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跪在墓前，沈爹先说道：“思淇……我错了……我不该对孩子们不闻不问……不该对很多事装聋作哑……不该任由孩子们被卖……请你原谅我……”

姐弟俩被卖掉后，沈爹都是一个人过来扫墓的，不过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反省。

以前他没觉得什么，毕竟还有个儿子沈有才，可如今沈有才去了远方，他才真正开始后悔……可以说他后悔的是今后无人养老送终。

沈二娘是第一次来，学着丈夫的样子，说道：“姐姐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对姐姐的孩子那样狠心……不该欺负他们还卖掉他们……请姐姐原谅我……”

她后悔的也是无人养老，没想到孩子们居然这么记仇，还把外公带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了她以前的所作所为。

“思淇，你听见了吧，如果你觉得他们不诚心，就托梦给我……你爹我这些年研制了不少毒药，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痛不欲生……”

此话一出，沈爹和沈二娘吓得赶紧对着墓碑磕了个头。

“思淇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你就原谅我们吧……”

见两人这样害怕，应该是有后悔了，不管怎样至少是给到教训了。

“行了，你们起来吧……”

江鸿宇说完又把白酒倒出一半再摆放回去。

然后轮到沈君燕和沈君延了，两人一人拿了一碗白酒，跪在墓前。

异口同声说道：“外婆，娘，原谅我们不孝至今才来祭拜……”

然后沈君燕说道：“这次延儿能平安回来，还有外公能和我们相认，一定是你们在天有灵，今后也请继续保佑我们……”

随后姐弟俩同时倒掉酒，把空碗摆回去后又倒满，就开始烧纸钱了。

烧纸钱的时候，沈君燕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我并不是你们的女儿和外孙女……不过我会代替你们，以这个身份照顾好延儿和外公的。

而沈君延也在心里想着：娘，外婆，姐姐的仇我已经报了，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就再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原本他只是随便想想，没想到此时吹来了一阵风，卷起了几张正烧着的纸钱，准确的落在沈二娘和沈爹身上。

这可把本就心虚的两人又吓坏了，拍灭后赶紧又跪下磕头道歉，请求原谅。

姐弟俩见状对视一眼之后同时偷笑，江鸿宇也忍不住笑了，转头看着妻子和女儿的墓碑，一时感慨万千。

沈君燕注意到后，特地问道：“……爹，你和娘当年是怎么认识的？”

沈爹一愣，注意到她肯叫自己爹了，想了想开始讲述当年的事。

“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岳母就已经病得不能下床了，你娘她为了照顾岳母，每天上山采药，处理药材赚些钱给岳母买药……”

由于江思淇容貌出众，还知书达礼，对坪溪村来说，就是高岭之花。

也是所有男子心怡的对象，沈爹也不例外，他脸皮厚会，敢和她打招呼，每天上山砍柴会多送她一捆。

有闲钱了也会买些东西送给她，日子久了江思淇也对他有了好感。

同时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担心自己命不久矣，女儿一个人更难找到父亲，今后总得有个依靠，便匆匆让两人成亲，不久便去世了。

之后沈爹依旧对江思淇很好，两人有了第一个孩子沈君燕，第二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时，自然也是期待他的出生的。

可没想到却导致了思淇的死……沈爹把失去爱人的原因，怪在了孩子身上。

“……生孩子这种事，本来就是有很多风险的，还有可能生出残疾的孩子。”沈君燕淡淡的说道，“可延儿是健康的，却被虐待成营养不良……爹，你知道为什么娘会给君延起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沈爹不识字，自然不会去想深意。

沈君燕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因为孩子是母亲生命的延续，娘肯定希望你把孩子当成她一样爱护。”

听到这话，看着和爱妻有着相似样貌的两个孩子，沈爹才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君燕继续说道：“而且……你会娶二娘，本意是想有人照顾我们？可你自己却能不闻不问还默许虐待……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爱我娘……”

“我……”沈爹也回想起会娶沈二娘的原因……原本确实是见她温柔贤惠，不介意他有两个孩子，而且君延确实需要母亲照顾。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沈二娘私下会虐待孩子，女儿也没和他说过。

直到沈有才出生，他偶然发现有一次，沈二娘在屋里喂奶时，瘦小的沈君延饿得直哭，她却还是先喂的胖胖的沈有才，还嫌弃沈君延哭声太吵。

沈爹当时没想到是虐待，只是进去问孩子怎么样了，沈二娘才赶紧喂起沈君延，后来也收缴了一点。

其实他对沈二娘也有愧疚，毕竟人刚嫁过来就要当娘，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他也觉得女儿会嫁人，君延身体不好，不能指望他能下地干活，对农民来说就是没有用处。

所以对沈二娘的那次不掩饰的试探，他才会视而不见默许了……

孩子被卖掉后，他也是想着沈有才能读书，而且……

“我当时也想着，你们俩不会继续挨打了……也许就能遇到好人家……好在也真的遇到了……”

“其实我很感谢你们卖了我们，姐姐你还记得吗，当时二娘正在谈你的婚事，因为没谈成才急着卖了我们的。”

沈君燕点点头：“当然记得。”

“我想如果没被卖掉，姐姐就会被许配给别人了，肯定就遇不到江哥哥了。”

“确实是这样……对了爹，你知道治好你的腿伤的那位公子，就是外公的徒弟吗？”

“……真的吗？”沈爹才知道有这层关系，想到当时江不易是特地写信去问的“那您是知道他要医治的人是我吗？”

“哼，我当然知道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毕竟你也照顾过思淇，欠你的算是还清了。”

“而且他还是姐姐的未婚夫，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干嘛帮他治好腿伤？”要他说就应该完全不管，让沈爹永远残废下去。

“因为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只是让不易看着办，所以是他自己选择医治的，和我无关。”

“……姐姐你知道这叫默许吗？”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爹想了很多，最后终于说出：“……是爹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