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泽砚的提示下，一幕幕回忆涌上唐蝶的脑海。

他说的这些，确有其事。

当年在军营里，唐蝶算是医护人员中年纪最小的，除了军队里的人，一起工作的同事不论男女，都对她照顾有加。

她一直以为大家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年纪小，她也心存感激，努力做事，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他们只是因为看我是女孩子，年纪又不大，才会对我照顾有加，你别想歪了。”唐蝶解释。

“是吗？”燕泽砚冷冷道，“你确定那帮小子对你好，不是因为想要追求你？如果当初不是我下手快，恐怕他们——”

说到这，他突然顿住，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唐蝶见状，嘴角忍不住透出笑意。

假装受伤找她上药，送吃送喝，送毛绒玩具，男人方才说的这些事，当年他哪一件没对唐蝶做过？还好意思说别人？

自从在军帐外见过她之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时常放着自己的私人医师不用，跑来找她看伤看病。

哪怕唐蝶照顾伤员忙不过来，他也会拒绝别的医护人员，固执的在医护室等着，哪怕等到深夜。

有一次唐蝶忙完后，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却被上级拦住。

当上级告诉她燕泽砚还在医护室等她时，她瞬间睡意全无，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她赶忙跑到医护室，发现男人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又生气又害怕，彼时她还不知男人对她有其他想法，不知他为何要缠着她不放，还以为自己被军队高层给针对了。

走进医护室，她轻轻推醒了燕泽砚，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稍显紧张的看着她，挽起袖子说自己训练时，不小心磕破了手肘，所以才来请她上药。

且不说他作为出色的军官，除非故意，否则根本不可能受这种小伤。

即便真的不小心，这种程度的小伤就是他自己也能处理好，根本不需要医护人员帮忙，真不知道他添的什么乱。

唐蝶对其颇有微词，却苦于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质问男人，只能听话的给他上药。

没几天，她就收到了他托手下送来的一盒蛋糕。

蛋糕包装精致奢华，一看就是有钱人才吃的起的奢侈品。

唐蝶不敢收，把蛋糕还给了男人的手下。

但那人坚持不肯收回，说这是上级交代的命令，如果唐蝶不接受，他就会被军法处置。

唐蝶觉得荒唐，却又不愿为难他人，只能暂且收下。

但她不敢吃，一直摆在宿舍，想等见了燕泽砚再还给他。

再次见面，唐蝶把蛋糕原封不动的摆在男人面前，说自己无功不受禄，希望他收回去。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燕泽砚自是不愿意，耍赖说如果唐蝶不收，他就立刻扔了蛋糕。

唐蝶气的不轻，怕男人真把这么贵的东西丢掉，只好选择了妥协。

男人当下打开蛋糕递给她，她接过来咬下一口，差点红了眼眶。

那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渐渐地，唐蝶习惯了男人来找她上药，然后给她送一些答谢礼物。

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用的，对于唐蝶来说都是奢侈品，羡煞旁人。

与此同时，那些部队里经常来找她的男孩子，慢慢都不来了，见到她态度很客气，甚至有些毕恭毕敬。

好像除了唐蝶自己，没人不知道燕泽砚对她有意思。

直到附近城镇举行一年一度的节日盛会，燕泽砚带她去镇上兜风，两人险些在人群里走散。

当燕泽砚好不容易找到她后，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抱住她，直到离开城镇之前，他再也没松开过她的手。

在回军营的路上，燕泽砚终于表明了心意。

唐蝶有些被吓到，却又感到莫名的开心，她红着脸答应考虑几天，然而第二天就被他堵在医务室里，被他夺走了初吻。

两人在一起后，燕泽砚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个将近一人高的毛绒棕熊，比她过去收到的所有毛绒玩具加起来还要大。

他说这是定情信物，要她带回宿舍摆在床上，这样她睁眼闭眼看到毛绒熊，都能第一个想起他。

现在想想，这男人当初追她的方式也真够土的。

那时，唐蝶顾虑两人是上下级，本想对这场恋情保持低调。

怎知初吻被夺走没几天，燕泽砚就把她叫到自己军帐中，霸道的将她拐上床，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一觉醒来，两人的关系在军营中再也不是秘密。

燕泽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断了那些手下对唐蝶的念想，他要向全世界宣布，唐蝶只属于他一个人！

往事如烟，在唐蝶脑中一幕幕上演，一旁的男人何尝不是在怀念过去。

那是属于他们一生中两个最美好的时光。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看着唐蝶温婉的眉眼，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唐蝶回过神来，连忙微微垂下头，不想让男人看到自己深陷回忆的表情。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男人说道，看着唐蝶，目光坚定。

“……噢。”唐蝶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后来，”男人目光移向窗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我们在澳门见面，那次，也是。”

一见钟情。

唐蝶终是憋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内心坚硬的一块仿佛被什么刺痛，有了异样的感觉。

燕泽砚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注视着她。

催眠解除后，他一度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就算失去了关于她的全部记忆，再次与她邂逅，他犹如死灰的心脏，还是会为她再一次变得鲜活跳动。

他的身侧莺燕无数，他却从未允许她们近身，更别说为了一几情欲跟谁上床，包养某人。

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她勾引，进而沉溺在她的温柔乡。

相比燕泽砚云淡风轻的态度，唐蝶心情难以言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看着他，眼神复杂。

燕泽砚笑了笑，一字一句道:

“我在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