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权臣标记了

《重生后被权臣标记了》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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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见哭,裴旻在父亲口中听过许多次。

这是遂丹人最为骄傲的毒药,这毒药撬开了无数人的嘴,也送了无数大宁将士去了轮回。

“不瞒张老,我早年确是听家父提过许多次刀见哭。”裴旻神色凝重,“这毒药一直都是遂丹重要的军需之一,张老应该晓得若是真出现在皇宫里,背后意味着什么。”

张清远松开裴旻的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说:“自是晓得,不然方才也不会那般感叹了。”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走到刑部,两边宫墙伸出的绿枝被烈阳投在他们的身上,一截又一截,偶有夏风拂过,却带不走灼人的燥热。

裴旻眉头皱得更深了,张清远识趣,没再开口说话,却也无法放松下来,心情也跟这夏天里的燥热那般,又烦又闷,面上却还得维持着古井无波。

那日楚泽渝被放出来后,卫戍那边便也紧跟着放了许一烛和闻易水,两个少年回到太医院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被一起拎到了刑部给诸位太医打下手,两人没想过一关便又是一天一夜,得亏在御林军值房里是没有被苛待饮食,也休息足了,再加上少年体力好,恢复得快,乾坤殿外面跪的那点儿罪养了回来,否则等再从刑部出来时,真要两眼昏花了。

德正打点了御膳房,叫那边给诸位太医准备了吃食,裴旻和张清远过来时,太医们几乎已经吃了饭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了楚泽渝在这儿领着许一烛和闻易水做记录,以及等着两人来。

“辛苦了。”裴旻对楚泽渝说,“还要耽搁你一会儿。”

楚泽渝笑道:“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陛下的事要紧。”

“裴相和张老这边坐,”许一烛替他们收拾好了地方,摆着两杯茶。

张清远和裴旻一齐坐过去,刑部的人也拿来了秋雨验尸的结果,楚泽渝和张清远早前就已经看过一遍了,故而在裴旻将文书翻完前,两人都没说话,楚泽渝连着受了几天累,陈执忙里偷得闲来想看看他都没让放,一来手里的活儿不方便打断,二来楚泽渝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倦容。

文书很快就翻完了,裴旻的眉头却皱得更深。

遂丹人的事,他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不少,陈执从北原回来也偶尔会说起,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裴旻会上前线去。遂丹若要派人深入到大宁腹地,为了不让棋子失去掌控,定会有手段加以控制。

秋雨深入皇宫,东都内即使有遂丹悄悄设立的联络点,也不可能潜伏进皇宫里,隐龙卫和御林军牢牢掌控这大内的安全,陈执和卫戍都是信得过的人,忠于朝廷,每年选入宫的宫女太监都会被他们严查身世,至少要往上查三代,皆是清白才会被准许入宫。

但若是说用某些特殊的药物控制,文书上却又说秋雨的身体并未有这样的症状。

张清远看着裴旻越拧越深的眉,和楚泽渝相视一眼,知道裴相也陷入了和他们同样的境地。

“隐龙卫又将临月宫上下的人全拉出来查了一遍,包括已经服毒自杀的秋雨,但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张清远曲起食指轻扣着桌面,“秋雨老家在鹤州,我已经派了江渝连夜去了,小侯爷也派了云阳跟着,看看能不能查得更深些。”

裴旻思索了一会儿,问:“秋雨当初来东都后,便直接入宫了么?”

“内勤司的记录里是这么写的,具体是不是,便要等江渝他们回来才晓得。”张清远道。

“秋雨是从浆洗坊被挑出来的,那日林贵人是否当真无意路过也需要再议,还要劳烦小侯爷和张老的人去查一查。”裴旻看着二人,“陈执那边我去提。”

楚泽渝本想说自己可以替他去和陈执说,这件事虽然因为秋雨的死,在明面上被迫结案,可随着刀见哭的发现,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根小刺便顿时变幻成了砍头刀,陛下不提,裴旻都必须要给出来一个交代。只是裴旻递了他一个眼神,太医院本就不应牵扯过深。

“这时候真是不妙。”张清远叹气,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何将军同北原磨合了三年,正是该起效的时候,偏偏又要换将,林将军虽更好,老夫拙见,于北原军来说,频繁的适应新将领并不是好事,还遇上军粮短缺,若是江南道后续的供给跟不上,今年剩下的日子——”

最后一点话并不需要说出来,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

“裴相和张老忙着,我带一烛他们先回去了。”裴旻喝完了自己面前的茶,自知后面的内容不方便自己晓得,且许一烛和闻易水都在门外等着自己,他也该走了,“若是还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提便是。”

裴旻说:“便不送你了,好好休息。”

楚泽渝走时替他们关了门。

“裴相。”张清远说,“老夫还是觉得,问题就出在宫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裴旻道,他摩挲着青瓷杯,浸凉的触感似乎让他更加的冷静,“丛云岭后隐龙卫和御林军都清洗了一遍,换走了不少人,那时并未深追,但后面的人马,裴某敢保证,绝不会有问题。”

“三年前掌着隐龙卫的是周昀,那时左右两相皆无人,御林军是陛下亲自管的。”裴旻说,“那之后周昀被革职,燕王将他要去了,如今又想方设法也要给他塞回到陛下跟前来,偏巧又是去北原——”

裴旻顿了顿,他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

张清远听后,心下骇然,说:“左相,有些话关着门说与老夫听并无大碍,可万万不能传到外头去。”

作为忠心于宁安帝的老臣,张清远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些事会牵连上皇子,宁安帝本就子嗣稀少,只得越厉一位山君,但不论是牵扯到越厉又或是越斐,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裴旻晓得这些老臣的想法,除了邱连礼和镇海侯这样本身就和两位殿下关系匪浅的朝臣,宁安帝的明堂里真正的老臣都是不站队的。

裴旻敬重他们,也理解他们,就像张清远方才所说,宁安帝治理的大宁是太平盛世,这些老臣们要的是盛世的延续,老臣们已经没有那股心劲儿去博一个明君,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了如今的明君身上,期盼着宁安帝亲自选出自己的后继者。

只是直到如今,这个钦定的后继者也没有出现,而明哲保身的这些老臣,便更是如履薄冰,燕王和安王势同水火,他们想要安稳,想要盛世得以继续,便只能一如既往的拖着,且不能出现任何的变数。

裴旻喝掉了青瓷杯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茶,脑中蓦的闪过越奚的脸。

玄一当日的话还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裴旻忍不住勾了勾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越奚的存在,竟然会是这些老臣们最害怕的变数。

张清远很少见裴旻这么笑过,以为他不赞同自己的话,试图劝说,只见裴旻拿过放在一边的盖子扣在杯上,说:“张老切莫忘了裴某方才的安排,浆洗坊那边,待会儿我同小侯爷商议了人选后,便会让那人带着腰牌来刑部寻大人。”

张清远道:“自该如此。”

从刑部的值房出来,头顶的烈日已经快要爬到一天里的最高处了,近段时间少雨,东都里干热得紧,宫里大小殿宇都通风阴凉,出来便觉得如火炙烤,裴旻隔着头上细碎的叶间缝隙望着刺目的光,忽然想起越奚的猫身还穿着厚皮毛。

猫会不会热?裴旻一边往隐龙卫去,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梅园的屋子虽然凉快,但若是没有风吹来依旧会觉得热,比如昨夜,他们两人到最后都是汗津津的,越奚累得闭眼就睡,自己给两人简单擦拭过后再抱着人去地泉解乏,虽然越奚全程都闭着眼,可热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不摁着他,梦里也要往池边爬。

这回不知能维持多久的人形,裴旻怕他又背着自己服用避子汤,很小心没有做出格的举动,他觉得等小爪下回变回来,那身漂亮的毛毛得剪短些,否则若是捂出来了病,裴旻也不晓得自己得去寻一个兽医,还是寻楚泽渝来看。

裴旻到得隐龙卫值房时,徐望正同陈执汇报着此次去岭北的公务,原本那夜回来的第二日就该将此行的文书给陈执交过去,但奈何当时风声鹤唳,徐望和陈执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做任务的汇报,自己的文书也没写,上午好不容易得了一时辰的闲,徐望也不敢休息,抓紧补好了文书,敲开了同样得空的陈执的房门。

“侯爷和副指挥使正在屋内谈事。”宣齐将裴旻引到了屋里坐下,又替他斟茶,“咱们这儿茶水比不得别处,还请左相担待,属下这便去请侯爷过来。”

裴旻说:“让他同徐望说完罢,说完了再过来。”

宣齐道了是,还是退去了后头,在陈执的门上敲了三下,说左相过来了。

徐望见状,便道:“要不侯爷先同左相说事?属下本就占了休息来的,再晚些也——”

陈执挥了挥手,道:“再晚也一样,说完罢,越山不介意这些。”

听了这话,徐望便也不再推辞,只是汇报得更快也精简了些,不过等这事儿结束,也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陈执寻过来时裴旻正看着宣齐给他找来解闷的书,见到人来便放在了手边。

许是见了信得过的人,陈执脸上藏着的倦意稍微蹦出来了一点,在裴旻旁边坐下,面前放着宣齐给他准备的茶水,已经凉了,解暑正合适,陈执揭开盖便喝了精光。

“你们这些文官倒是舒服,本侯爷已经三日未合眼了。”陈执放下茶碗,打趣了裴旻后又朝外头喊,“宣齐呢?再给我来一杯凉的!”

宣齐听得召唤,进来时面露难色:“楚太医不让给您喝凉茶,对——”

“……罢了,行吧,热的就热的吧。”陈执听到宣齐搬出来自家媳妇儿,在属下面前再高的气焰也灭了下去,他在隐龙卫的吃食向来瞒不过楚泽渝,手底下的弟兄们在这方面都是胳膊肘往嫂子那边拐,“也给左相再添上,怎么还要我喊?”

宣齐本想望一眼裴旻,他又不蠢,侯爷来之前就问过左相了,可人家不喝,总不能强摁人家的头罢?但如今侯爷发话了,隐龙卫虽比不得沙场兵,但陈执带他们时一律都是按照军纪来的,军令如山,侯爷自己的事能抬出来楚太医挡一挡,但别的事上他不能顶嘴。

裴旻睨了一眼陈执:“添你的就是了,我不渴。”

“行吧。”陈执又说,“那就只添我的。”

宣齐很快便去提壶,一来一回不过数十息,走前又问:“要关门么?”

裴旻摇头:“不必了。”

陈执却道:“关关关!太阳都要斜到我脚跟前了,热!”

宣齐听了令,便给他们带上了门。

“你怎么了?”陈执少有这么焦躁的时候,裴旻不免有些担心,“你别是和泽渝分开几日,就下不去火了吧?”

陈执啧了一声:“若是让那些人也晓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左相也会说荤话,怕是得摔了瓷碗吃瓷渣了。”

“这就叫荤话了?”裴旻笑了下,“这点我可比不过小侯爷。”

陈执说:“你若是就来同我说这些废话,不如把这时间匀出来让我偷摸回家里看看阿泽,他也三日未合眼了。”

“行了,不占你太多时间,就是有两件事想同你说。”裴旻说,“我让张清远派人去彻查浆洗坊,秋雨从那儿来的,你寻个人跟着他的人一起。”

陈执道:“好说,让宣齐带着腰牌去就是了。”

裴旻又道:“泽渝验出了秋雨服的毒,乃是遂丹人的刀见哭,父亲那边不好教他动,不然定要朝陛下提回北原了,幸而这毒药你也清楚,便得辛苦你替我多在宫里看看,宫里是否还有人有这药。”

听得“刀见哭”三字,陈执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便是这两件?”

“这只是一件。”裴旻神色同样凝重,“第二件事,我思来想去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也不晓得如何开口,困扰了我许多时日,这几天忽然想开了,便准备直说。”

“……既然直说,又为何要绕这么多弯?”

裴旻说:“怕你觉得我天方夜谭。”

“哈!”陈执笑了,“北原坚不可摧,曾几时我们不也觉得遂丹奸细深入大宁也是天方夜谭?可越山,你瞧瞧眼下的境况,若还有比这天方夜谭的,我陈执今日便换姓,给你裴越山当儿子!”

“别这么着急,先听我说完。”裴旻说,“我寻到了活的越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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