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小摩根欢呼一声，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父亲的怀里。

虽然茫然，但托尼仍然没有拒绝小摩根的要抱抱，很自然地抱起了自家的小公主，吻了吻她棕色的发顶。

时隔一年，小姑娘终于再次被父亲拥入怀中。

托尼看了眼站在面前的美国队长，习惯性嘴欠地说道：“不应当，虽然我们打了一架，但我确定我打响指的时候真的克制着没想你的名字。天堂可不应当有你，队长。”

他一边说着，眼睛又一边四下乱转，观察着周围，状似放松地倚着树，逗弄着怀里的小姑娘。

只不过，他的假装镇定很快被佩普含泪的拥抱打断。小胡子男人瞬间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安慰着金发妻子。

史蒂夫看着眼前的一切，千言万语在口中涌动，最终化为了一声：“托尼……欢迎回家。”

此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看似平静的少年。

彼得静静地站着，白色的制服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很镇定的模样。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蜘蛛制服下的拳头在反复捏紧松开。他感受到了自己手心里的汗渍。

少年自然也是想和他的斯塔克先生来一个拥抱的。但他的紧张让他在远处犹豫不前。

在钢铁侠逝去的那一年里，所有人都在催着少年快速长大。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于是，在斯塔克的昆式飞机中、那个科技感爆棚的研发间里，曾经一直逃避的少年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如山的责任和纽约人民对他沉重的期望。

可尽管如此，在面对他心中如同父亲的导师的时候，少年仍是止不住的紧张——我做的好吗？我达到您所期望的模样了吗？

我……是您的骄傲吗？

最后，从史蒂夫那里了解到所有情况的托尼低头看着面前傻呆呆望着自己的小崽子，不可置信：“你说就是这家伙复活的我？”

“好吧，那就是你复活了我。”天才向来自说自话，完全不等队长的回答，便蹲下来试图和小棉花糖交流，“你叫什么？”

“叭——”

“嗯……好吧，那你是什么物种？”

“叭——”

旁边围观的鹰眼表情怪异。他再三瞅了瞅托尼和小崽崽，询问道：“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当然——听不懂了。”天才故意停顿了一下，和昔日的队友开个小小的玩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态度自然到仿佛他们从未分离，就像在这空荡荡的一年里，他们也从未停止拌嘴似的。

小胡子科学家头也没回地研究了好一会儿，伸手敲了敲小家伙的胳膊，好似一本正经地戳了戳小崽崽软绵绵的头发。

他抬头看向小家伙的面具，却注意到小不点儿的视线一直追着自己的脸。他饶有兴致地问：“你在观察我吗？”

他话音刚落，小棉花糖突然从心口处掏出一支巨大的白蜡烛，单膝跪地举了起来。

“……哇哦。”小胡子科学家因为小崽崽的动作愣怔了一下，用毫无起伏的声音惊叹一声，“果然没有人能够拒绝斯塔克的魅力，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他口中说着毫无营养的话，手上却迅速地接住小棉花糖的白蜡烛。

白蜡烛化为流光，托尼仔细地感受着流光进入身体内的感受。他还没来得及总结什么，就听到身边的鹰眼克林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天才抬眼望去，眼神立马就被小崽崽面具上新长出的白色胡子给吸引，表情定格在一片空白上。

那胡子可真眼熟。托尼想着，简直和他的一模一样。

小家伙顶着一头柔软的爆炸头，面具靠下似乎是在嘴巴的部位却长了一圈白色精致的小胡子，变成了一只“年老”的“老”棉花糖。

不，斯塔克的胡子才不显老。

托尼看了一眼小棉花糖，皱了皱鼻子，只觉得好怪。过了一会儿，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哇！！！！”原本就一直关注着爸爸和新朋友的小摩根一边惊叹一边围着新朋友转圈观察，片刻后高呼，“像爸爸！！！”

小姑娘颠颠地跑到桌子上拿了什么东西，攥在手心里，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对着新朋友打量三番，这才露出了手心里的黑色马克笔，在自己的嘴上也画了个类似的黑色小胡子。

孩子的突发奇想迅速到托尼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这是爸爸！”小姑娘顶着一个滑稽的、甚至有点画歪了的黑胡子，指了指发着淡蓝色光晕的老父亲，

“这是爸爸二号！”她指了指自己，最后又小大人模样地拍了拍比她稍矮一点的小崽崽，“这是爸爸三号！”

老父亲看了看兴奋的两小只，最终只是无声地弯起嘴角，收回手状似无所谓地蹲在女儿旁边，参与道：“不行，爸爸只能有一个，我可是最高的。”

他一本正经地评价完两小只“新长出”的小胡子，接着说道：“你是斯塔克一号。”他点了点女儿的鼻头，“这小家伙就是斯塔克二号。”

小姑娘笑嘻嘻地往爸爸怀里钻，撒着娇。

“摩根·斯塔克。”老父亲便顺手将小女儿环在胳膊间，却又突然挑了挑眉，开口，“快去洗脸，妈妈看到绝对会发疯的。”

当托尼的复活真的成为现实之后，接下来众人逐渐活跃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下一个想要复活的对象简直不言而喻。

尽管死而复生是一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这让众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些疑虑——但他们曾经也违背了所谓的规律带回了世界一半的生命，没有道理为此放弃那些对他们而言同样重要的伙伴的生命。

不过对于托尼来说，当踏入复仇者大厦时，比起其他的感慨，突然响起的声音更让他愣怔。

“欢迎回来，先生。”这是由他当初亲手选定的优美英音。

“工作室已经为您打开。”贾维斯说道。

“哦……”愣怔了许久的托尼眨了下眼睛，似乎回过神，终于意识到什么，“哦……贾维斯。”

“时刻为您服务，先生。”

托尼的小胡子动了动，片刻后，回复：“我的副驾驶座也时刻为你敞开。”

他顿了顿：“欢迎回家，贾。”

一直站在托尼身后的史蒂夫，听着这段小插曲，无声又带着善意地笑了起来，只为他嘴犟这次却偶尔坦诚的伙伴。

一行人最后来到了大厦熟悉的会客厅内。

托尼倚坐在会客厅里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的老伙计聊着天，望着会客厅中央的同伴们，焦糖色的眼睛似乎沉甸甸的。

他听着他们争论小棉花糖复活的具体触发点，思绪不由地飘向自己复活时的地点——他和小摩根的秘密花园。

天才的想法总是更为深远。

贾维斯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或许刚刚开窍——对，这是托尼在了解贾维斯复活前后的事后给老伙计打的一个新的标签——但贾维斯对于感情的感知和了解仍然浅薄。

贾维斯提到的“重要的记忆”包含的实属太多。珍贵的记忆、死亡时的记忆、甚至如果不是出生时不能记事，出生也是一段重要的记忆。

秘密花园对于他来说，是什么样的记忆呢？托尼思绪稍稍走歪，这个问题强势地闪进他的脑海。

河边的小屋里几乎承载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而秘密花园则更是这些美好记忆的浓缩。但除此之外呢？

是最幸福的地方。

也是最不舍的地方。

更是在死亡前，他最遗憾的地方。

遗憾他将再也不能陪伴她长大，遗憾他将永远错过女儿的成长，遗憾他将再也不能保护她。

无法为她挽起长发，也无法看到将她的手郑重放进另一个人的手心里的那一天。

作为一名父亲，这些是他合眼前，最大的遗憾。而这些遗憾再也无法弥补——

天才有一颗敏感的心，从他在樱花树下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自己不会在这人世间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