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

《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

第101章 结局(下)一枚小小的、嫩绿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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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是徽灵之心化的生灵, 根茎遍布土地,渐渐知道许多事。

的很多思维影响了后来的琉双。

们说晏『潮』生是『乱』臣贼子,说屠杀仙族, 当上两境之主,说是个不折不扣冷血的坏人,可一次她认识,便是这样抬起长戟,站在她的身前, 去做她不能做的事。

许多年后, 到了如今, 她忘记了当时的眉眼,却记盛气凌人, 发脾气让人滚的样子。

与此刻完全重合。

人人都怕如今的风伏命,拿着掌控八荒命脉的邪骨珠,哪怕一时半刻无法纳为己, 灵力也不是众人能抗衡的。手握轩辕剑,身后无数天兵。

晏『潮』生的一双妖鸟,在天边化作比翼, 淡笑了下:“和它一道滚。”

是冷冰冰的命令, 青鸾无法忤逆,眸中流一滴泪, 跟着赤鸢越飞越远。

宿伦们却不能。上古妖鸟能存活至今, 自一套生存法则。们却不同, 晏『潮』生今若败了,魔神降,八荒每一个人,都会沦为风伏命手中蝼蚁。

风伏命仰头, 吞下邪骨珠。

没足够的徽灵之心,无法纳化邪骨珠,然而魔神之力,借助一点,便已是惊天动地,岂又需要纳化之后?一个修炼不足万年的小孽障,也想与抗衡?

晏『潮』生长戟一挥,冷道:“相繇王族,晏『潮』生,今,便为我相繇一族正名。”

昔,风氏亲手推翻相繇王族,给们扣上祸暴虐妖孽的帽子。

而今晏『潮』生冰冷的音响起,仙族们羞愧又紧张地看着天幕中一银一白两道身影,们憎恶妖族,甚至追杀妖族数万年,从未想过,朝一护着们的,是们看不起的妖族之人。

们希望赢,尽管所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哪人能打败魔神?上古诸天神佛陨落,仙族沦为刍狗,魔神承载天下所的厄运,却也至高无上的力量。

天幕变『色』,两道光辉交织,轩辕剑与葬天长戟交接,大地震颤。

风伏命额头魔纹一路蔓延,显妖异不已,晏『潮』生眼角冷冰冰的鳞片,彻底化作相繇族的银瞳。

人间万兽嘶鸣,地裂开一道裂纹。

空桑护山的结界尽数破碎,仙族们不敢直视,纷纷逃窜。

这一战一直从正午,打到天『色』暗沉,晏『潮』生掉下来,单膝跪地,用葬天撑住身子。

的右胳膊被斩断,葬天被握在左手中。长发披散,大口大口吐淤血来。全身都是伤,战甲已经破碎。

沃姜心里沉甸甸的,对琉双说:“吧,已经败了,再不,被风伏命意识到你在这里,会来不及。”

若说之前,两人还能战成平手,而今晏『潮』生已然挡不住吞了邪骨珠的风伏命。琉双和少幽若立刻,还来及用神农鼎炼化徽灵之力,不让风伏命真正变成魔神的机会。

仙族辛苦蛰伏数万年,许在后,尚且条路。

连少幽也知道,们已到穷途末路,再无选择,点了点头,示意琉双离开。

琉双跟着们了数步,她看脚下一片焦土,大抵四处都是这场大战带来的裂痕。

仙界尚且如此,况凡尘。

春刚发的嫩芽,在灵力相接中,化作齑粉。很快,晏『潮』生也会和们一样,旋即消散于间。

来不必如此,也可以夺灵脉,在自己不知真相的时候,剜去自己心脏,变成魔神,凌驾于八荒法则之上。

然而前今生,都没这样做……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她停下来,到底还是回了头。

晏『潮』生似心所感,也抬起了目光,已经没灵力,重新长断臂,握着的葬天,一直在震颤。

到了末路。

对上琉双的目光,晏『潮』生的眼睛里依旧是冷的,冷没一丝感情,就如同那,说要发征战,说不是为她回来。

活着,张开的手臂与挥动的长戟,为的是的族人,们的八荒。

只看了她一眼,便不愿再看。

然而在她目光下,单臂支撑着葬天站了起来,葬天犹如昔青鴍,发一铮鸣,在掌中成为粉尘。

晏『潮』生连法器都没了。

摇摇晃晃,背对着她,踉跄着脚步,单手结法印,撕碎身上的封印。

沃姜原想拽着琉双赶紧,看这一幕,困『惑』万分:“想做什?”

晏『潮』生死过一回,连妖身都没了,自然也没内丹,相繇王族与生俱来的优势,已没了个一干净。的魂息如今散差不多,哪里来的封印?

琉双却骤然明白过来,唇颤了颤。

只天幕之中,厚重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手拨开,九天玄雷狂躁地闪动,直指晏『潮』生。

并非劫雷,竟是天道不容的玄雷!

劈散身体,劈散魂魄,披散所的功德与福泽,万尽可毁。

诸天神雷包裹着,一道又一道,顷刻将身上的魂息劈一干净。痛苦万分,那样坚强的人,终于受不了,嘶吼。

的脚下,散去的魂息,生步步黑莲,裹挟着诸天神雷,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风伏命砸去。

与同归于尽。

风伏命万没想到晏『潮』生能引玄雷,震怒不已,想要逃离,却已经来不及。

的视线锁定琉双,最后一刻,心想,对,跳下弱水那便知道了。徽灵之心在她身上,只要取她的心,就能纳化魔神灵力,成为真正的魔神,届时就算神雷,也无法伤害自己分毫。

被晏『潮』生『逼』发了疯,孤注一掷,不管身后的神雷,手掌化爪,要取琉双心脏。

少幽也早知不妙,恐怕风伏命吞下邪骨珠那一刻,就已经觉察到们的存在了。顾不太多,与沃姜一起,以自己化灵泉的灵力为引,召唤神农鼎。

苍生命运之前,每个人都是任由摆布的蝼蚁。

“琉双!”少幽道。

是赌能够侥幸活着,还是为了八荒每一个生灵死去?琉双丝毫不犹豫,纵身跳入神农鼎。

她的眼里映风伏命狰狞的孔,风伏命的手触碰到她的一刹那,漫天紫『色』神雷,天道的震怒,把劈成飞灰。

神雷慢慢消失,那团余光中,却仿佛固执地伸一只染血的手,想要挣扎着去拉神农鼎中的琉双。

晏『潮』生真的做到了,然而自己早已消散,也无法再救她。

选择不看她,不抱她,不留恋,也不爱她。然而临了,殉了神雷,最后的残念,却是想要拉她,让她从神农鼎中来。

琉双想起那上元节,们在人间的屋顶。凡尘浮华,处处张灯结彩,晏『潮』生说:“赤水琉双,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她曾以为晏『潮』生负了自己一生,以为小仙草凄惨死去,是带来的灾祸。

生来的命压弯晏『潮』生的脊梁,夜魔罗带着妖族在她前殉塔,最后依旧选择做一个合格的两界君王。

的每一滴血流尽,每一丝魂息不保。而唯一能为记忆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夫人做的,是从神雷光影中,固执又绝望地伸手,试图救她。

都说上古相繇一族无情,此生最难动情,们刻薄、残酷、冷漠。守着一条滂沱的灵脉,对自己的妻儿都不曾动容。

神农鼎还未彻底炼化琉双的神魂,琉双在神火之中,明净的眼眸,注视晏『潮』生和风伏命一起消散。

耳边听着少幽和沃姜,还跑过来的姬香寒,众人手忙脚『乱』地阻止神农鼎炼化她的音。

们叽叽喳喳吵着。

“疼……”琉双无意识呢喃,神农鼎就是再无法逆转的神器,她没大哭嚎,已是坚强万分。

姬香寒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神雷,来打算雷打不动地明哲保身,此刻也钦佩不已,帮着救人。让姬香寒跳神农鼎,她怕是也犹豫片刻的。

“怎样,神农鼎能停止吗?”

众人急一身的汗,合力勉强停下了旋转的神农鼎。

“赤水琉双。”姬香寒探头去看,“还活着吧?”

晏『潮』生那小子疯了一样引着神雷弄死了风伏命,若还保不住琉双,那实在太过惨烈。

神农鼎安静下来,姬香寒率先围过去,看神农鼎中,琉双趴在里,她蜷缩着身体,身上仙衣早已被神农鼎炼化殆尽,姬香寒连忙解下外袍,盖住她。

知琉双还活着,少幽和沃姜都松了口气。

“邪骨珠……”琉双的眼眸却没看们,她看着天际,那一处,原是风伏命死去的地。

风伏命的身躯和神魂,与晏『潮』生一同被神雷击溃散,众人这才惊觉,风伏命虽然死了,邪骨珠竟然还未完全破碎。它带着无数裂痕,顽强仿佛散发着甘美味道的果实,引诱众生采撷。

大家倒抽了一口凉气。

成为魔神,便是天地共主,邪骨珠还残存那一刻,少幽等人,几乎立即觉察无数试图靠过来的气息。

那遥遥观望的,还未远的仙族和妖族们,无不想要到它。或许能永远孤独守着它,不动心的,只冷冰冰的上古相繇王族。

琉双坐起来,她盖住自己心口,把神农鼎练了一半的徽灵之力强取了来。它们在她掌心,汇聚成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翠绿片羽。

“琉双!”少幽蹙眉,神农鼎对她的伤害已是无法逆转,她留下徽灵之力,还能当仙子,都会慢慢好起来,而今她取徽灵之力,就不可挽回了。

琉双披着姬香寒的衣裙,她眉间冰蓝『色』仙印褪去。

眼越来越多的气息被破碎的邪骨珠吸引,汇聚过来,琉双抽自己哺育徽灵之力的那一魂,它与徽灵之心相伴,已是数百年,也是唯一能『操』控徽灵之力的东西。

“赤水琉双?”除了少幽,姬香寒最先明白过来琉双要做什,问道,“你想好了?”

琉双点头,看向空桑的向,轻轻笑了笑。

她想,晏『潮』生没做完的事,她来帮做。是她的命,也是情之所愿。

那缕魂魄如同手持利刃的神女,带着徽灵之力冲入邪骨珠中。

邪骨珠骤然破碎,化作无数纷繁灵力,星星点点涌入间,仿佛星子坠落遍地,融入泥土。

间再无徽灵之心,也再也没魔神之力。

的,是一个全新的八荒。姬香寒吸了口气,发自内心笑了起来。

少幽早知这样做的代价,无法像姬香寒那样,畅快地笑,哀伤地回头,神农鼎中,再无那位小仙子的身影。

过去,看里只剩一枚小小的、嫩绿的种子。

七百年后,人间七月,荷花开遍池塘。

烟柳画舫之中,人在说书。

当初相繇王族家帝君晏『潮』生大战风伏命,被编成脍炙人口,『荡』气回肠的故事。

惊堂木一敲:“就这样,相繇氏最后一个帝君牺牲后,间再无四大仙境,此后所活下来的仙族,在灵脉没以后,灵力各自溃散不少,选择开宗立派,创立一个个仙门,如今还会每隔数年,招收凡人弟子。”

人附和:“我知道,金禅宗今年就山门大开,在凡间寻找灵根的孩子,将来修仙问道。各位家适龄孩子的,记送去试试!”

这话换来一阵笑闹:“我家孩子不去金禅宗,吵着要去苍羽宗,说那里的仙君,才是间最厉害的仙君,还曾是赤水仙子的旧友。”

丝竹入耳。

人群中,一只纤长瓷白的手,拨开人群,抱起混迹在人群中小女孩。

她眨巴着眼,被人挤散了发髻,不气不闹,乖巧不已,小脸脏兮兮的。

男子叹了口气,温和训道:“不是说了,别『乱』跑,怎地又跑来听故事,人群杂『乱』,踩着你怎办?”

虽然踩不坏,可总会疼。小姑娘天真又活泼,对什都好奇,教她废好大的劲儿。

“师尊。”她说,“先生说帝君可威风了,这样,又那样那样,很快就打败了风伏命。”

男子虽然带着帷帽,气质却惊如天人,闻言『摸』了『摸』她的头。

荷花开烂漫,替她理好『乱』掉的鬓发:“了,回去苍羽宗,让你师姐给你好好洗洗这一身,下次再这样,为师定要责罚。”

少幽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在热闹的河畔。

不断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妇』人,手里还拿着洗衣棍。她听母亲们口中唤一个个名字:赵承宗、李志、王微明,甚至狗蛋柱子。

“师尊,我为没名字?”她眨巴着眼,“我今问了师姐们,她们说小仙草不是名字,是我的体。”

“你想叫什,便是什。”

夕阳把她小小的影子拉老长,河畔人在『吟』诵诗词。

瑰丽的夕阳,送这对师徒远,风中依稀还能听她软软的嗓音。

“那我叫流霜好不好……”

与故事里王族小帝君『潮』生,相伴的琉双。

少幽失笑,是啊,而今八荒太平,你都已回来,也该归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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