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言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多喝了一杯茶压惊。
轻鸿和黎青神色紧张地看着南瑾言喝完茶，等着南瑾言的决定。
南瑾言喝完茶，方淡定地看着两人，“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肠胃不适，明白了？”
轻鸿愣愣地点头，“明白……”
黎青也瞬间回神，“主子，您……”
南瑾言看了看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此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晓，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两人赶紧点头，但随即轻鸿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为难，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子，现在月份还小，只有两个多月，若是现在打下这个孩子，一切就都还来得及，但若是再拖下去，跟上次一样，对身子会有很大的损伤。”
南瑾言皱眉，“你们且记着我的吩咐就是，别的就不必多问。”
轻鸿还想说什么，被黎青拉了拉，想了想，便住嘴了。
“那主子最近的饮食还是要注意一些。”黎青说道，“就说肠胃不适，可若是陛下不信，一定要让别的太医诊治怎么办？”
“我自会拖着她，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南瑾言看着桌上的早膳也没了胃口，“撤下去吧。”
黎青和轻鸿走了，南瑾言愣愣地坐在床边，倏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又像被针扎了一样赶紧缩回去。
两个多月……便是那次他被惜若暗算，和御凤音在床上滚了三天三夜，把自己滚虚了的那次。
他突然轻笑出声，低头，“你还挺会挑时候来。”
早膳不想用，又刚刚得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南瑾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想了想，干脆又躺了下去。
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御凤音那张略带担忧的脸，“轻鸿说你最近肠胃有些不适，怎么回事？”
南瑾言略微笑笑，“没什么事，那药喝得难受，不喝也罢。”
御凤音赶紧把人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好生哄着，“黎青说你早膳一点没用，为了自己的身子，也合该吃一些的。”
南瑾言顺势靠在她身上，“就是没胃口。”
御凤音让人端了粥食过来，“最起码也要吃着。”说着，她亲自用勺子盛了些送到南瑾言嘴边，见他不想张嘴，御凤音笑了一下，凑在他耳边，“阿言若是不吃，那就只能朕替阿言吃了。”
南瑾言惊出一身汗，又看御凤音不像是开玩笑，张嘴便乖乖吃了。
现在这么这么多人，若他真的被御凤音嘴对嘴喂了……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好不容易陪着南瑾言喝了碗粥，御凤音就又要回御书房了，临走之前好生和南瑾言腻歪了一会儿。
御凤音走后南瑾言的脸色就变了，他让服侍的人都出去，留下黎青和轻鸿，黎青才走过来，南瑾言就拉着黎青的手直接吐出了出来。
“呕——”刚刚喝下去的一碗粥又还给了土地公公，刚吐完又觉得头晕，捂了胃又想扶额，着实是难受。
黎青吓了一跳，赶紧和轻鸿把他扶到床上，轻鸿在给南瑾言诊脉，黎青倒了温水过来，“主子，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凤都陛下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您也该早作打算才是。”
南瑾言虚弱地摆摆手，肚子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现下倒是一点都没有了，“等过了这一阵子就行了，只是为何这般难受？上一次明明——”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阵反胃，直把南瑾言折腾的脸色苍白，身上冒着虚汗。
轻鸿方才收回了手，“或许是主子最近劳累过度，所以这反应才会格外强烈些，只是如今不好用药，直接开安胎药只怕是会被太医院知道。”
“无妨。”南瑾言闭眼忍耐了一会儿，“不用安胎药，你随便开些药应付着御凤音就是。”
轻鸿不解，“可……若是如此，主子为何不告诉凤都陛下？或是直接……”
南瑾言蹙眉，黎青收拾了地上的残局，赶紧拉住他，“主子吐了这么多，想来应是饿了，属下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平淡的膳食来。”
说着，便拉着轻鸿下去了。
南瑾言沉默良久，方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你还挺麻烦的。”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留下，虽说之前是答应过御凤音，可如今真的有了，到底是不一样。
御凤音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南瑾言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
“父君，父君——”正这般想着，御凤音小跑进来，见南瑾言苍白着脸，他倒是懂事，“父君又难受了？”
南瑾言笑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你去侯府住了这几日，玩得可还好？”
“很好。”一听到南瑾言提起这个，御晚宁赶紧点头，“叶允姐姐也很好，还给宁儿爬树去掏小鸟玩，只是那小鸟太可怜了，便又让叶允姐姐给送回去了。”
御晚宁说着，附在南瑾言腰上，“父君整日都在养病，也不出去走走，透透气，整日闷在宫中只怕是要闷坏了。”
南瑾言失笑，“你又是想起了什么主意来？让长平或是黎青陪了你去就是，都是你母皇，太纵着你了。”
“母皇之前还说是父君纵着孩儿。”御晚宁在南瑾言身上蹭了蹭，“我今日见到父后了。”
南瑾言手下一顿，他轻笑一声，“然后呢？”
“父后抱着妹妹，去给母皇请安，母皇只看了小妹妹，便说天寒，让父后回去。”御晚宁说着就有些担忧，“母皇对妹妹淡淡的，是不是不喜欢妹妹？若是日后父君生了妹妹，母皇会不会也是这样。”
南瑾言顺着御晚宁的话去想，无奈地笑笑，确实，若是他给御凤音生了个女儿，只怕是御凤音才要头痛了。
这么想着，南瑾言突然想起来宫中还有一个孕夫，便吩咐着御晚宁身后的长平，去库房里那些东西给李贵人送去。
宫中其他君侍都被遣散，只剩下他这位有孕的贵人，想来他心中也是惶恐的，他送些东西过去，也算是安了他的心。
“李君父如今也有孕，就是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御晚宁嘀咕道。
南瑾言问他，“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当然是弟弟了。”御晚宁眼睛一亮，随即小心地看了南瑾言一眼，“不过宁儿只喜欢父君生的孩子，而且，若是父君的话，宁儿希望父君以后能生一个妹妹。”
“为何？”南瑾言也没恼，只是心中疑惑，“宁儿自己就是男儿，可不能重女轻男啊。”
御晚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若是和宁儿一样是个男孩儿，只怕母皇不会在意，若是个妹妹，便是看着妹妹的份上，母皇也不会轻易对父君不好。”小孩的眼睛很亮，“宁儿无能，保护不了父君，只求妹妹能够保护好父君。”
听着小孩说了这么多的话，南瑾言微微动容，他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来一年多前，自己刚来凤都，在别苑中见到的那个瘦瘦小小的人儿，御晚宁小时候受尽了冷落白眼，小孩对人的情绪最是敏感，只怕是之前仅有的几次御凤音对他发脾气被小孩记着了，一直到了今日。
想到这里他微微低头，“宁儿若是把这话告诉你母皇，或许她会很认真地回复你，让你放心。”
小孩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叶允姐姐说，母皇是喜欢父君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父君遣散后宫，所以，宁儿愿意相信母皇。”
南瑾言笑笑，揉了揉小孩已经开始发黑的头发，没再说话。
只是今日与御晚宁谈过之后，他到底是心中没那么郁结了。
既然如此，信她一次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很快便是除夕，这日照例是有除夕晚宴的，只是后宫之中只有凤后出席了，李贵人有孕，不便这种场合，南瑾言是不喜欢，再加上要养病，是以御凤音带着御晚宁早早就回来了。
她喝了些酒，南瑾言闻着这酒气倒不是十分难受，御凤音知道他最近不舒服，拉着人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自己去沐浴。
不多时，南瑾言正坐在床边，御凤音沐浴过后，穿着里衣出来了，“阿言在想什么？”
南瑾言回神，“没什么。”
御凤音有些微的醉意，她凑过去，从手中拿出一个东西，“给阿言的，新年礼物。”
手心上是一只玉蝉，玉是好玉，触手生温，倒是上面的雕工不忍直视，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玉了。
南瑾言微微有些动容，“你做的？”
“是啊，做得有些不好。”御凤音拿着玉蝉在南瑾言身上比划比划，“找根链子穿起来，朕给你做个吊饰。”说着，她凑过去，“不知道阿言有没有新年礼物要送给朕？”
说着，她闭上眼睛，想着能不能一吻芳泽。
可谁知她等了一会儿，南瑾言并没动作，她有些失望，睁开眼睛，南瑾言却拿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送你的新年礼物。”
御凤音初时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