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星。”龙刃与冷枭朝从某一个地道中走出的银色族长点了点头。
“走吧。”利刃星说。
龙刃怔了短短几秒，然后和冷枭一同跟上了利刃星。
虽然利刃星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凭着多年的相处龙刃还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寒星和他说了其他的什么？他的身世？
龙刃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银灰色公猫，一个相似的身影恍惚间与对方的背影重叠起来。
那是暗棕色虎斑武士唯一的一个同窝手足，也是他的姐姐——烟雨。
优雅的姿态与清秀的容貌，还有那身漂亮的银灰色皮毛让烟雨成为了那时的晴夜族族花。
可惜她死在了影夜行的爪下。
要说龙刃不恨影夜行，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在听到烟雨的死讯后他万般悲痛的情绪中竟然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的庆幸。
是在庆幸什么？龙刃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这不仅仅是在为了晴夜族，也为了烟雨。
毕竟比起与自己深爱之猫在战场上厮杀至死，被另一只猫杀害似乎会让烟雨的内心更好受些。
在烟雨被影夜行杀害的前一晚，烟雨找过他，并和他有了一段谈话。
同时也是在那时候，龙刃知道利刃星是烟雨与当初还是一名冰凝族武士的寒冬——也就是如今的冰凝族族长寒星的后代。
龙刃还记得那个晚上，是在枯叶季即将结束的时候，森林间泛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还残留着彻骨的冷意，斑驳的树影在月光的抚摸下瘫软在还未消融的冰雪上。
跟在姐姐身后的他看见那只银灰色母猫缓慢地行走在林间，从出来开始便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绿色翡翠般的眼睛中带着几分眷恋地掠过她走过的每一片土地，每一簇灌木丛，每一棵树木的分叉。
龙刃不喜欢那样的目光，似乎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一样。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银灰色母猫突然回过头，在细碎月光的照耀下，龙刃发现自己的姐姐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几分衰老之态，即使处于青春最后的黄金年龄，但也不代表她即将步入老年。
怎么会这样？龙刃不明白。
“龙刃。”烟雨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平时暗淡的绿色翡翠此时亮得吓人。
“我在。”龙刃应道。
年轻的暗棕色虎斑武士那琥珀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我决定离开了。”
“什么？！”龙刃惊叫出声，琥珀眸中的冷静此刻不知被这句话打碎成了几块，竟已经彻底找不到那冷静的碎片了。
“你要离开？像悟心和苍涟一样？”龙刃激烈地质问着他的姐姐，“为什么？晴夜族是你的族群，你的归属，你的家，为什么要离开并抛弃你的武士身份？！”
“我没有要抛弃它。”烟雨回答，“只是，我要去另一个地方当武士了。”
什么？龙刃一瞬间大脑当机。
“我想去冰凝族生活。”
“你疯了吗？冰凝族那里是什么地方，除了冰凝族本族的猫，其他族群的猫根本就没法适应那样终年寒冷的环境！”龙刃低吼道，“再说了，冰凝族猫会接受你？”
“你会死的。”
“我会让他们接受我的。”烟雨惊异于自己的弟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她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给我一个理由。”
“寒冬，你知道他吗？”
“寒冬？”龙刃想起了在森林大会上他们见过的那只白色公猫，也想起了之后烟雨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直到烟雨怀孕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小子的崽，这些反常才消失。
这和寒冬有关系？
龙刃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是的，我爱他。”烟雨看穿了龙刃的想法，银灰色母猫坦然地承认了。
“那……”龙刃将弹出的爪子狠狠插入地面，琥珀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紧盯着自己的姐姐，“那从冰凝族来到晴夜族的悟心……”
“他和苍涟，利刃尾一样，都是我的孩子。”烟雨说，“还有冰凝族的独孤。”
“而他们的父亲，就是寒冬。”
龙刃在这个答案被揭晓的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响起。
他们是烟雨和寒冬的……孩子？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可是……龙刃咽了一口口水。这…这可是打破武士守则的事情，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烟雨苦笑一声，“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我根本管不住啊。”
龙刃突然知道了烟雨身上那几分衰老之态是从何而来了。
因为身处不同的两族所以不能经常见面，对自己深爱之猫的过度爱恋与思念，让烟雨提前跨过中年步入了老年的列车。
这就是……
相思之苦。
“不。”
龙刃抬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不，不是因为爱恋与思念，而是因为忧愁啊。”烟雨说，接着银灰色母猫的嘴角扬起了那个在几年前面对寒冬时一样的笑容。
“还记得我分娩成功几个月之后，我带着我的四个孩子出去回来却仅剩下利刃尾和苍涟的事情吗？”再次回忆起那次见面，烟雨的目光中泛起了涟漪，“我就是那个时候去见了寒冬并且将尚还是无知年幼的小猫的独孤和悟心交给了那位冰凝族副族长。”
“我们也是那个时候，断绝了关系。”
龙刃更不明白了。
好吧，即使这已经打破了武士守则。暗棕色武士想着。
“但是，你们真的深爱对方，又为什么要断绝关系？”
“龙刃，不要问。”烟雨回答，“问了也说不清，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你不会像我一样过于敏锐的察觉到寒冬成为副族长后的变化。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复杂难缠。”
因为你没有过我对寒冬的这种感情，你还没有爱过任何猫，在爱情这方面的你就像冰凝族领地的冰雪一样，没有任何色彩。
“该说再见了，龙刃。”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爱的猫，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再见，我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