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冒出这么一大堆惊人之语之后, 自己跑了，沈庭雪倒是原地沉默了许久。

他怀中的小鸾鸟好奇地抬头看看他，又看看跑远的叶凌霄, 叫：“啾啾啾！！！”

沈庭雪被小鸾鸟的叫声拉回现实，安静了片刻，他对小鸾鸟淡淡：“这件事你不要瞎『操』心了, 我自己会处。”

小鸾鸟脑袋一歪：“啾？”

沈庭雪皱眉：“你不过是只鸟，你懂什么？”

小鸾鸟顿时抗议地拍打了下翅膀：“啾啾啾！”

沈庭雪：……

最终沈庭雪默默小鸾鸟塞了储物戒，就朝殷玉离公仪寻的方向走了过去。

殷玉离这时已经完了公仪寻如何去探索龙脉, 公仪寻正闭着，实践如何去探索。

见到沈庭雪走来, 殷玉离看了他一, 正要低声说话，沈庭雪就静静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殷玉离目光微动, 传音：“仙尊，没关系的，这个龙脉寻找靠的是血脉回溯, 说话不影响的。”

沈庭雪也传音：“不是这个，我一会话单独同你讲。”

殷玉离听到沈庭雪要单独同他谈话，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颤，这时他神『色』奇异地回头看向沈庭雪。

但沈庭雪清冷霜白的面容上神『色』只是淡淡的, 也看不出太多端倪来。

殷玉离凝视了片刻，找不到自己想看的情绪, 只能无奈别过头。

此刻，公仪寻也正好完成了一次对龙脉的探查，睁开, 点茫然地对殷玉离：“二师尊，这附近好像没龙脉了。”

殷玉离眉头微皱：“都没？你不会是学术不精，没感觉准吧？”

明明上一世他记得西洲的龙脉还是不少条的。

公仪寻被殷玉离这么一质疑，脸上微微一红，可接着他就认真：“可能是我学术不精吧，但我按照你给的方法却感应，确实发现这周围没龙脉了。”

殷玉离：……

沈庭雪这时看了公仪寻一，又：“没关系，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去梁国看看。”

殷玉离迟疑：“西洲境内应该还是龙脉的。”

沈庭雪看着殷玉离的表情，就猜到殷玉离话里的内容，这时他静静凝视了殷玉离一，意所指地：“人会变，命运也会变。时候预知也未必准。”

公仪寻听着沈庭雪这句话，十分『摸』不着头脑，但殷玉离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但殷玉离心里还是觉得不应该啊，大龙脉决定国运，小龙脉决定地，若是这么多小龙脉同时被抽走，西洲就算不亡国也不会变的这么繁荣。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殷玉离即这么想着，也没立刻讲出来，而是回过神来：“仙尊你说的是，既然这里没龙脉，我们先去梁国看吧。”

沈庭雪：“现就启程？”

殷玉离正想说可以，一旁一直皱眉纠结着的公仪寻忽然迟疑着低声：“实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

沈庭雪殷玉离乎是同时开口：“什么事？”

公仪寻点为难地看了人一，：“我虽然没感觉到龙脉，但我能确认些地方从前应该是出过龙脉的，可不知为什么些地方的龙脉都不见了。”

殷玉离心头一凛：“被人抽走了？”

公仪寻摇摇头：“我也不知，但我看来很多地方应该是的，可我的息寻过去，龙脉的息却又完全消失了。”

殷玉离沈庭雪这时对视一，最终沈庭雪：“带我们去一个你确定从前龙脉的地方看看。”

公仪寻：“好。”

要出发，三人也带上了叶凌霄。

这也是殷玉离的主意，他觉得叶凌霄只要跟公仪寻一起，人的运或许就会变好些。

谁让这人“天生一对”呢。

不多时，公仪寻掠风而落，静静停了某个草木繁茂，却隐约泛出一丝枯萎黄意的山头，然后他就指向一个位置：“里应该是出过龙脉的。”

沈庭雪定睛看去，发现这处砂水都极好，内外明堂都平整宽敞，四周环拱，白虎也极具威势，确实像是能出龙脉的风水宝地。

但仔细一看，就发觉此处的地已经干枯断绝，显然也比较符合公仪寻说的龙脉出现过，却又不见了的说法。

而殷玉离这时走到一旁的一棵树前，摘下一片半枯黄的叶子，用手指捻了捻，接着他又敲了敲树干。

做完这些之后，殷玉离神『色』些凝重地：“这里的龙脉才被抽走没多久，应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沈庭雪没会殷玉离说的话，径直掠了龙『穴』处。

片刻之后，沈庭雪走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淡淡：“老熟人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西洲下手。”

殷玉离心头一动：“什么人？”

沈庭雪：“如果我没看错，是卿天宗的手法。而且是暴力抽取，导致这边地断绝，草木才会枯萎的么快。”

殷玉离倒抽一口凉。

公仪寻：“卿天宗的人怎么会跑到西洲来？”

沈庭雪：“这也是我想知的。”

顿了顿，沈庭雪又：“既然这里的龙脉已经没了，梁国的龙脉也未必存，我们得想想他的办法了。”

殷玉离公仪寻听到沈庭雪这句话，神『色』各异，但面上都不约而同地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就这时，一直旁边默默听着一切的叶凌霄忽然举起手小心翼翼地：“个……我可以让我们叶氏商行的人帮忙查一下卿天宗的情况。”

叶凌霄这句话一出口，人顿时都朝他看了过去。

叶凌霄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家梁国产业也挺大的，万一卿天宗真要搞什么事情，对我家也没好处啊。”

沈庭雪目光动了动，也没怀疑叶凌霄的说法，这时就径直：“就劳烦你了。”

殷玉离神『色』稍异样，也：“辛苦了。”

唯公仪寻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说你爹前天还发传讯告诉你，要你逐出家门么？现你又去问这个问题，会不会——”

“闭嘴！”叶凌霄骤然被公仪寻拆台，忍不住冲上前去就踩了他一脚。

然后叶凌霄就狠狠：“好歹我也是叶家二少爷，这点面子下面还是会给的好不好！”

公仪寻：“哦……”

就这样，叶凌霄呼呼地拿着传讯玉牌冲到另外一边，扭头背过身，传讯去了。

公仪寻看着叶凌霄的背影，些不好意思。

沈庭雪看了公仪寻一，不动声『色』地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旁的殷玉离见状，目光动了动，竟也跟了过去。

人走了，公仪寻迟疑了一下，也朝叶凌霄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庭雪离开之后，走到一棵大树下站定，就背过身，不动了。

殷玉离追上前来，步子顿了顿，轻声：“仙尊。”

沈庭雪也不转身，只低声说：“你来做什么？”

殷玉离抿了一下唇，微微一笑：“仙尊不是话同我说么？现可以说吗？”

沈庭雪神情犹豫了一瞬：“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殷玉离眸光狡黠，上前一步：“更可以说了。”

沈庭雪：……

沉『吟』片刻，沈庭雪看着面前殷玉离淡笑的表情，想着早些说开也好，也免得殷玉离老是不清不楚的占他宜，索『性』转过头，眸光明亮地看向殷玉离：“等我魅骨取出来，你还打算跟着我么？”

沈庭雪感情的事情上并不算不懂，但也不算太懂，而且殷玉离之前很多话也没同他说开，他若是直接拒绝也显得自己点自恋，只能这么问了一句。

沈庭雪这么一问，殷玉离心头微微一跳，立刻就明白了。

而他这时垂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让沈庭雪十分意外的答案。

“我不知。”

沈庭雪修长好看的眉头静静蹙了起来：“你不知？”

他原本以为按照殷玉离的『性』格会说‘无仙尊你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可没想到殷玉离会说不知。

一时间沈庭雪心口微微一沉，觉得自己好像高估了殷玉离对他的感情，胸中的情绪也不自觉地复杂了起来。

而殷玉离看着沈庭雪的表情，立刻就知沈庭雪对他并非毫无感觉，这时他长睫动了动，就这么平静坦然地：“我说不知是我想看仙尊怎么选，并不是真的不知。”

沈庭雪皮轻轻一跳：“你什么意思？”

殷玉离叹了口，无奈笑：“若是仙尊真的执意要回太上宗，我也没办法跟着，跟着回去，不是送死么？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些人。”

顿了顿，殷玉离又：“可若是仙尊别的想法，我然还是愿意跟仙尊旁边。”

沈庭雪听着殷玉离的话，淡『色』的薄唇微微抿了起来，神情生出了些许动摇。

也就这时，殷玉离低低补上了一句话：“不过不管我跟不跟着仙尊，我总归是不会放弃的。”

沈庭雪心口一颤，些惊讶地抬起，然后他就对上了殷玉离双狭长沉润的乌黑眸子。

殷玉离这时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沈庭雪，一字一句地柔声：“这辈子，我寿命很长，仙尊的寿命也很长，我可以慢慢等。”

“如果仙尊愿意给我机会的话。”

殷玉离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沈庭雪面前是种调皮懒散的浪子形象。

可现他这么认真地去说这样一些话，目光锐利地又像是要沈庭雪面前虚弱的些防备屏障给刺穿，直直看到他心里去。

突然浓烈又直白的情绪一时间让沈庭雪些无法接受。

但偏偏沈庭雪潜意识里又知，这才是殷玉离本来的样子。

沈庭雪心『乱』了。

殷玉离也看出来了。

所以他也不再步步紧『逼』，反而略略退开了一分，轻声：“吓到仙尊了，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