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安王君今日过来，是不是有别的企图？”安王君走后，黎然从内殿出来，他一直在听着。

南瑾言嗯了一声，“如今御凤音不在京中，恐怕他是得了安王的命令，过来试探我的。”

“属下只是不明白。”黎然皱眉，“主子即便手上有陛下的玉牌，可那玉牌的事除了属下和黎青之外便没人知道了，他如今过来试探您的意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倒不见得。”南瑾言摇了摇头，“不过凤后那里有太女，除了凤后之外也就是我能与他分庭抗礼，更何况……御凤音还常来这里，他过来试探一下我也无可厚非，总之小心一些吧，安王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黎然点头应了，“那慕容贵人那里……”

“我之前让人去查过他的身世，生父是一个楼里出来的清倌，被他母亲看中赎身，这才有了他，只是他生父身份低微，他又是个男孩，在家时便没有多受宠，你且看方才安王君对他的态度，便知慕容璃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南瑾言有预感，若是能够成功策反慕容璃，说不定他会成为扳倒安王的关键一环。

“行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下去歇着吧。”黎然的肚子还没显型，南瑾言也不愿意多用他，“让慕容璃过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他不敢不来。”

而事实上，慕容璃进了钟粹宫之后，就被长平带到了别处，与安王君见一面就够了，若接触的时间久了，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黎然去通传的时候慕容璃正与御晚宁玩闹，当然，就是御晚宁自己玩闹，慕容璃只有一个看着的份。

在听到说贵君召见的时候，慕容璃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但很快他的心情平复下来，由黎然带着去了内殿。

长平正好在内殿向南瑾言禀报方才自己听到的话。

“奴侍参见贵君。”慕容璃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哪里没有做好，被南瑾言迁怒。

“贵人还是起来吧，坐吧。”南瑾言示意黎然和长平退下，“刚才王君过来请安，我想着你们兄弟长久未见，便自作主张让你们见上一面，只是我看着贵人的情绪好似不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瑾言放低了声音，慕容璃倒没那么紧张了，他浅浅地笑了一声，“也还好，只是奴侍许久未见哥哥，一时欢喜得过了头，反倒不知怎么办才好，倒是让贵君误会了。”

南瑾言轻笑一声，“确实，摊上那样的哥哥，换了旁人估计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南瑾言骤然变了的态度让慕容璃有些害怕，他的声音很低，“贵君？”

“刚才王君都对你说了什么？”南瑾言稍稍压低了身子，“是不是问你为何没侍寝？又为何连陛下一面都没见过？”

听到南瑾言这样的问题，慕容璃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奴侍、奴侍只求自保，不要牵连家人，至于是否侍寝，便全不在乎了。”

“你自然是不在乎的。”南瑾言又拉长了声音，“可是旁人不得不在乎，比如——你的生父。”

南瑾言一句话吓得慕容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侍只求安安生生的，万万不要牵连父亲，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在乎了，还请贵君怜惜。”

“你是我选出来的，我自然是怜惜你的。”南瑾言自顾自琢磨着身上的玉佩穗子，说出来的话、语气却格外轻巧，“只是你要我怎么怜惜你？是为你引荐了御凤音，让你侍寝？还是在这后宫之中保全你。”

即便慕容璃才十三岁，可自小受惯了白眼的他，对旁人的情绪格外敏感，听出南瑾言并无挖刁难的意思，他以首触地，“奴侍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只求贵君能够保全奴侍父亲，父亲吃了一辈子苦，如今还要为奴侍时刻担惊受怕着，奴侍实在心中不安。”

见他只想着保全自己的父亲，南瑾言点了点头，“倒是个有孝心的，只是我仍旧不知道你要怎么向我证明你的价值？我讲究等价交换，若我为你保全了父亲，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这……”慕容璃跪直了身子，“奴侍自当为贵君效犬马之劳！”

“我可不缺犬马。”南瑾言抿了一口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声，“不过贵人是个聪明人，我想贵人应该能猜得到我想要的是什么，贵人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一日之后，贵人再来给我答复，当然，贵人要是想多考虑一些时日也没关系，只是到时贵人的父亲会不会因为我出手晚了一刻而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我能负责的了。”

南瑾言的话说的很明白，慕容璃想要让父亲脱离家族，就势必要借助他，要么就博得御凤音的宠爱，可这样谈何容易？为了保险，也为了更妥帖一些，他别无选择，只能投靠南瑾言，当然，这需要时间来考虑。

南瑾言不知慕容璃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机会他是给了，就要看看慕容璃如何把握得住了。

慕容璃离开了，黎然端了碟点心过来，“主子午膳便没用多少，吃些点心吧。”

南瑾言一见那些甜腻腻的点心便没胃口，他摆了摆手，“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黎然把点心交给一旁伺候的宫侍，起身走到南瑾言身后为他捏肩，“主子是一定相信慕容璃会为我们所用？”

“只要他有牵挂，势必会为我们所用。”南瑾言也不避讳，“等到此事了结，我想亲自去一趟瞿城。”

黎然最明白南瑾言的心思，从南瑾言没有跟着御凤音一起走开始，他就想到了会有今日的事，“那凤后的事可要告诉凤都陛下？”

“不必了。”南瑾言闭着眼睛，“那群刺客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况且你真当御凤音是个摆设？我能查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查到，之所以隐忍不发，只不过是看在太女的面子上，凤后到底是太女的生父，若一味拉下脸来处置了，不仅凤后娘家脸上不好看，就连太女也会大受影响。”

“可……恕属下直言，若是凤都陛下舍弃了太女，她还年轻，后宫之中又有这么多君侍，想必再得一个女儿也是轻而易举的，若是……”

“不可！”南瑾言厉喝一声，打断了黎然的话，此事从此之后就给我烂在肚子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

“可……”

黎然还想说什么，就被南瑾言打断，“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御凤音也不是傻子，这朝中的大臣更不是傻子，你想说的是若我生下女儿，便要扶持我的女儿上位，成为这凤都的最高掌权者，对不对？”

见黎然点头，南瑾言的脸色冷了下来，“黎然啊黎然，枉我调/教了你那么久，你竟然连这种想法都想得出来？是，御凤音是宠爱我不假，但我也说了，她可不是什么傻子，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留着敌国血脉的孩子登上帝位吗？”

“别说现在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生，便是能生，把那孩子生下来了，御凤音见着是女儿，你就觉得她会因为我而不忌惮那孩子？”

南瑾言从来没有觉得御凤音会这么高看过自己，高看到连皇室血脉都可以混淆，“总之这样的想法以后不要再有，孩子我只有宁儿一人便够，若你今日的言论被传出去，便是连我都保不了你。”

黎然是南瑾言的心腹，很少被他训斥，但唯独这次，南瑾言是真的想骂醒黎然，希望他不要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既然同意让黎然嫁给如墨，自然是希望他能好好的，而不是再如跟着他时的步步都是如履薄冰。

瞿城。

翼王来时，御凤音正左拥右抱着，她脸上也没有尴尬之色，“陛下，下面人又送来十个男人，说是要进献给陛下，微臣都一一看过，容貌确实不俗。”

御凤音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朕知道你的眼光不错，既然你都说不俗，那朕便是要好好见见了，去把人带过来吧。”说着，御凤音还不忘搂紧了怀中人的腰，惹得那人娇笑一声，用嘴喂了颗葡萄给她。

翼王避开了视线，即便是知道御凤音这是在作戏，可一向洁身自好，心中只有叶岚的她到底是接受不了，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南瑾言。

幸好贵君不知道陛下如今在瞿城是什么做派，若是知道了，只怕便再没了那次在宫门的相送了，非但如此，以贵君的脾气，只怕提剑将这些人砍了都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那几个男人便被带了过来，天气越来越冷，他们身上却没穿多厚的衣裳，只浅浅地披了层薄纱，冻得美人儿脸色发白不说，确实有足够的诱惑力。

御凤音把一个沉溺于美色中的帝王演得活灵活现，立刻就指了其中两个美人儿上来服侍，怀里的人被她赏给了其他大臣，搂着两个腰肢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男人，她左边捏一把，右边挑逗一下，看得翼王身上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