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黎青有些疑惑，“不论李贵人怎么做，都与主子无关的吧？”

“谁知道他会怎么想。”南瑾言突然觉得头痛，“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黎青神色一凛，“是。”

南瑾言揉了揉眉心，“咱们回宫吧。”

宴散后，海王君便跟着海王回去了，毕竟从太后回宫之后他就一直在宫里，这会儿要是还在宫里，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才求了御凤音放两个孩子跟他回去，被御凤音直接拒绝，海王君的面色有些不好，另一边海王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王君看向海王，“若是……陛下一直不放陵儿与晔儿呢？”

“她们就是陛下用来牵制本王的棋子。”海王直言，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不要多想，反正这会儿陵儿与晔儿还是安全的，等本王想想办法，回去一定会把她们带上。”

有海王的保证，海王君靠在她怀里，微微有些安心了，他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海王这时候开口了，“方才在席间，你说要出去走走，可是去找了李贵人？”

海王君睁开眼睛，“你派人跟踪我？”

海王的语气淡淡的，“不用本王派人跟踪你，这种事情，宴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你去找李贵人可以，只是也要小心隔墙有耳，那位凌贵君便是头一个不好惹的，你想借李贵人对付凌贵君，也要知晓分寸。”

海王君皱眉，“可若不对他下手，如何要会陵儿与晔儿？”

“本王自有办法，你放心。”海王安抚，“咱们的孩子自然要咱们亲自教养，他一个侍，还不够格。”

海王君放心了。

那边御凤音也知道了，如松低着头，等着御凤音的吩咐。

谁知御凤音一句话没说，沉默了许久。

正当如松以为御凤音没有事情吩咐了，正准备退下，谁知御凤音却开口了，“摆驾钟粹宫。”

大半夜的，御凤音来了。

南瑾言刚沐浴过，发丝还滴着水，见着御凤音，皱了皱眉，“我不是让如松跟你说了么？怎得你还来了？”

“瞧你说的，没事朕就不能来了？”御凤音眼中带笑，很自然地接过了黎青手里的布巾，给南瑾言擦拭着头发。

南瑾言闭上了眼睛，啧了一声，“好好的不在你的寝宫等着君侍去伺候，跑到我这里给我擦头发，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又该生事端了。”

御凤音轻笑一声，“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关旁人何事？况且也是朕自己愿意的，也就只有你，才会这般心安理得地接受朕的伺候。”

“陛下方才便说了自愿，我还能拦着陛下不让做不成？”南瑾言很满意现在与御凤音的相处模式，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怀疑，就这样的关系就好，“快些，我今日累了，想睡觉。”

御凤音闻言不再说话，专心着手下的动作。

等到南瑾言头发半干，她又低了头去，“阿言今日累了，朕带你去休息吧？”

南瑾言嗯了一声，主动张开了双臂，这一幕被刚刚走进来的黎然看到，他愣了一下。

“朕许久不见小黎然了。”御凤音看到黎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黎然咳嗽了一声，见南瑾言也睁开眼睛看他，“主子，属下病愈，特来复命。”

南瑾言没说话，御凤音倒先咦了一声，“难怪朕觉得多日未见小黎然，原来是生病了，怎么不让太医来给你开药？”

“轻鸿的医术不比太医院的太医差。”南瑾言插嘴一句，点了点头，“你下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黎然低头，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下了。

“朕之前不就是说过几句让小黎然嫁给如墨的话吗。”御凤音靠近南瑾言，“怎么小黎然对朕有些疏离？”

“陛下虽然是开玩笑，可也要有一个度，依黎然的性子来看这样也很正常。”南瑾言起身，“我困了，要睡了，今晚是中秋，你来我这里太后不会说什么吧？”

“太后明日便会启程回行宫，毕竟太上皇在那里。”御凤音回答，“后宫毕竟是朕的，太后便是再看不下去也做不了什么。”

“那你还是去凤后那里吧。”南瑾言背对了御凤音，“去看看小太女也是好的，别让太后再说什么，不然到最后你是没什么事，我的名声本就不好，反而更加受人议论了。”

“阿言还怕被人议论？”御凤音好奇得很，“朕以为阿言从未在意过这种虚名。”

“我自然是不在意。”南瑾言叹了口气，瞥了御凤音一眼，“这不是要为陛下着想吗？若我被人议论，陛下到底要被连累，受累处理，到时候心情不好，可不就又要赖在我身上？”

御凤音失笑，“阿言最近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见那人似要反驳，御凤音又赶紧岔开话题，“不过你让如松禀报给朕的话朕都知道了，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南瑾言反问，“自古以来后宫之中便是不太平的，陛下若是少纳些君侍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又或是陛下做到雨露均沾，又哪里有这么多事？”

御凤音突然有些好奇，“阿言愿意让朕去别的地方？”

“愿不愿意又能如何？”自嘲似的笑笑，“陛下若是为我着想，便早些离开。”

“若朕不为呢？”

南瑾言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内殿。

御凤音见状连忙跟上。

慈宁宫。

才散了宴席，太后眼中有些疲惫，只是仍然盛装，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坐在榻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太后，世女与公子都睡下了，您也安置了吧。”小侍走进来劝。

“不必了。”太后摆了摆手，“凤后约莫快过来了，你出去迎一迎。”

见太后执意如此，小侍便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凤后果然来了，“父后怎得还未安置？”他小心开口。

太后睁开眼睛，“你来了，坐吧。”

“是。”

待凤后坐定，太后悠悠开口，“哀家一直与太上皇在行宫，一直未曾过问后宫中事，这回回来才发现宫中竟如此尊卑不分，凤后，你这个六宫之主是怎么当的？”

凤后一早便猜到太后要兴师问罪，闻言赶紧跪下，“回父后，臣侍自生产之后便一直在将养身子，未免耽误了六宫之事，才回了陛下让贵君协理，这也是经过陛下同意了的，至于尊卑不分，臣侍实在不知从何论起。”

太后凝眸看着凤后，良久才开口，“你起来吧。”

“是。”凤后小心起身。

“话虽如此，只是这宫里也该论一论，你再怎么不管事，也是六宫之主，你是凤后，什么时候也能让一个君侍越过你头上去？”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别的不说，单是这初一十五是大日子，皇帝是一定要来凤后宫中过夜的，可你看看，自从那个人过来，这规矩皇帝守过几次？”

“太后……”凤后有些犹豫，他正要开口，便又被太后打断——

“今日是中秋，更是大日子，可你看皇帝现在何处？”太后看他，“你既是凤后，就要拿出凤后的威严来，气度你已经有了，可若再这样下去，后宫中岂不是人人学样儿？”

凤后垂眸，“是臣侍的不是，臣侍日后一定好生恪守为后之责，为陛下打理好后宫。”

太后嗯了一声，“这才是你身为凤后该做的事，好了，夜深了，哀家也累了，你回去吧，明日哀家就回行宫了，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是要你管着的，记得好好想想哀家的话，怎么样才能讨得皇帝欢心！”

凤后起身跪下，“是，臣侍谨遵太后教诲。”

凤后从慈宁宫出来，身边小侍赶紧扶了一把，“千岁，怎么您从太后宫里出来，脸色这般难看啊？莫不是身子不适？可否传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凤后摆了摆手，“本宫只是乏了，回去好生歇歇就行了。”

凤后都这么说了，小侍也不敢再反对，“方才敬事房的公公把今夜的记档送来了，因着千岁不在宫中，便先放下了，说是明日来拿，千岁可要看看？”

凤后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来，“陛下是留在了贵君那里？”

“是。”小侍说着便有些不乐意，“照理说您是凤后，贵君只是一个君侍，他作为一个君侍都这般越矩行事，千岁不好管理后宫不说，平白还落得后宫众人抱怨，贵君也该以身作则才是。”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凤后听着便觉出不对来，“在你们心中，本宫与贵君，哪一个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更重一些？”

小侍还没觉出凤后的语气变化，“自然是千岁更重要一些了，千岁是正宫，又服侍陛下多年，更何况还是太女殿下的生父，身份尊贵，贵君再怎么比，也不过才来到这里一年多时间，虽说膝下也抚养着长宫主，可长宫主毕竟不是他亲生，又曾落过胎，以后怕是不易生育，哪里比得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