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第65章 竹马:因为想对你好他需要他,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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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云清辞并不是李瀛随便一两句话就能哄好的人。

他几乎对所有人都抱有敌意, 尤其是像李瀛这本身就与云相关系不错的人。

那颗葡萄被他挥手打落,云清辞丢掉了铲子,转身便喝:“来人!把他赶出去!”

他的伤势未好, 这一声猝抬高,肺部一阵撕扯般疼,当即重重咳了两声,呼吸像是破风箱。李瀛上前一把扶住他, 云清辞挥袖来推,“别碰我!”

李瀛只好道:“你别生气,我走便是了。”

云清辞蹲了下去,拿膝盖抵住伤口,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成功把李瀛撵走了。

刘婆婆很快过来抱他, 并请了大夫来看,他这一扯嗓子不打紧,又休养了好几日才好转。

李瀛不敢再随便翻他的墙,只能时常送些补品过来,除了他,云家兄长也会过来看云清辞, 可云清辞一个都不愿意见。

又一次被拦在门外后, 李瀛刘婆婆:“他夜里睡可好?”

婆婆笑着点头, 说:“挺好的。”

“有没有哭过?”这是他们最担的事,云清辞娇生惯养,如今身上又带着伤,他们都担他会把身体哭坏。

刘婆婆叹了口气, 道:“若他肯哭,倒是好办了。”

至,李瀛才道, 云清辞在母亲走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以前没发现,小公子眼珠这般硬,当初夫人在的时候,走路摔倒了都要掉几颗金豆的。”刘婆婆抬袖擦了擦眼泪,语气哽咽:“他不哭不闹,倒是让奴才们不怎么办才好,生怕他憋坏了。”

虽未能与云清辞见面,但隔着那一扇紧闭的门,李瀛恍惚明白了他的境。

无人疼爱的孩子,多是不会哭的,因为道哭了也无用,只会徒增对自的厌恶。

云清辞是被娇养过的,李瀛不道他这么小的年纪,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自再无人疼的事实,于李瀛来说,长辈的疼爱并不重要,因为他从未感受过,哪怕是父皇疼他,也多是看在他足够勤勉努力。

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宠爱另一个人,可云清辞曾被那爱过。

而复失,总是比从未到要痛上一些。

站在旁观的角度,李瀛是可以理解云相当时的做法,子安危自比一个孩子更为重要。可李瀛其实多少算是受益人,云相救毕竟是他的父亲。

或许有这么一层原因,也或许有别的李瀛没有察觉到的原因在。他想,如果这个上注定要有人一生无忧,受尽宠爱,他希望可以是云清辞。

他总是会想起那艘大船上,一头扎进他怀里的小东,那双眸的清澈与剔透,是李瀛平生所见之最。

可现在的云清辞,眼睛里总是布着阴霾。

他越发频繁往别院跑,不是要带他去抓虾,就是要带他去打鸟,要么就是要带他去城里看杂耍,可不管他想出多少理,云清辞都无动于衷。

云清辞初一十五会去母亲的陵墓,李瀛便总是瞅这个机会去捉他,跟在他身边‘阿辞阿辞’喊个不停。

不是跟他说好蓝,就是跟他说水好清,连路上遇到颗漂亮的石头,也要喊他看一番。

如这般持续了近一年,云清辞每回都憋在车里不理他,一开始他是真的古井无波,可时间久了,难免在里腹诽,什么子殿下,明明初见的时候还跟他面前装矜贵呢,这会儿倒成二流子了。

这个时候,通常都是刘婆婆的儿子卢工赶车,他同时还负责在云清辞走不动的时候把他背回来,但那一日,他忽吃坏了肚子,去陵墓的路上便停了两回车,到了方之后,更是迫不及待丢了车马,匆匆奔向茅厕。

云清辞跟着刘婆婆慢吞吞走,走了一半伤就有些疼,他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卢工还没回来。

刘婆婆道:“我背您吧。”

“不用了。”云清辞继续慢吞吞往前走,婆婆年纪大了,他不想劳累她。

李瀛跟在他边儿上,见状道:“我来吧。”

云清辞当即横过去一眼,凶巴巴:“才不要你。”

凶是真的,可爱也是真的,比之前那副阴恻恻不理人的模好多了,李瀛情很好,脾气也很好:“那等你累了再喊我。”

云清辞一边走,一边说:“烦人精,你不要离我那么近,你干嘛要跟我一起走,那是我阿娘,又不是你阿娘。”

“你阿娘,就是我阿娘。”

“你阿娘在宫里。”

“那是母后,不是阿娘。”

这个年纪的小孩很好糊弄,李瀛又说的一本正经,表情极富有欺骗『性』,云清辞果愣了一下。

半才重新开口:“骗人精。”

祭拜母亲回来的时候,云清辞的眼圈红着,他沉默朝陵外走去,情不自禁抬手按住了胸口,微喘着靠着墙壁停了下来。

刘婆婆也在频频朝入口看,不她那倒霉孩子怎么还没过来接小少爷。

李瀛一言不发在云清辞面前蹲了下去,温声道:“好了,别逞强了,若再引旧伤复发,可没人替你疼。”

云清辞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李瀛道:“我烦了你这么久,确定不要报复回来?”

这是给云清辞的一个台阶,李瀛看出来,这个时候的云清辞,经没有当初那般讨厌他了。

云清辞与他僵持了会儿,果重重趴了上来,恨恨说:“压死你。”

母亲走的这一年里,他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瘦上一些,虽个头抽高了点,可在李瀛眼里还是那么一丢丢大,想压死他显不可能。

但他还是作势拿手撑了一下面,故作抱怨说:“坏东。”

云清辞又用力往下压了一下,李瀛‘强撑着’,‘费劲’把他背起来,哄他道:“饶了我吧,快被你压坏了。”

“哼。”云清辞趴在他背上,放松了一点,又质道:“是不是你故意把卢工拦外头了?”

“你出去不就道了。”

“肯定是你,别以为我不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觉我在打什么主意?”

云清辞不再吭声。

事实证明卢工纯粹就是被茅厕给困住了,李瀛根本没派人拦他。云清辞一路回到家,依没让李瀛进门,只是在进别院大门的时候,破荒停下了脚步。

他裹着雪白的斗篷,描金的立领托着那张玉白·精致的小脸,回头看李瀛时,小模矜贵的很:“喂,烦人精。”

李瀛扬眉:“嗯?”

云清辞抬了抬小下巴,他:“明有鱼抓么?”

李瀛眸子亮起,神情舒展。

他当时一定是说了:“有。”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云清辞微不可察弯了一下嘴角,尽管他很快又抿住,头也不回进了院子里。

那之后,云清辞没有再拦过他,对下人对自,他给出的理是:“那子殿下身份那么高,谁敢拦呀。”

于是李瀛更有理来烦他了。

云清辞不能做剧烈动作,但看书下棋投壶却是可以的,他们两个窝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吵架,不是吵棋怎么下,就是吵词怎么解,通常都是云清辞嚷着:“就要这!就这!”

后李瀛勉为其难同意。

李瀛通常是在宫里做完功课,听父皇议政之后过来,一般来的时候是下午,走的时候擦黑,偶尔会提前,但不会推迟,一般如果到了下午他没来的话,那就是不会来了。

他有时连续一来好几日,有时连续好几日不来。

但每次来的时候,云清辞都是一脸嫌弃。

第一次在一起好几不吵架,是因为到了秦飞若的忌日,云清辞连续消沉了好多,李瀛每次过来,也都只是安静陪着他,顺便监督他把饭吃掉。

但那一日,云清辞吃了小半碗米饭,刚离开桌子便吐了。李瀛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云清辞好像发了低烧。

李瀛命人去宫里请了医,后者给开了方子,熬了『药』,但云清辞下去什么就吐什么,于是当晚上,李瀛只能留在了别院。

云清辞一直住的都是秦飞若生前的房间,床没有换过,李瀛坐在他床头的矮榻上,翻开书本,准备守他一个通宵。

半夜的时候,云清辞醒了。

他先看到的李瀛,后者正背对着他,神情专注翻着书,床头的灯点的恰到好处,不会刺眼,但也不至于昏暗。

安静的室内突兀响起一个声音。

“是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谁?”李瀛回神,罢才反应过来,道:“不是。”

“你如果是,以后就不要来了。”

李瀛放下书,转过来,一条手臂压在床边,俊俏容颜对着他:“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以后,我们就是我好朋友。”

他发着低烧,又是刚醒,睫『毛』湿漉漉,嫩嫩的脸也因病泛着红,李瀛伸手拨了一下他颊边凌『乱』的长发,收手道:“只是好朋友?”

云清辞:“?”

“我还以为,你里经把我当哥哥了。”

云清辞睫『毛』抖动,道:“我不需要哥哥。”

“我可比你大呢。”

云清辞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红通通。

李瀛一顿,他经瓮声瓮气开口:“你是不是也想劝我跟他回家的?”

“我怎么可能为了劝你回家浪费那么大工夫?“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有一瞬间,李瀛被住了。

云清辞的眼睛里开始积蓄水雾,他拉了一下李瀛的袖口,说:“我想哭。”

“……那你哭。”

“你还没回答我的题。”

“我不回答你就不哭了?”

“要哭……”云清辞说:“要,背着你哭。”

他眼睛里的水越聚越多,像大水泡般裹住了漂亮的眼珠。

李瀛头发紧,下意识开口,低声道:“因为我想对你好。”

云清辞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他的情绪忽决堤,猛扑到了李瀛的怀里,抽噎着说:“我好想,好想阿娘啊,呜呜……我想,想阿娘……”

那个时候的李瀛,身量还远没有那么高,肩膀也还远没有那么宽,可那是云清辞当时所能依靠的,最温暖的怀抱。

他一直哭,哭到李瀛不敢他继续哭。他把云清辞抱上了床,手按了按他曾经被刺伤的方,道:“哭疼了,你娘又要担你了。”

“她什么都不会道了。”

“她道的。”李瀛说:“不信你自,如果你死掉了,阿娘还活着,你会不会担她因你而茶饭不思?”

云清辞听话了自,到的答案是会。

后他抹了抹眼睛,乖乖停止了哭泣。

那之后,云清辞就不再故意对他摆出嫌弃的嘴脸,他会固定在每午睡之后起来换好衣服,整理好发冠,等着李瀛的到来。

哪怕有时等不到他。

可他道,李瀛今不来,明不来,后不来,也总有一会来的。

李瀛从来没有让他等超过三。

至少,在他确定张石雪想借他亲近云清辞之事来牵制相府之前,是这的。

他生活在那个深不见底的禁城,虽是子之躯,可依旧觉暗无日,他的未来一眼就可以看到头,无非就是继承帝位,成为那个女人巩固权利的工具。

或者死于夺位之争。

他早对所谓的母后不再抱有奢望。

他并不想让张石雪接近云清辞,也并不希望云清辞成为对方弄权的工具。

所以每次张石雪提出让他把云清辞带回宫里玩的时候,他都只是口头应下,从不去做。

但他道,那不是长久之计。

身在朝堂,如云相这的人对于政治方面经十分敏感。一开始,他的确是想着让李瀛去寻云清辞当说客,看能不能把他哄回相府,可在李瀛接二连三吃了闭门羹还锲而不舍之后,他便敏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担李瀛是受人指使,想要接近云清辞,为,他特别找到李瀛,委婉提及了事,李瀛倒是与他开门见山,道:“归根结底,他是因我父皇受伤,我只是不忍见他封闭自,想要帮他走出阴霾,老师应该也不想看他因消沉,伤了身子吧?”

他说到了云相的坎儿里。

李瀛告诉他:“他如今经开始骂我烦人了,不再视而不见,这是好事。”

云煜对李瀛的人品还是信过的,但他皇帝一,信不过张皇后。

李瀛看出了他的担忧,坦道:“待他愿意出门的时候,我便带他多交些朋友,等有了新朋友,当也不会再在意我了。”

到那时,便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云清辞做他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他做他万人之上的皇子。

老师可以高枕无忧,母后那点阴暗的想法也永远不到实践。

可等到准备开始疏远云清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竟隐隐有些舍不。

他想,大抵是因为,云清辞是唯一一个,不因为他读书好,也不因为他可堪大用、有望成为帝王之才,才需要他的人。

他需要他,只是单纯因为,云清辞需要李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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