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藏武

《开元藏武》

第15章羽谷关—维系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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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疯狗、狼狗、豺狗这样的百战老卒,方才致使羽谷关战局发展到不可扭转的局面,也正是这些老卒与禁军还有那些精密守关军械,才是周斌安周都督周营正防守羽谷关的底气,若无这些,仅凭那些怯懦无用浑身瘫软如泥的都指兵马,如何能够抵御凶狠毒辣的北方蛮子,如何能够守住羽谷关。

羽谷关主关关墙上空,鞑子与羽谷关所抛射出来的巨石还有羽箭、弩箭飞来飞去有来有往好不热闹,尽管羽谷关抛石机精准度不如鞑子,可精良军械的优势逐渐显露出来,关内高台负责指引军卒接连损伤,高台抛石机虽有损伤却并不涉及根本。

关墙上,随着擂木顺着关墙砸下,鞑子辛辛苦苦以弩箭搭建而成的攀爬通道损毁殆尽,鞑子攻关兵力开始出现断层,攻势略有不济。羽谷守关战已有将近两个时辰,京邑都指军兵算是彻底适应过来,不管是竖盾、持矛、挥刀都有模有样,见惯了残肢断臂看多了血雨腥风,胆气也是越来越壮,对于鞑子也能够造成一定损伤。红禁军、黑禁军无愧天军精锐,在京邑都指司兵马与天字营磐壁司协助下,开始向鞑子反攻,步步为营压缩鞑子在关墙上存留空间。

特别是弩箭梯道被毁,鞑子兵力出现不济后,周斌安果断下令,以磐壁司军卒持盾提供防护,京邑都指军兵或矛或弓弩进行袭扰,禁军近身厮杀,一时间羽谷关主关关墙之上,神雀军卒竟杀得鞑子无还手之力。

至于瓮城,鞑子仿似是知道羽谷关的兵力分配布置,鞑子攻关兵力远离瓮城,仅仅是以军械配合部分兵力牵制瓮城边军营同知林睿茗所领军兵,防止援救主关墙。

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四瓮关城。

鞑子将攻击重点放在主关关墙上,对于四做瓮关城以及主关瓮城,皆是以牵制为主,鞑子以百人队为主,纵马狂奔,仅是以骑射之术便将四座瓮关城关墙之上军卒死死压制在关墙上。

“呜呜、呜、呜、呜。”

时至酉时五刻,天色开始灰暗,鞑子撤退的号角吹响。

“撤了、撤了!”

“敌军撤了!”

随着鞑子如潮水般退却,整个羽谷关彻底陷入狂欢之中,死里逃生的众军兵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箭楼内的周斌安也是难掩心中欢喜与庆幸,最艰难的今日已安然度过,羽谷关守关已无大碍。

周斌安周都督安置好各部,谨防鞑子夜袭攻关,吩咐他身边牙士准备席面,宴请诸位将校,他自己返回营正堂,向昌晟皇奏报军情。

周斌安以羽谷大胜来掩饰所有的一切,包括羽谷关守关军械顶天柱的异样,还有诸部缺乏战场经验,临阵经验不足士气低落,再有羽谷关守兵真实伤亡等等所有的问题。

多半日的守关战,羽谷关对于謌克敌兵所造成的伤亡不足五千,就算是攻城楼、参天云梯被火龙攻势算计,也不过是内部燃起大火,对于这些军械并未造成较大损伤,鞑子以奴马拉回营地,更换损毁部件,第二日依旧能够正常使用。

羽谷关,为抵挡鞑子勇士,禁军临危受命,虽避免羽谷关战事恶化,死伤却也太大了,红禁军损伤接近三成,黑禁军死伤将近一半,驰援关墙协助禁军稳定局势的磐壁司仅是战死便有七千余,箭楼内隶属边军营的弓弩手,折损将近两卫近七千人,阔台机弩神机士战亡两千余人,伤亡最大要数关墙上都指兵马,上关墙是两万军兵,战后统点只有八千余军兵。

宴席之上,周斌安对诸将校夸赞之声从未断绝,俨然将这些人视为今日战事功臣,引为心腹知己,对于其他所有问题一概不予提及,仿似从未发生过。只有面对魏鹏才算是推心置腹,姿态放得很低虚心请教。

翌日,朝阳照常升起,羽谷关再次迎来新的一天,再度陷入腥风血雨的战事中。

鞑子依旧遵循昨日的攻关方略,主攻羽谷关东西两端关墙,对于瓮城及四座瓮关墙还是以牵制为主。

周斌安周都督取得昌晟皇信任任其为羽谷关都指营营正,确实是能力出众并非庸才,自第二日开始,都指兵马依次登关应战,即是练兵也是在屯兵,瓮城与四瓮关城既然并非鞑子主攻方向,兵力逐步缩减,轮番在主关关墙练战。箭楼、高台抛石机、阔台机弩等这些紧要之地,始终保持是边军营军卒或是神机营教头操控,保证羽谷关守关的底气与屏障。

接连几日作战,羽谷关内不管是五军都督府下各营军兵还是都指兵马,经过这战事洗礼,虽然伤损较大,却也被周斌安周都督给练出一批精兵来,令行禁止战力飙升,面对謌克敌兵能够奋勇上前,杀意凛然气势彪悍,已然有了百战雄兵的模样。

周斌安带领神雀各部军伍总算是在羽谷关有了立足之本,成功稳住局势,将謌克十万大军拦阻在羽谷关以北,战事逐渐陷入僵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得就是粮草银钱,一支支箭矢射出、一桶又一桶火油被烧、一柄又一柄兵刃被毁、一副又一副盔甲被损、一颗颗巨石被抛等等,还有关内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有功将士的赏赐,阵亡将士的抚恤,全都是银钱在支撑,羽谷关战事进行到季月月底29日仅五日,羽谷关战事所耗银钱已达八百万之巨。

药郡、青州、农城、农山。

老齐头到农山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算是得偿所愿,王浑不仅将他体内的形意种子取出,更收下他做为记名弟子,却排在韩科这小姑娘与方宗之后,尽管这样依旧乐呵了很长时间,见到韩科丫头,一口一个师姐,喊得那叫一个殷勤。

“师兄,这是方宗方小子的亲笔信。”王浑对身边的刘延说道,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

刘延展开书信仔细阅看,王浑也不打扰,看着眼前白雪皑皑的农山,充满怀念与回忆,慎氏一族因为三头蛟的存在,始终无法返回阳山山脉,就在农山落了脚,庄子房屋焕然一新,四周农田都被开垦耕种,已不再是当初上官陆与上官源修习时破败荒芜模样,深绿色的麦苗叶尖穿透积雪,白绿相间更显生气。

“师弟,陆小子出事了,师兄欲前往京城。”刘延合上书信,看着王浑,语气坚定的说道。

“师兄,就知道你会这样做。”王浑打趣道。

“陆儿也是个苦孩子,打小没了母亲,父亲呢忙于军务疏于照料,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默默记在心里抗在肩上,看似坚强实则柔弱不堪,遭此大难也不知能够扛得住,做为他师父我能不担心嘛。”刘延轻声说道。

“师兄,就上官陆那浑小子还柔弱不堪,也不知你这师父是从哪看出来的,一肚子算计满脑子心眼,也就对自家人至纯至善,不然师弟能将多年家底都给了他。”王浑取笑道。

“行了,真是因为陆儿吗?还是你自身修习的缘故,别什么事都扯到陆儿身上。”刘延看着王浑没好气的反驳道。

“师兄,我可是给你那宝贝徒弟留下不小的家底啊,仅先天武者多达十几人,一旗的伪先天,师弟这么慷慨,不能这么说吧。”王浑匆忙喊冤。

“行了,我去给慎老前辈交代一声,明日启程前往京城。”刘延说完便起身离开。

王浑看着刘延着急的模样,摇摇头唯有苦笑了,自家师兄对于这位宝贝徒弟的爱护程度可见一斑。

“走喽,京城也有些年月没回去了,收账、报恩也就一并都了结了吧。”王浑抬步向庄内走去,轻声嘀咕着。

季冬将过,孟春将至,夏族最重要的节日,祭礼也将来临。

今年隆冬的积雪仿似比往年更厚了一些,天气也更加酷寒,所有一切都无法阻挡人们对祭礼的准备与期待。

西北方向羽谷关战事似乎与他们并无关系,战事阴霾已然消散一般,在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彷徨与慌乱,京城又恢复往日模样,再加上祭礼将至,京城内更是热闹,京城各个街道人流涌动络绎不绝,各个商铺店面的装扮显然的花了心思的,酒肆茶楼再度兴旺起来。

皇城、承宣宫。

承恩宫朝议,羽谷关战事进行已有几日,再有两日便是夏族传统节日:祭礼,朝臣人心浮动,已不复当初謌克南下时同仇敌忾万众一心的雄心壮志,随着户部银钱如流水般花费,羽谷关战事趋于稳定敌兵并未祸乱京邑,战事的血雨腥风敌兵的野蛮残暴早已被抛掷脑后,似乎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才应该是生活主调。

昌晟皇被朝臣吵闹的实在是受不了,草草结束朝议,秘召几位重臣到承宣宫议事。

“周都督,爱卿身为羽谷关都指营营正,羽谷战事进展究竟如何。”昌晟皇在皇侍为几位卿家取来锦凳坐下后直言相问。

“禀吾皇,羽谷已成相持之局,謌克敌兵无力攻克羽谷,羽谷唯死守军关耳。”周斌安无愧军伍中人,言简意赅直言道。

“周都督,羽谷关内吾朝大军可是整整三十万大军,就算是这些时日略有战损,也该有二十余万吧,关下敌军不过区区十万,怎会成现在这般僵持不下的局面。”大学士徐向召语气不善缓声说道。

“依徐大学士所言,羽谷关下謌克敌兵当为土鸡瓦犬不堪一击,吾朝大军一出必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举荡平兵祸,看来定是周某学疏才浅不堪大用以至羽谷战事颓废如斯,末将这就辞去营正之职,劳烦徐学士为吾皇另荐贤能。”方才朝议之上徐学士因为羽谷关耗费银钱甚巨,提议另寻它途以解战端,全然不顾守关将士这些时日的浴血厮杀舍命相搏,身为羽谷关守关将领,周斌安焉能不怒,宫内几位重臣算是昌晟皇在朝堂之上的自己人,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周都督,徐学士也是关心战事心忧朝局,毕竟羽谷关守关短短几日,所费银钱甚巨,倘若迟迟不绝,吾朝将无力支撑。郭某曾任职户部,朝堂年税就那么多,各方都在要钱,捉襟见肘啊,潘尚书为筹备粮草军械,季月自开战开近乎吃住在堂,为筹运粮草今日朝议都尚为参加,还望都督多加理解体恤。”郭盛见二人言辞犀利争吵不休,便站出来和解道。

······

看着几位争议不休,昌晟皇一副沉思状并不多言,内心究竟如何盘算,无人得知。

“诸位爱卿,神雀逢此大难,当时同心戮力共度难关之时,徐爱卿所奏确是神雀实情,户部仓禀不盈自胆气不足,将士在前方舍命厮杀,粮草即为军心,一旦出现不济危局是会出大问题的,謌克远居北方荒芜之地鄙陋不堪,劳师远征所为不过黄白俗物。”昌晟皇看向恼怒不已的周斌安轻声说道。

“吾皇陛下,謌克狼子野心,此番攻克五羊再临羽谷,所图甚大,又岂是区区财货能够满足。羽谷关下,吾神雀儿郎战死十余万,热血未凉,倘若真如此行事末将如何对得起他们,更无颜面对麾下舍生忘死以命御敌的将士。鞑子不过十万骑兵抵关,吾朝军卒依关而守也不过艰难维持局面崩溃,如此战力吾朝不可不防,更不可资敌成势养虎为患啊吾皇。”周斌安声泪俱下言出肺腑高声说道。

“周都督,謌克当真如卿所言?”周斌安真情流露,昌晟皇也有些动摇了。

“吾皇,謌克为游牧之族,所有兵事皆是在春耕、秋收之时,可近百年来,謌克连年侵犯吾朝北境,五羊关更是频频报危,昔日水草肥美遍地氏族封地的北境如今是何模样,千里沃土已成赤地黄沙,封地虽在氏族却荡然无存,自残血夜之后,五羊边关屹立君山近四千余年,謌克不足一年便将其攻克,边军尽数战死幸存者寥寥无几,寒冬腊月本不该是出兵时节,謌克却偏偏迫不及待兵出五羊,十万大军直逼京邑,若謌克真为贪图财货,王、荒两郡为何秋毫未犯,謌克可是劫掠成性,入秋后狩猎打垛已成习俗,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显示謌克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吗?”周斌安也听出昌晟皇语气中的犹豫,泣声说道。

“容本皇想想。”昌晟皇轻声说道。

“吾皇,···”

“徐学士,事关重大,容本皇思虑一二,今日且如此吧,祭礼过后再议。”昌晟皇打断徐向召,朗声说道。

京城,都察院。

“何兄,今日朝议风诡云涌端是云谲波诡啊。”都察院右都御史刘飛对老友何笙笑着说道。

“刘大人,看来神雀朝堂又该动荡了。”何笙有些无奈,轻声说道。

“何止是动荡啊,户部不盈钱粮不济,消弭战祸需另作它选,这话由商贾出身的徐学士说出来道也颇为合理,可这般斤斤计较目光短视,却身居中极殿大学士,实非神雀之福而为夏族之患啊。”刘飛感慨道。

“五羊军情被阻,都察院全力以赴亦无所得,所有线索皆因死士身亡而断,探查无疾而终,竟能够致五羊老卒身死,这谭浑水啊,不仅浑浊不堪更是深不可测啊。”何笙由督察院都察御史升右副都御史,五羊一事也正是他在操持。

“何兄,不急,有所求便有所动,动则留痕。不是发现所有死士臂膀上疑似羽毛状的诡异刺青呢嘛,也不是一无所获。”刘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朗声说道。

“刘大人啊,五羊边关被克,几万边军战死,都察院岂能坐视不管,更何况,现在羽谷关出现同样的问题,顶天柱为何等机密之事,难道謌克鞑子当真神异如斯竟能未卜先知,恕下官难以相信。”何笙气呼呼的说道。

“何兄啊、何兄,你这严气正性嫉恶如仇的耿直性子啊,也就只能留在都察院。不管是五羊关还是羽谷关,皆事涉謌克鞑子。御史谏言乃为朝堂计、为夏族计,若因猜测臆想而谏言,看似满脸忠义慷慨正直实则是在祸乱朝政难掩祸心,其罪当诛,若想为御史为何要历校,正是为此,依实据律为万千族人而谏,方为御史。谣言止于智者,身为御史,若仅有智,是远远不够的,计、胆、性等等,皆需出类拔萃。残血夜惊变后,贤亭设都察院与国学,并非随性而为自有深意,都察院看似纠百司查弊政,实则却是协同国学保夏族根基长夏族底蕴。”刘飛看向何笙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兄!”察觉道刘飛今日有些异样,何笙心生不详。

“何兄,世事变幻无常,如今风雨飘摇人心思动,都察院比之往昔更需砥砺前行。”刘飛沉声说道。

“难道他们会···”何笙仿似猜测到什么,神色顿时惊变。

“何兄,人心难测。”

“王、荒两郡已然被弃,难道他们当真会卖主求荣吗?”何笙实在是无法接受。

“何兄,若不是卖主求荣而是尽节侍主呢?”刘飛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尽节侍主,鞑子如何能够入神雀朝堂,有此手段或身居高位或勋爵贵族,謌克鞑子竟能有此谋划吗?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啊。”何笙实在是难以置信。

“何兄,都察院任重而道远啊。”刘飛并非给何笙任何确认和答复,另有所指的说道。

“那羽谷关战事,都察院该如何自处呢?”何笙见刘飛不愿多言,也不再多问。

“都察院自建院以来,只有一个立场,那便是为夏族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立场。”刘飛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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