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眨了眨眼睛，神色中透出一点小女孩的天真气息。

“到时候，我要是拿了进金牌……”

她的睫毛阴影颤动着，嘴角的笑容有些甜。

“怎么可能。”

顾父淡淡道。

“艳艳，竞赛，金牌，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游戏，他们才有时间和金钱去给小孩培养这些，我们家你也知道，就这样子，我哪里有钱给你搞这些有的没的。”

他的咬肌用力，胡茬在脸颊遍布。

“好好学习，以后考个不好不差的大学，就行了。”

“我们这样的人，还想什么金牌与竞赛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燕燕，家庭的重担让这个中年男人眼睛下多了两个青黑的眼圈。

“竞赛根本不需要钱。”

燕燕冷下脸，淡淡道。

“考个不好不差的大学，也许你这样想，但我从来都不这样想，为什么你就不能关注一下你自己女儿的想法呢？”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让以前看不起我的人都嫉妒我，羡慕我。”

燕燕垂下眼，手指握得紧紧的。

这句话，不仅是她自己的想法，更是为原主。

“爸爸，要是人一再的忍让，别人只会越来越过分，化学竞赛从来拼的就是头脑是思维，有钱人之所以能够出很多金牌，当然在于他们能够花重金去请老师、培养学生，但是这不代表没有钱就没有机会。”燕燕说着，踱步走到顾父面前。

顾父第一次看见自己女儿如此咄咄逼人地和自己说话，他有些呆愣着，刹那间觉得从小和自己一样生活如老鼠一般卑微的女儿变成了他平日里好脸相对的富家千金小姐。

这种与身俱来的自信，是谁也模仿不出来的。

顾父嘴唇翕动了半天，最后才道出一句：“你变了。”

“我变了？”

燕燕眯起眼睛。

“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变吗？”

顾父也无心洗漱了，他掐灭了烟头，凝重着神色靠于厕所的门框上，抱臂看着燕燕。

“你说，正好我们父女也好久没有交谈了。”

暗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脸颊，仿佛一副固定的油画。

燕燕见顾父想要谈话，遂也放松下来，想跟他认真谈谈。

“爸爸，我在学校的时候，一直被人欺负，你知道吗？”

少女的音色很平淡，内容却是爆炸般的惊人。

“他们把我锁在洗手间，嘲笑我，给我取外号，甚至有人打我，这些，你都知道吗？”

燕燕反问，双眼神色凌冽如鹰隼。

顾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忙直起身子，问道：“谁欺负你？”

“你为什么没给爸爸说？”

他脸颊上的肉抖动，神色里透着关心。

厚重的肩膀忽然变得更加疲惫了。

“我现在说，也不晚，爸爸，是校董的女儿，校董的儿子，是学校房地产赞助商的女儿，是食堂老板的儿子，是周围这些非富即贵的，十分富奢的儿子和女儿……”

燕燕很镇定，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顾父。

“爸爸，你能做什么？你会叫我忍吗？还是说你会去学校给我讨一个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