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要说生气肯定是生气的。
但是人一旦遇到强烈的刺激，反倒回不过神来。
就比方南绾绾现在:她直接傻愣了原地，一直到盛景衍和那名美女一前一后进了别墅里，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要冷静。
南绾绾自忖道。
盛景衍这些年为了她付出这么多，并不像是得到手就移情别恋的，要不然这些年他在干什么？疯了吗？
但是，心里面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了解他吗？你真的了解盛景衍吗？如果不是移情别恋，他为什么不回你的短信，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他以前带过别的女人回这里吗？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交替，弄的南绾绾情绪爆炸。
算了，她自己对自己说，不想了，直接当面问清楚吧。
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抹去，南绾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别墅方向走去。
别室内。
“你上楼睡一觉，有事打我电话。那我先走了。”
玉珂站在门口，语气温和的对着面前容貌令人惊艳的男人说道。
她将自己黑亮的长发松松的编成了一条蜈蚣辫，搭在自己的胸前，清秀温柔的容貌看了令人很容易放下戒心。
眉眼里都是如玉一般温润的柔光。
盛景衍长身玉立，身上是一件单薄的手工制作白衬衫，他眉宇之间缠绕着病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骨，刚要转身，眼角余光瞥到人影，脚步硬生生一顿。
一个娇俏的身影风风火火的从庭院里走进来，绕过门口的石狮子，禁止站在玉珂面前，抬起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声音清脆的质问盛景衍:“盛景衍，这个女人是谁？”
盛景衍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绾绾，你怎么来了？”
南绾绾站在玉珂面前，满含怒火和妒火的盯着玉珂的脸看了一会儿，没看出和温酒的脸有一丝一毫相似才有些消气，这个时候才发现，当年被盛景衍当做替身，对她的阴影真的很重！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连二胎都和别的女人生好了？”
“燕泽砚还说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这不是挺好的！有手有脚，还能带女人回家！”
“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打了这么多电话，你有时间和美女开车兜风，没有时间回我吗？！”
……
南绾绾连珠炮似的，一口把这些天的不满都倾诉出来。
她心里可能也知道，盛景衍这边估计是出什么问题了，但是连日来的委屈，不忿，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进屋的吃醋嫉妒，还是令她短时间内失去了理智。
不把人骂个狗血淋头，她怒火难消。
玉珂听着，愣了几秒，下意识道:“南小姐，我和盛先生不是……”
却没想到盛景衍打断了她的话。
盛景衍说:“抱歉。”
“我确实出轨了。”
这下不止是南绾绾，就连玉珂都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但是在看到男人逐渐发红的眼睛和隐隐神经质颤抖的指尖的时候，玉珂心里咯噔了一声:不好。
南绾绾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男人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盛景衍抬起头看向她，语气比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平静了许多。
“如你所见，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玉珂皱起眉头，抿了抿唇，有些不赞同他现在的话。
他现在确实不应该见到南绾绾，但是，这样说以后，等病治好了，他和南绾绾该怎么办？
南绾绾怒到极致，整个人反倒冷静了下来。
耳鼓里血液流淌加速，她听到自己问盛景衍:“你确定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盛景衍说:“没有。”
“给我一个解释。”
“要什么解释？”男人笑了笑，笑意里有些玩味和薄凉，“——一定要解释的话，大概是得道手以后，发现跟想象中不太一样。镜中花水中月，可能看着才美。”
他说的话跟她想的并没什么差别。
南绾绾走上前，对着他那张能令任何女人倾心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打完以后，南绾绾也想跟那些潇洒的女主角一样转头一走了之，但是脚就跟被胶水黏住了一般，她盯着面前男人的脸，忍不住还是想问:“你说的都是真心地吗？”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圈已经缓缓红了起来。
声音发颤。
盛景衍看着她的表情，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南绾绾却觉得自己明白了。
“那就这样吧……”她低下头，竭力忍住眼泪，“那我回美国了，以后不会来找你了。”
她觉得盛景衍应该再说点什么，他不是从来很能言善辩的吗？
而这次，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在二人的注视下，南绾绾觉得自己像是条独角戏的小丑。
再说下去，好像是在故意惹人怜悯似的。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忍着泪，转过身，没有再看身后两个人一眼，孤零零的离开了。
玉珂看着南绾绾气势汹汹而来，又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一样离开，有希望于心不忍，忍不住道:“……或许告诉她也没关系。”
盛景衍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背影，指甲扣在掌心已经出血，他要竭尽全力忍住冲动，才能让自己的手不去伸向南绾绾脆弱的脖颈。
“你我都知道，不可能没有关系。”他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层又一层因为忍耐而抠出来的伤疤，鲜血淋漓。“她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可能忍不住，真的会杀了她。”
盛景衍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玉珂却像是听到了里面隐忍的痛苦。
她是他的心理治疗师，她比谁都清楚盛景衍对南绾绾的施虐欲和爱欲。
已经到了不得不用药物进行干预的地步。
“你只是生病了。”玉珂温柔的安慰着这个痛苦的男人，“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告诉她原因。”
盛景衍站在原地，一直到南绾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面前，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如果好不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