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鹏涛也没催他，喝茶摇扇，仿佛并不在意结果。

孙远山和周子豪知道，这是冯鹏涛发脾气的前兆。冯鹏涛看上去越平静，说明他越生气。

俩人对视了一眼，周子豪连忙开口问道：“你倒是说啊！到底办的怎么样了？”

沈有才被吓得腿软，差点没跪下，勉强站稳后还忍不住发抖，回答道：“我……我没办好……我错了涛哥……”

“你小子，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孙远山一边骂道，一边看着冯鹏涛的脸色。

“行了。”冯鹏涛终于开口，“听戏呢，别吵了。”

三人都知道，冯鹏涛的意思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等说书的说完这场，再慢慢算账。

沈有才只能默默祈祷自己别死的太惨。

杨府。

沈君燕刚到厨房，花儿就急忙跑过来，问道：“燕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平常出门买菜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次沈君燕却用了小半个时辰。

“有点事耽搁了一会，怎么了这么急？”沈君燕没打算说自己遇到的事，反正对她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花儿神秘兮兮的凑到沈君燕耳边，小声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件大事，杨家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听谁说的？”

“就是你出门之后没多久，夫人和少爷正逗小姐玩呢，然后老爷脸不太好的过来了，叫夫人和少爷去书房。”

杨夫人急得抱着女儿就去了书房，刚到门口听到女儿的笑声才回过神来，把女儿交给丫鬟，让下人们都退下后关上了门。

过了小半个时辰，杨明磊出来了，叫人煮点安神茶给杨夫人送去。

花儿送茶去的时候看到杨夫人无声哭着，杨婆婆在一旁劝说安慰，叫花儿把茶放下就可以退下了。

杨婆婆是杨夫人最信任的婆子，所以刚刚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

好奇的花儿躲在门口，听到杨婆婆说：“夫人喝点茶，缓缓气别伤了身子。”

杨夫人哭着说道：“你说这可怎么办……怎么突然就欠了那么多……”

杨婆婆轻拍着杨夫人的背，劝道：“夫人别心急，老爷会有法子的。”

花儿听到这心跳的飞快，怕被发现没敢再偷听，心想一定是出了大事。

花儿一个人瞎想着又怕是想错了不敢告诉别人，沈君燕一直都很稳重和她关系最好，花儿还是忍不住和她说了。

沈君燕听完也想了很多，不过也只能劝花儿别想了，胡乱猜测只是自己吓自己。

花儿说出秘密感觉轻松了不少，觉得沈君燕说的有道理，帮着沈君燕洗菜煮饭，不再猜测。

这天晚饭时，杨府倒是和平常一样，很平静。

过了一天，杨老爷召集所有下人，要宣布大事。

沈君燕看着杨老爷头发白了好多，看上去老了十岁。

“今天叫大家来呢，主要就是宣布一下，这宅子要换新主人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很惊讶，议论纷纷，想着这是出什么事了？

杨老爷说，他经营不善欠债太多，如今只能拿宅子和仆人抵债，一家四口打算回杨夫人的老家。

“咳，还有就是各位也都得留下，这么多年也辛苦大家了，是杨某没本事……没办法带你们一起走……”

杨老爷的话充满了无力感，说完就让大家散了。

杨家对下人很好，杨府的气氛也像一个大家庭，有几个丫鬟婢女忍不住哭了。

在杨府最久的是杨婆婆，杨夫人提前把卖身契还给了她，杨婆婆没接，说要跟杨夫人走，服侍她一辈子。

这天晚上，杨明磊找到沈君燕，带她去了凉亭。

杨明磊抬头看着明月，想着该如何开口。

“少爷？”沈君燕看杨明磊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

“燕儿……”杨明磊转过身，面对着沈君燕，表情认真。“你可愿意嫁给我？”

沈君燕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杨明磊成熟了许多，他已经不是初见时的小少年，而是肩负起责任的杨家长子。

“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带你……还有你弟弟，君延也能跟我们一起走。”杨明磊和沈君延成了朋友，私下都是以名相称。

“少爷……对不起……燕儿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我不会纳妾，也绝不会变心！”杨明磊急忙承诺。

“少爷……我……”

杨明磊苦笑，说道：“别叫我少爷了……我已经不是了……”

“……杨公子，你能喜欢我，我很开心。可是……我对你并没有……”沈君燕感觉这样很残忍，可她不能欺骗杨明磊，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你讨厌我？”

“……如果我说讨厌，你就会放弃吗？”沈君燕反问。

杨明磊赌气似的回答：“不会，我不会相信。”

“对，因为我不会骗你……我不讨厌你……也……”

“也不喜欢，是吗？”

“……是的……对不起。”虽然知道这个答案会更打击杨明磊，可沈君燕还是说了。

“你不必道歉……是我唐突了……”杨明磊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早就清楚，沈君燕从来没用爱慕的眼神看过他，从来只当他是少爷。

“陪我赏月吧，就当是分别前的回忆。”

快中秋了，今晚也是满月，看着月亮又圆又亮，杨明磊想到往常的中秋节。

去年，他们一家四口闲聊赏月，父亲喝酒，他和母亲品茶，一起吃着沈君燕做的月饼。

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这天晚上的事，杨明磊一直记在心里，每次看到满月都会想起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告白。

第二天一早，一家四口还有杨婆婆，坐上马车离开了。

杨婆婆没忘记让沈君燕写一些吃食方子，这样到了赵家也能做的出来。

沈君燕让沈君延写了好多杨老爷杨夫人和杨明磊爱吃的，还有杨宝莹适合吃的。

淀粉土豆粉的做法，还有好多糕点零食都写了。

沈君燕说的口干舌燥，沈君延写的手酸，也没抱怨，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