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当初是存心要骗我们家老孙？”乔敏听了吃惊，她想了想，又问:“可是，孙瑾敬说魏博雄脑子出问题了，说他很像是精神错乱……”

阮梓怡用冷笑打断了乔敏的话，说:“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老魏那是装的。”

“装的？”乔敏诧异。阮梓怡接着说:“有谁会跟一个脑子坏了的人计较呢？精神病人连监狱都不收。”

“他……他何必要这样呢？”乔敏叹道:“他连尊严都不要了，怎么会走到跳楼那一步？想不通呐。”

“因为姜何是真疯了，事情总要解决吧，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没了姜何，还有老魏。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只能去死。”阮梓怡忍着愤怒与悲伤，咬牙说道:“他也只能去死了。那么大的资金盘，收了多少家庭的救命钱？他可不是唯一一个自杀的。我不同情他，他活该。”

乔敏瞧见阮梓怡的眼角滚出一滴眼泪，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阮梓怡抬手拂去，对着乔敏笑了笑，又说:“我这是气的。”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乔敏完全能理解阮梓怡情绪的波动。她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说:“过去了，不提了。”

阮梓怡的倾诉起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她把剩余半杯果酒喝了个底朝天，突然笑了，大声说道:“链金财富倒台前，我就把魏博雄的房子全卖了，一间不剩。”

乔敏尴尬一笑，回应道:“理解……你那个什么民俗调研肯定需要不少钱……”

阮梓怡神色凌然，傲气地说:“我这么光荣的事业怎么可能用他的钱？用这些烂钱？”她顿了顿，说道:“我知道，很多人想要这笔钱。但我把钱捐了。”

乔敏讶然地问:“可是……你……你不是说你娘家也有人被骗了吗？”

“唉呀，我不想提了，”阮梓怡明显烦躁起来，她说道:“不想再管这些事了。反正，我现在也不回家了。以后我也不会回去。这一次，我准备从四川入藏，十年内不可能回来。就这样吧，剩下的都让时间去解决。”

“十年？难怪你说什么见不到了，听着怪瘆人的……”乔敏认真地看着阮梓怡，说道:“我真是越来越觉得不认识你了。”

“你怎么样？怎么会舍得丢下儿子女儿，一个人到这里来上班？”

“没办法，人在职场，身不由己。”乔敏回道。

“你也变了，”阮梓怡说道:“你这么顾家的一个人，你不想出来，谁能逼得了你？”

“你说话别老是这么直，”乔敏垂下眼皮，说:“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但愿，我们都会越变越好吧。”

和阮梓怡告别后，乔敏回了聚餐的饭桌，因为离席太久被罚了好几杯酒。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孙瑾敬，很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分享给他，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出这一步。

她和孙瑾敬已经冷战太久了，每一天都在刷新着新的记录。乔敏觉得她的心上包了一层日渐变厚的外壳，外壳之下跳动着的柔软也越来越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