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逍遥录

《苍生逍遥录》

第二章 江康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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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小会儿。

凤岳城四十里地外的一处高山。

一位破衣老乞丐杵着一根长约三尺的锈铁棍,满身水汽,步履艰难的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老乞丐身后远处便是凤岳城,站在这做高山回望,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凤岳城些许的轮廓。

忽然一阵火光卷着浓烟在凤岳城的方向冲天而起,刺眼的火光哪怕是在百里地外也依旧清晰可见!

火红色的刺眼光线打在老乞丐佝偻的背影上,将老乞丐的影子长长的拉向远方.

老乞丐这时停下了脚步,回身向着凤岳城的方向眺望,那乱蓬蓬的头发之下藏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倒映着这刺眼的火光,若是仔细,就会发现,那双眼之中,不但有刺眼的火光,更有数不清的黑甲士兵手持火把,不断地烧毁着凤岳城的一草一木......

也就在这时,在火光的对立面的,太阳终于从远方升起,比火光更加刺眼的阳光席卷大地,大自然的所有事物,仿佛在这金光之中瞬间苏醒,衬着耀眼的阳光压向火光,并将火光死死的压低,压倒!

老乞丐呢喃道:“姜焕,你的死是有意义的......”

遂即,老乞丐抽回插在原地的锈铁棒,加快脚步,踩着枯枝落叶,在咔吱声中继续向着远山深处走去......

......

江康城

与凤岳城相隔七百多里的一座城池,这里不同于凤岳城,江康城建在东江两侧,东江是玄州出了名的大江大河之一,此地百姓多以渔而生,这里的百姓看似过着幸福富足的生活,但是每个人眼中都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之感。

这里赋税颇高,民脂民膏纷纷流入了当地富商,恶权贵的囊中,而留在百姓手中的只是皮毛。

距离凤岳城被灭,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这时已经到了深冬。

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数不清凤岳城难民进入江康城,而凤岳城被灭,姜焕之死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玄州,议论纷纷,流言四起。

姜焕的死对于恶权贵来说便是皆大欢喜的好事,而对于那些想要改革,为民请愿的好官,富商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但是,也有不少人从中受到警醒,想要改革的势头更加明显。

因为他们看出,如今的皇城早已是惊弓之鸟了,容不得些许的改革变法的念头出现,就算是有也要早早扼杀在摇篮之中,这说明,如今皇城那群恶权贵的势力正在走下坡路。

......

东江两侧,大大小小的渔船商船,不断停靠,出船。

数千丈宽的江面上来往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各样的船只。

两侧码头有着数不清的苦力来回不断的从靠在码头边的船只上卸着货,他们身着短裤薄衫,哪怕是在这严冬里,他们也是满头大汗,浑身无一处没有被汗湿,汗湿的薄衫紧贴着他们的身躯,勾勒出他们肌肉的轮廓。这些苦力大部分来自凤岳城的难民。

凤岳城的青壮男丁大都在江康城中做这苦力,而妇女们则是入富商高官的府中为下人......

管事的吆喝声,江水的拍岸声,吵闹声,船只航行声,甲板吱呀吱呀的响着......

东江江面,东江两岸声声混杂,毫无间断。

江康城中更是热闹非凡,街道两侧大大小小的商铺贩卖着大大小小的商品,吆喝声,吵闹声混杂。但是这里的百姓,眼神之中无不深含疲惫。

这是破衣老乞丐来到这里的第四个日子,老乞丐为自己添了几件厚衣服,但是也都是破破烂烂的,老乞丐一手杵着锈铁棍,一手拿着酒壶一边走着一边喝着。

喝完一口,老乞丐满足的咂咂嘴说到:“这阳黄暖真是个好东西,哈哈。”说完又赶紧来了一口。

江康城的阳黄暖不同于凤岳城的春风笑,江康城的百姓多以渔为业,渔为生,因为常年与东江打交道,不乏湿寒蚀体,这个阳黄暖酒性偏烈,是驱寒驱湿暖身子的好酒;而凤岳城的春风笑酒性偏温柔,喝起来有种未出嫁的女子的爽口之感!令人回味无穷!

老乞丐行走在江康城的街道中,品味着阳黄暖的美妙滋味,耳边回荡着江康城百姓的喧闹声,而落在他乱蓬蓬的头发之下那双眼中的,则是江康城百姓眼底深处的那一抹难以除去的疲惫。老乞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凤岳城百姓脸上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老乞丐嘀咕了一句:“还是凤岳好啊!”

就在这时,一阵叫骂声从前方传来,打断了老乞丐的思绪。

“妈的,小兔崽子,你有种别跑啊,隔三岔五的来偷老子的包子,你看我今天逮到你,老子非把你沉东江喂鱼不可!”一个身着围裙,满手面粉手持擀面杖的胖男人一边骂一边追着前方的一个小乞丐。

“不就吃你几个包子么,你爷爷我又不是不给你钱,等过几天,你爷爷我要到了钱,还你就是!你别追了,你要是再追,你爷爷我就把你这身肉割下来下酒!”小乞丐嘴里放着狠话,但是却毫无停下之意,飞快的逃跑着。

二人一路跑来,一个追一个逃,一路上小乞丐不断的掀翻别人的摊子,一片狼藉,叫骂声此起彼伏,同时也有更多的人加入追打小乞丐的队列之中。

“奶奶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这胖子看来是被我偷急了,这下完了,要是跑不掉就真的要被沉江喂鱼了”小乞丐心中暗道,眼珠子飞快转着想着办法。

“闪开都闪开,都别档你爷爷的路!”小乞丐一边逃一边叫嚷。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让开,一时间一条道路被空出,然而这路的尽头是一个杵着锈铁棍的身影,此人正是老乞丐,此时老乞丐也听见了前方的吵闹声,但是没有放在心上,抱着看戏的心情,继续喝着他的酒,但是也就是老乞丐的这个举动让小乞丐恼了。

小乞丐心想:“奶奶的,都是乞丐你还想看你爷爷的戏?哼哼,你自找的!”

小乞丐朝着老乞丐的方向跑去,扯着嗓子一声大喊:“老大,呜呜呜,快救我,他们要把我沉江,我把包子偷回来了!”说着小乞丐贼兮兮的躲到老乞丐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压变形的包子递到老乞丐面前,还不忘补上一句:“老大快吃,还是热的!”

看到这一幕,追打小乞丐的那群人更怒了,周围的路人也怒了,纷纷将老乞丐围住,对于路人来说,一个小乞丐偷东西他们最多也就是说两句,骂两句,但是受人指使,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

老乞丐傻眼了,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知道这小滑头想要祸水东引,就要一铁棍把小乞丐从身后抽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已经晚了。

追打小乞丐的那群人,已经来到老乞丐面前,他们同样听见了小乞丐的话,他们也怒了,将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我就说,这个小兔崽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这几天天天盯着我铺子里的包子偷,原来是你这个老家伙指使的!来来来大伙儿,咱把这两个贼抓起来一起沉江!”买包子的大胖子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恶狠狠的喊到。

“就是就是,咱大伙儿今天就要为民除害,指不定哪天他们还要偷哪家。”

路人们纷纷附和道,一时间叫骂声此起彼伏。

老乞丐也无奈了,现在众说纷纭,本来他也想解释,但是眼前这个情况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卖包子的大胖子和几个壮汉从人群中走出,他们都是刚刚混乱中的受害者,他们的目标就是乞丐二人。

“你们对付那个老的,我去抓那个小的!”大胖子说完撸起袖子,露出大腿粗细的胳膊,朝着躲在老乞丐身后的小乞丐走去。

“完了完了,奶奶的本来想趁乱溜掉,这小好了引发众怒了,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小乞丐看见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想,心急如焚。

几个壮汉来到老乞丐身前,一个个身出铁钳一样的手掌抓向老乞丐,他们看见老乞丐一动不动的,以为他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

但是当他们的手抓到老乞丐身上之后,妄想将老乞丐放倒,但是他们发现老乞丐不但没有倒在地上,反而纹丝不动的杵在原地,就如同一根精铁浇筑的大殿主梁一般,任凭他们怎么使劲也无法动摇老乞丐丝毫。

他们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老乞丐一动不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练过!

“他是个武夫!大伙儿一起上,放倒他,要是放走他后果不堪设想!”路人中有明白人看出原因吼到。

大胖子也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不一会儿又走出来十多个青年壮汉,个个人高马大的,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见状,小乞丐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他知道一会儿一旦打起来根本不会有太多人注意自己,这样他就可以趁着混乱偷偷溜了,留这个倒霉蛋在这里挨打!

这时老乞丐也无奈的笑了笑,他清楚小乞丐心里盘算着些啥,他也不想让这个小滑头溜走,他还想找他算账呢?怎么会如他所愿呢?

每个人心中各有想法,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时,老乞丐在原地轻轻的一跺脚,顿时一阵气浪以老乞丐为中心,席卷着尘土向四周飞速扩散而出,原本靠近老乞丐最近的那些壮汉直接被气浪掀飞而起,其中包括躲在老乞丐身后的小乞丐,只是小乞丐没有那些壮汉的体魄,被气浪掀起最高。而至于那些围着老乞丐的路人则是被这气浪吹得向后跌坐下去。

异变突起,这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原本势在必得得众人,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得突变。

那些被掀飞得壮汉还未落地,老乞丐瞥了眼小乞丐得方向,刹那间在了原地,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小乞丐身后的空中,老乞丐伸出铁钳一般的手掌,一把揪住小乞丐的后脖衣领,轻轻一提,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向着远方隐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落地之后,依旧愣着神,不知所措。那个被偷包子的胖老板也只能悻悻的作罢,众人纷纷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沉默不语......最终一哄而散。

一切重新恢复,就好似没有发生一般。不是他们不想追究,而是他们知道,手无寸铁的百姓,一个拥有如此武功的人他们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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