。

屋中还围着几个男人,应是这村里的人,几人在那摇头叹息,无不可怜这死去的人。

“让开,让开,”数名捕快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吆喝着进了屋子。

捕快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可爱的小姑娘,待捕快把屋中站着的人都赶到一边后,小姑娘才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戴在了手上,然后蹲下来对着地上躺着的人上下查看了一番。

约莫过了一刻钟那么久,小姑娘才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屋门,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捕快把这几人赶到了屋外,对他们一一盘问。

捕快问:“这人叫什么?做什么营生?”

有人答:“你们昨日来不是问过了么?”

捕快厉声道:“哪那么多废话?”

有人道:“他叫陈大,是个艄公,平日里就在附近的五阳湖为贵人们撑船赚点银子。”

“可有亲眷?”一名捕快问,还有捕快在一旁记录。

村民摇头,“没有,他孤身一人,也未娶过亲。”

“他平日里不撑船时都做什么?”

“喝酒呗,他就爱喝酒,不然又怎会喝醉了跌倒河中呢?”

“他酒量如何?”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看他喝多少,有钱时多喝些,没钱时,喝的少些。”

“你们是否和他相熟?有没有人发现他是何时离开的家,又是何时回来的?”

众人一起摇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认识几十年了,都知道他爱喝酒,他自己一人住在这么偏僻处,谁知道他何时走何时归,反正他多数时候都在五阳湖上。”

“是谁发现的他?在哪发现的?”

“我们几个一起发现的,就在他家屋后的小溪中,平日里这里没人会来。”

“那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几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当中一人道:“我们听说这屋后的山上有野猪出没,就想着上山猎头野猪拿到集市上去卖,没想到还没上山就看到了溪中有人,我们一想到昨日官府来人找陈大,也不知道是何事,就派了人赶忙去衙门说了一声。”

“你们发现他时,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想了想,“他是头朝下全身趴在水里的,刚开始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翻过来才知道是陈大。“

“他水性如何?“

“肯定好的呀,做艄公的哪有不会水的?“

村外的小溪边,元凌踢着脚下的石子,嘴里念念不停,“臭元泊,坏元泊,就知道使唤我,也不让我去找穿穿,哼,真讨厌。”

要不是穿穿有杀人嫌疑,她才不会来呢?

从昨日午饭时穿穿离开家,直到今日,她都没有见到穿穿,也不知道穿穿在忙些什么。

“做艄公的哪有不会水的?”

束穿云咀嚼着这句话,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份笔录时,差点瞪圆了眼睛,眼前的笔录细致到连村民们说话的语气都让她仿佛亲历,她不得不感叹一句,原来元泊做事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她虽不在现场,但是当时的情形,以及应该问的都被一一记录在了上面。

束穿云细细看完后,才发现元泊自进门后便有些漫不经心,而且还时不时的瞅她一眼,当她看不见呢?

她方才和杨守业说了半天话后,又在这里吃了个饭,随后刚想离去,就看到元泊带着大荒进来了。

也不知道元泊怎么发现她在这里的,反正刚来就丢给了她这个笔录,她猜测刚刚元泊不在海云院,应该是去查艄公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那艄公也死了,若说是巧合,鬼都不会信。

“阿凌怎么说?”

“她说,艄公的头骨处有伤,口鼻中有泥土,确实是溺亡。”

“溪水只有膝盖深,就算他喝醉了,凭着求生的本能也不会趴在水中毫不动弹,他头盖骨处有伤?莫不是被人击打过?然后才趴倒在了水中?”

“你很聪明,推断的也有道理,”元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束穿云愕然,这话听着总让人觉得不太真实,难道元大公子在夸她?

束穿云却不知,方才她和杨守业的一番话,一字不落的入了眼前之人的耳中,因为她没有发现窗外的大树后有人,而那人的耳朵又特别尖。

“走吧,”元泊站起身走了,他身旁的大荒颠颠的跟了上去。

“去哪里?”束穿云也起身,跟上了元泊。

“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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