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一会，见宁缺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东方墨羽直奔主题：“书痴姑娘，今日叨扰，还是有件事情得跟你说。”
宁缺刚刚松开的弦再次绷紧，不过已经没有之前的心虚了，他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当断则断的好。
“山山……那日你在巷口说的是对的。”
那一日，莫山山对宁缺说，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如果两个人想要共度余生，那么只有喜欢的话，的确不够，更何况宁缺对莫山山还不够喜欢。至少跟桑桑比起来确实如此。
知道接下来二人有话要说，不适合被他人听见，东方墨羽便悄悄退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宁缺就从屋内走出来，表面上一脸平静，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走了。”说了一声，宁缺低着头离开礼宾院。
东方墨羽并没有马上随宁缺离开，而是走进屋内，做回了刚刚的位置。
如果只是这样和平分手，那莫山山是忘不了宁缺的，为一个届不到的爱恋而耽误一生，不值得。
所以东方墨羽打算与莫山山谈谈，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但他也只能想到这个方法了。
面对这种事情，他能用的也只有一张嘴了。
“书痴姑娘，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亏欠我的人的是他不是你，我们有什么好谈的？”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虽然莫山山已经努力控制自己，让语气尽量平静，但她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只是企图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最爱的书法上，但她现在心很乱，字依然好看，却没有“灵魂”。
“嗯……算我口误，那我换个说法。书痴姑娘，随便聊聊？”
“先生想要聊什么？”
“聊聊情之一字。”
莫山山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在宣纸上书写。
“这有什么好聊的，我是书痴，又不是情痴。”
“无论是书痴情痴还是花痴啊道痴，都离不开一个‘痴’字，而这个字，代表的同样是一份情。”
莫山山并未停笔，而是一直在描那鸡汤贴：“先生又为什么要与我聊这个？”
“你刚才说我与宁缺很像，但你不知道的是，在情之一字上，我还是更像你。”东方墨羽酝酿了一下，这一刻，他决定直面自己的过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和宁缺一样，是喜欢。不一样的是，她喜欢别人……”
东方墨羽诉说着自己的过去，仿佛在倾泻自己一直压抑的情绪。
“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宁缺说得不错，你是个好女孩，所以更加不应该被困在这份感情中。”
莫山山停下了写字，静静地倾听着东方墨羽的故事，但却迟迟不肯放下手中的毛笔，仿佛只是她的执念。但她的手却在轻微地颤动，显示她此时的内心。
说完这个较长的故事，东方墨羽呼出一口浊气：“说出来舒服多了。抱歉，把你当作我倾诉的对象。”
“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告诉你，既然不可能，那不如彻底忘了他，以免徒增伤感。比如这鸡汤贴，你应该放下了，你再如何练，也不可能练得跟他一模一样，而且那不是写给你的。”
“感谢先生为我着想。”莫山山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反而再次写了起来，“我没有权利干涉他的选择，但你们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对别人的喜欢。你说不想让我步你后尘，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有些心疼。”
“抱歉，是我自以为是了。”东方墨羽想了想后，再次问道，“姑娘，宁缺和他的字，你更喜欢哪一个。”
“……现在是他的字。”
“那我的字和他的字，哪个更好？”
“各有特色，无法比较。只不过，你们两个的字摆在一起，天底下是最好看的。”
“既然如此……姑娘不妨练练我的字？”
闻言，莫山山手中的笔再次停下，直愣愣的看着东方墨羽。
东方墨羽的意图很简单，不让莫山山再练鸡汤贴，单相思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虽然莫山山说不讨厌，但她也说了心疼。
书痴沉迷于书法，这是一种可以忘却烦恼的好方法，但却不能让他睹物思人。所以东方墨羽才说，不妨练练他的字。
然而对于书痴来说，这，无异于表白啊。莫山山为什么喜欢宁缺，就是因为她当初从鸡汤贴中看出了宁缺的内在，所以才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暗生情愫。
莫山山盯了东方墨羽良久，但因为近视，看不清他的眼神，无法从中知道他的心意。
不过再次回想他的语气，仿佛并没有那个意思，想来是自己多想了。
莫山山伸出拿笔的手，将笔递给东方墨羽：“请先生下笔。”
“献丑了。”东方墨羽接过毛笔，即使现在是冬天，笔杆却依旧温暖。
“不知姑娘想要我写什么？”
“随先生喜欢就好。”
东方墨羽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华夏几千年的文化底蕴中的内容，海量的内容让他有些难以抉择。
“姑娘之前说我的字比较洒脱，那我就给你写一个故事吧。故事名为《逍遥游》。”
……
出了礼宾院，宁缺并没有等自己，但东方墨羽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天已经渐渐黑了，宁缺现在应该在喝闷酒，感叹一下人生，就如之前骂湖一样。
然后一不小心把刚刚回来的夫子也骂了进去。
“接下来，莫山山对宁缺的感情应该会淡一些了吧？”东方墨羽自嘲一声，“说是为了弥补遗憾，到头来连个办法都没有，天下苦情人千千万万，更何况是万界？凭我一人又怎能让他们全部此生无憾？”
“……我的字，和我的人，确实不像。”
“在昆仑墟太温馨了，到这残酷的世界我居然会如此迷茫。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三生三世是新手村了。”
三生三世毕竟是一个以爱情为主题的世界，里面虚伪之人也有，但却不像将夜这么残酷。
甩了甩头，东方墨羽抛弃杂念：“去看看那位传说中的，比天还高的夫子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