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冰壁, 九华凝视外面并肩的两，嘴角噙起淡笑。

九华沉入魔渊时，也许是眼神太过悲伤, 以至无情神明垂眸, 轻声许诺, 说每隔千年，便再来见她。她惊喜地瞪大眼睛，消散天地间时，中也是欢喜的。

鸟儿并不明，间句话，叫做善意谎言，临终怀。

当年也许只是她濒死, 中对伴多年的灵宠生出怜惜, 随口许下一句誓言宽慰，不能当真。神如何为了一个死去的灵宠，再来世一趟呢？

可鸟的脑子太小, 也很小，只能装下一个。她将消散前, 痴痴仰望着慢慢合拢的山峦。一线光逐渐消散, 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她想, 他回来我，若是见不到我, 不很难过？

她想，总不能让他难过, 总要再见见他。

于是天枢峰上悄然裂开一道小小缝隙，一道执念立在魔渊之下，痴痴往上。九华消散天地之间, 而这道执念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再一眼。

她等了无数个千年。

胸口伤痕越来越大，直至一日难以承受中悲伤，轰然裂开。

天枢峰魔冲宵而起。

而在到谢清欢再次被镇压入魔渊时，遗憾悲伤变成滔天的恨意，裂缝不由自再次扩大，天枢峰几乎要崩裂。

她捧着快裂开的，想到，难道青鸾生来便要被抛弃，要为了天下苍生而死吗？

既然生来就要受苦，为何上天要生青鸾呢？

怨恨与绝望久久折磨着她，直到一道光劈开无垠的黑暗，她见少女毫不犹豫跳下魔渊，来底下寻找濒死的小鸾。

冰壁之，衣神君轻声说：“他不来啦，我早就知道，可是、可是，等待他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她弯起玫瑰一样的唇，笑如玫瑰带『露』，丽悲伤，“我总想，要是一日，他突然想起我，再来间一次呢？要是没见我，他不难过呀。”

江念得攥紧拳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隔了好半晌，才真诚安慰：“没事，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呢！”

飞升以也不见得安全，系统样的寄生虫，还她师兄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无情杀戮机器，谁知道什么鬼神君还活着吗？

九华似惆怅似欣慰，叹息：“小鸾，你运真好。”

直到见少女为了救谢清欢，义无反顾跳下魔渊刻，她终于明，自己的不来了。

若是来，早就该来了，若是真的在乎，便像少女一样，跳下魔渊，身赴黄泉，舍生忘死，也要执拗地牵住自己的小鸟。

“要好好对她呀，小鸾。”九华弯弯嘴角，与其仪对视一眼。

其仪也道：“你们要幸福。”

见两欲转身，江念忍不住，一拳轰在冰壁上，冰壁裂开数道裂缝。

“你们要干嘛？”她想轰几拳轰裂冰壁，却被握住了掌。

谢清欢握住她的手，疼地着她节因用力砸墙沁出的血丝，施法抹去一缕殷红的血。

九华笑笑：“我这样的痴妄，给间添很多麻烦了吧。间是很好的，除开，我们最喜欢间了，万物生灵，生机勃勃，真是很好啊。”

束光劈开万年的黑暗，她凝视红裙翻飞的少女，想，间能够你们，真是很好啊。

其仪碰了碰她的手背，“走吧。”

九华：“嗯。”

她最回望一眼漆黑的魔渊，中些恍惚想，为何还不来找我呢？

罢了……

她笑了笑，低声道：“我也不等你啦。”

两道身影携手，并肩远去，背影飘渺。

江念几脚踹开冰壁，冰块轰然碎开，飒飒流星般从头顶落下。她快跑过去，想拉住九华的手，但只拉到一个空。

面前的身影逐渐透明，最被翻滚的黑雾吞噬。

谢清欢抱住她，“念念，他们只是执念，中执念消却，自然就消散。”

无论是其仪，还是九华，都早早消散在天地之中，死在万年的天地浩劫里。

江念不是滋味，靠在他胸口，听到里面均匀的跳声，手抓着他青『色』衣襟，忍不住想，他差也这样死在魔渊底下了。

谢清欢只当她是到两道执念消失而难过，低声安慰：“她放下了，执念便消失了。念念，他们早就消亡，否则如何我呢？”

江念闷闷嗯了声，突然停青年怅然道：“若是朝一日念念不要我，我也……”

江念抬起脸，得揪他，“你也什么？你也去死？你的思路就不能放宽一嘛，我不要你，你不缠上来吗？不把我绑在小黑屋这样样嘛！”

谢清欢眉一挑，“小黑屋？”

江念：……

魔渊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山石滚落，两侧岩壁缓慢合拢。九华山因道执念而存在缝隙，执念消散，它上裂缝消失，从当年痴痴等候的，变成一座无情无欲的山。‘

眼石窟快塌下来，江念牵着谢清欢飞快往前，身形纵掠，离开石窟。巨石砸如雨倾倒，砸得魔物们四处逃窜，愈发癫狂。

血肉横飞，腥臭刺骨。

江念出现，疯狂的魔物们纷纷朝他们这头涌来，魔滚滚如黑『色』海浪，两像是海浪上的一叶小舟。

她从怀中掏出赤虵，往地上一甩。

赤虵身形飞快变大，比开始时要大上数倍，浑身通透如玉，眉殷红变成一片翎羽的形状。

多半是赤虵吸收了青鸾把凤凰火，实力提高许多。

江念想起把火，生了，跳到赤虵脑袋上，盘膝坐下。谢清欢坐在她身，环住她，把她拢在怀里。

赤虵口中喷出一把灵火，火焰之势壮大数倍，卷上魔物的身体。火焰深红，热度骤然上升，江念注意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攥了攥，便伸手握住他。

“热吗？”

谢清欢把头埋在她肩膀，“无事……”少女的身形一僵，他便明自己说错话了，改口：“一，不过没大碍。”

江念握紧他的手，握到一掌的冷汗。她知道青鸾怕热，娇得厉害，便拍拍赤虵的脑袋，让它不要再喷火了。

火焰熄灭，黑暗中，只还未烧灭萤火般的光。灰烬掺在黑雾中，灼热的空扑面而来，燎起她的头发。

江念拔剑出鞘，剑光如虹，斩落扑下的怪物。她回头，势万钧地说：“你就好好当鸟，我来保护你！”

谢清欢嘴角弯了弯。

剑霜雪月华，划破黑暗，地上堆垒一堆腥臭的尸体。

魔物杀不尽，全部扑过来，她一剑戳穿一大串，突然想起谢清欢跟她说过，间的恶也是除不尽的。但何必想这么多呢？见一个，就杀一个便好了。

赤虵载着他们飞快划过魔物堆垒而起的尸山，来到江念原来跳下的地方。

谢清欢突然起身，将少女抱在怀里，“念念，够了。”

江念：“怎么？”

她还没杀尽兴呢。

谢清欢低头笑了笑，“手酸不酸？”

江念收剑，抬脸眼上方重重的黑雾，“还好吧。”

两边岩壁慢慢合拢，岩壁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狰狞怪物，裂开的巨石从翻滚的魔里跌落，砸得地面坑坑洼洼，血肉四溅。

谢清欢不在意周围发生什么，拢了拢少女的头发，低声道：“念念，你抱住我。”

江念下意识环住他，对上青年发的脸『色』，中担忧：“还热吗？”

谢清欢笑了笑，“念念保护我，我真是欢喜。”

江念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飞了起来。青年化作一只青『色』凤凰，倏尔腾空而起，一声凤凰的清啼声动九霄，震慑万魔。

守在天枢峰上的也听到魔渊底下一声清越至极的凤凰鸣叫。

裴翦睁开眼睛，向魔渊。

沉水河中冒出一个脑袋，陆鸣扒拉开凑过来的恶鬼，喃喃：“我怎么听见一声鸟叫。”

慕曦儿的红裙从他眼前曳过，大声喊：“师弟，别愣着了，快出来！”

陆鸣一怔：“什么玩意？”

岁寒雪御剑空中，朝他伸出手，“他们好像回来了。”

陆鸣连忙握住她的手，爬出沉水河，望向天枢峰，一边说：“快快快，给我一件干净漂亮的衣服！”

岁寒雪皱眉，从储物袋扒拉扒拉，问：“你要穿女装？”

陆鸣一梗，“……算了吧。”

一件鲜亮的紫袍轻飘飘从天而降，盖在他身上。君朝『露』了他们一眼，温声道：“过来吧。”

陆鸣边用紫袍遮住身上的伤，一边小声跟岁寒雪叭叭：“你，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师兄是个思缜密的坏！”

君朝『露』笑容微滞，甩袖飞往天枢峰，不再和这傻子玩。

只岁寒雪留在这里，见青年身体被恶鬼啃噬的伤口，眼神微暗，抬手替他系好衣带，“走吧。”

话音刚落，就只见一道紫『色』的流光倏地飞过去，刮起的风吹得她发凌『乱』。

岁寒雪：？？？

片刻，陆鸣去而复返，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冲冲往天枢峰冲，“走走走啊！别让我师兄师姐抢在前面！”

……

江念乘着青鸾，扶摇直上，穿过魔渊重重黑雾。两边岩壁合拢，只剩薄薄一线天光漏进，照亮青鸾的翎羽。

她抬起头，在深渊上空，见许多熟悉的脸。

陆鸣大声喊：“师尊！！！”

慕曦儿边笑边擦泪，拼命招手。

君朝『露』噙起微笑，“师尊，真。”

她『摸』了『摸』青鸾柔软的翎羽，轻声说：“谢清欢，你，间没负你。”

谢清欢仰头，许多在上面，朝他伸出手。

这场景似曾识，让他想到当年飞升之际，见底下洪水肆虐，凡挣扎，忍不住俯下身，朝他们伸出手。

只是如今，在洪水中挣扎的是他，而伸手救他的，变成了苍生。

他眼中『露』出笑意，道：“间渡我。”

青鸾清啼一声，挣开禁锢自己数百年的魔渊，振翅而起，声动九霄。它载着少女，笔直冲上青天，双翅挥动，驱散阴云，清明的日光照得青『色』翎羽笼满葱茏春.『色』，翠意盈盈。

青鸾围着天枢峰飞了两圈，慢慢停下峰顶。

江念从他身上跳下，着抱剑盘坐的黑衣青年，青年亦是以同样的眼神回望她。

裴翦：“回来了。”

江念眼眶一热，头，“嗯，回来啦。”

几个徒弟拉拉扯扯想要靠近，被江念一扫，紧张地停在原地，按捺住中激『荡』，和他们打招呼。

江念笑笑，骂一声：“没出息。”

她仰头望着空中盘桓的沉水河，河水中阴魂翻腾，鬼叫四起。

日光从天空洒落，照不亮天枢峰上的松树。裴翦独自坐在山巅，独自守着魔渊与沉水河的阴魂。

若是她不回来了呢？

或者要用许多年才能回来呢？

江念低低道：“师兄……”

裴翦：“我在。”

他始终在这里。

江念弯了弯嘴角，向自己几个不省的徒弟。君朝『露』与慕曦儿身上灰尘扑扑，与阴魂厮杀的痕迹，独独陆鸣，居然还风.『骚』地穿着一件崭紫衣。

陆鸣见江念望过来，只知道嘿嘿傻笑，伸手挠挠脑勺，像是扯到什么，突然冷嘶一声。

江念发现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扯开他的紫衣。

紫衣之下全是恶鬼咬噬的痕迹，血肉斑驳，甚至能见骨。她盯着这幅触目惊的景象，甚至不敢『摸』上去，“怎么弄成这样？”

陆鸣把衣袍扯起，讪讪笑：“没什么的，我喝几瓶『药』就好了！”

江念眼沉水河里嚎叫声不止、越发肆虐的恶鬼，不可置信道：“你跳进去了？”

陆鸣：“没什么的，我是鬼修嘛，正好给师伯分担一，而且师尊你，我修为涨得蹭蹭蹭，已经不怕师兄他们了呢！”

他声音压低，谨慎地补充，“只要师兄不阴我。”

江念『摸』了『摸』他胸口破开的血肉，在河中泡久了，鲜血仿佛流尽，只剩苍骨肉，一副骨架。她中闷闷，低声说：“傻子，不是最怕疼了吗？”

不是……受不了拔灵根的疼，宁愿弑父弑兄，堕入魔道吗？

这么多年，就算修鬼道，他何尝受过这样的痛？

陆鸣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怕疼呢！”他抬起杏眼，眸光清亮，“我只怕痛的时候，没疼我。”

“师尊疼我。”他弯弯眉眼，“所以就不痛了。”

青鸾默默注视这一幕，忽而化作形，走到陆鸣身边。

陆鸣对清微总怀某种敬畏，着青年慢慢走近，他声音抖，不确定地问：“真？”

谢清欢：“师兄。”

陆鸣膝盖一软，哐当一声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谢清欢。

青年雪肤华貌，乌发青衣，清冷出尘，像高高在上的神只。

陆鸣吓得哆嗦：“当不得当不得！真，嗷不，神君，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

谢清欢俯身，指尖掠过青『色』的流光，流光笼在陆鸣的身上，如柔风春风般拂过他身上伤痕，骨上生出血肉，『露』出原来的皙肌肤。

江念扶住他，低声道：“别『乱』用灵力，你还没恢复好呢。”

谢清欢温声回：“不算『乱』用。”

毕竟是他们养大的傻孩子。

江念与他低头窃窃私语，再次抬头，便对上裴翦的眼神。

裴剑神抱着剑，用不能解的眼神盯着他们，最落在谢清欢腰上宝剑上，双目一亮，眼神霎时就炽热起来。

“好剑啊！”他感慨。

江念：……

她往前一步，遮住师兄觊觎好剑的目光，仰头向沉水河。

河中阴魂哀嚎嘶吼，难得解脱。

君朝『露』问：“师尊，我们一个个超度了他们吗？这是天下之事，不如我们把仙门的召集起来，一起超度吧，慢慢来，总是度得尽的。”

也许要花去许多岁月，但事在为，总是度得尽的。

江念头：“挺好。”

她望着天空明亮的太阳，从储物袋里掏掏，『摸』出一节小小的犬齿。

君朝『露』感受到骨头上澎湃的妖，不解道：“这是？”

江念将犬齿掷向天空，问：“你听说过天狗吞日的传说吗？”

犬齿飞向空中煌煌的太阳，速度极快，忽而燃起一层火光。火焰吞噬掉雪犬齿，一条巨犬腾至半空，修身体舒展，张开嘴巴，吞日吞天之势。

阳光霎时消失不见，日换成黑夜。所不自觉仰起头，注视这壮观一幕。

忽而，天幕裂开一道口子，河自九天而落，冲向天空中盘桓的阴魂。两道河流撞在一起，冥河与沉水河重叠，没激起一丝波浪。

冥河如透明一般，无声无息淌过天际，两条河再次分开时，沉水河中的阴魂尽数流入冥河之中，顺着河水飘往天际，去往生之地。

江念抬头向空中，感受到师兄师父的目光，微微翘起嘴角。

“我很好的。”她中默默说。

冥河复归冥界，沉水河终于平息下来，洗尽煞，变成原来碧绿如玉的模样。

天上太阳再次慢慢出现，碎金般的日光倾落，为天地万物镀上层温暖灿烂的光彩。

巨犬四脚踏云，大声道：“好造孽嘛，这次我亏死了！”说完就狗不停蹄飞走，生怕江念再拉他当苦力。

尘埃初定。

望着几乎变了一个模样的天枢峰，江念伸个懒腰，对裴翦说：“我觉得这地方挺好。”

裴翦头，“不错。”

江念向谢清欢：“你喜欢吗？”

谢清欢微笑，“念念在哪里，我就喜欢在哪里。”

江念牵着他的手，觉得天枢峰灵萦绕，哪哪都很好，只名字不是很好。她一脚踹飞刻着天枢峰的石碑，石碑掉在山脚，摔成数片。

九华山的弟子默默着这幕，不敢怒也不敢言。

江念站在山峰，朝他们道：“好了，你们被七杀宗收编了，我们工资高福利好，业界良，爱来不来，就这样了。”

她摆摆手，“散了吧。”

发表完讲话，江念转身朝谢清欢走去，拍拍他，“回去？”

谢清欢微笑，轻“嗯”一声，化成一只大鸟，温柔地停在山顶。

江念跳上青鸾背，朝底下的几摆手，“一起来啊！”

陆鸣脚发颤，被君朝『露』拖到青鸾上。

“这、这也是我能坐的吗？”他受宠若惊，低头『摸』『摸』青鸾的羽『毛』，忍不住赞叹：“真好呀。”

江念弯起眼睛，“可不，他是最好的！”

一行坐在青鸾背上，在江念一声“坐稳了”中，青鸾振翅，扶摇而起，直冲云霄，在云海中徜徉。

风浩『荡』吹来，吹得他们衣袂高高飘起。

江念身体往仰，埋在羽『毛』里，眯眼笑起来。她撑起身，向旁边的几，忽然问：“若是我们没回来呢，你们总不一直在这里等吧。”

她嘟囔：“这可一都不魔修！”

陆鸣和慕曦儿顿时僵住，绞尽脑汁想表现得魔修一。君朝『露』却微微一笑，温声道：“师尊，我在间听过一个故事。”

江念：“什么故事？”

君朝『露』娓娓道来：

曾经个仙下凡游历，在间遇到一个招摇撞骗的术士。两不打不识，结成好友，一同游历，踏过千山万水，把一路所听的见闻编纂成书，记进话本里。

册话本在间卖得极好，其中最一个故事，说的是蜉蝣精和鲲鹏。

江念颔首，在君朝『露』的记忆中，她就听过这个故事。

蜉蝣精与鲲鹏结成好友，然而蜉蝣朝生暮死，鹏鸟寿数亿万，命中注定，只短短一份缘。于是分别之际，蜉蝣高歌：“我为朝『露』，君为鲲鹏，幸得逢，共酒一樽。”

君朝『露』莞尔：“便是间术士借蜉蝣之口，想同好友说的话。当年我听了这个故事，佩服他的豁达，很是喜欢。没想到百年以，听到故事续集。”

江念被他勾起好奇，问：“还续集？”

君朝『露』了头，微微笑道：“来，术士逝去，仙寿数还许多年，继续在间游走。一日，他路过天桥，正听说书先生在讲鲲鹏与蜉蝣的故事，所感，便在故事添了一段。”

“他说，鹏鸟振翅，飞往穹庐之外，飞得极快，甚至穿透了光阴。鹏鸟一直飞、一直飞，飞过逆流的时间，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来到蜉蝣面前，说一句话。”

江念问：“是什么话？”

君朝『露』着她，再向她身下的青鸾，嘴角含上温和笑意，目光从裴翦、慕曦儿、陆鸣他们脸上一一掠过，轻声道：“鹏鸟说，漫的寿数，无垠的天地，都是很好的，可是没你，这些什么意思呢？”

没你们，这漫岁月、三千世界，同我什么意思呢？

江念与他对视片刻，俱是笑了出来。

她拍拍青鸾鲜亮华丽的翠羽，道；“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