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很多码头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然呢？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把你救上来的人叫什么。”民警又问。

唐蝶面露难色:“我只知道，他们姓张。”

警察一听，把笔往旁边一撂，有些不耐烦道:“大湾乡姓张的人多了去了，你只提供这么个线索，我们怎么找？你这不是找事么。”

唐蝶拘谨的缩起脖子，不敢再吱声，这里的民警未免也太凶了些。

“多大了？”那民警重新捡起笔问道。

“十……十八。”唐蝶如实回答。

民警这次没有撂笔，但看唐蝶的眼神明显带着气愤:“这位女同志，你要是再不好好回答问题，我可就把你赶出去了。”

“我真的十八岁。”唐蝶有些焦急道。

另一个民警端着一杯水过来:“你去门口照照仪容仪表镜，你浑身上下哪里长得像十八岁的小姑娘？”

唐蝶被他这么一说，也陷入自我怀疑，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到走廊镜头的全身镜前，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又凑近看了看脸上的细节。

先别说穿着过于成熟，就是眼角那些不易察觉的细纹也能说明，她的年纪绝对不止十八岁，除非她天生老相。

唐蝶有些沮丧的回到办公室，坐在民警对面，怯生生的看了看他们:“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民警又问。

唐蝶将遇到好心司机的事如实告诉了警察，两个警察互看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你在这儿坐着，哪都别去。”对面的民警说完，起身跟另一个警察离开了办公室。

唐蝶听话的点点头，回头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见他们走远了，稍显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

等了好一会见两个民警没回来，就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另一张桌上的a4纸上，这好像是一个女人的档案，档案上还标注着失踪两个字。

这张纸下面还有几张纸，唐蝶的心瞬间被吊起来，她紧张的回头看了看，见那两个民警还没回来，就掀开a4纸看了看，发现下面几张都是女性失踪人口档案，且失踪时间非常接近，就在上个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唐蝶连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心跳的很快，脸颊也跟着红了。

民警再次坐在她对面，口气缓和了许多:“你说醒来时在船上，但是不记得自己怎么落得水是吧？”

唐蝶垂着眼点点头，想到那些档案，还有些提心吊胆。

“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晚先在派出所对付一晚，明天等其他同事上班了，我们再帮你查，行吧？”警察问道。

唐蝶鼓起勇气看着他们:“我虽然不记得我怎么落得水，但是我记得我从哪来。”

“哪里？”警察连忙问。

唐蝶犹豫片刻，把军营的名字报了出来。

“你说你是军区护士？”警察一脸不可思议道。

唐蝶点点头:“嗯，我男朋友是军官，如果你们能帮我联系到军营，我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两个民警显然不太相信唐蝶的话，对面的民警沉思片刻说道:

“你说的这个军营我们也没听说话，具体情况要到明天同事上班才能知道，今晚就先这样吧。”

说完，民警带唐蝶来到一个休息室，这个休息室里只有硬板凳，没有床也没有沙发。

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但窗户密封性不太好，总有冷风透进来。

唐蝶环顾四周，感觉这里像是拘留坏人的地方。

好在民警给了她一个军大衣，让她勉强可以盖一盖。

“请问，这里有水吗？”唐蝶问道，从离开码头到现在，她一口水没喝，一口饭也没吃，现在是又冷又渴又饿。

她当然不敢跟民警提吃饭的事，毕竟不想让他们为自己破费，但水总归要喝的，不然这一夜真的会很难熬。

民警还算热心，给她找了个老旧搪瓷杯，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唐蝶握着杯子，冰凉的双手终于暖和了些。

“派出所晚上没人值班，我们一会就都走了，你就在这个屋子里呆着，想上厕所的话，院子里有个厕所，千万不要乱跑。”

民警交代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唐蝶抬头看着清冷的白炽灯，内心感到无比荒凉。

这里四面都是白墙，连个钟表都没有，她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发现民警锁上对面办公楼的大门离开了派出所。

过了好一会，唐蝶走到院子里往外看，发现大门也被锁了。

整个派出所，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在。

她连忙回到那个屋子，躺在硬邦邦的长椅上，盖上那件军大衣。

趁着杯子里的水凉下来之前，她连忙把它喝光了。

这下她身侧一点能取暖的东西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蝶才迷迷糊糊睡去。

梦里她又置身于冰冷的江河之中，看到水下漂浮着一些苍白可怕的鬼脸。

“唐蝶，还我命来……”

耳边不断响起女人尖锐儿凄惨的声音。

唐蝶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并用力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在意周围诡异的一切。

就在她觉得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双大手突然将她抱住，让她整个人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中。

唐蝶放下手睁开眼睛，试图回头，却动都不能动，只能听到耳边传来温柔的男声:“别怕，蝶儿，我会保护你。”

燕泽砚！

唐蝶倏地睁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她惊魂未定的坐起身，披着军大衣透过窗户往外看。

外面天依然黑着，但院子里的灯亮了，几个穿着便装的民警走进来，骂骂咧咧的打开办公楼的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他们换上警服走出来，开着院子里的警车扬长而去。

至此唐蝶再无任何睡意，裹着军大衣坐在长凳上焦急等待着。

天蒙蒙亮时，警车回来了，院子里再次响起咒骂声，警察压着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朝唐蝶所在的屋子走来。

一进门，民警就把三个人推到了墙角，勒令他们蹲下。

唐蝶在一旁看傻了，全程动都不敢动。

压着三个人进来的民警，正是之前审问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