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青想把自己嫁出去的想法，柳惊澜表示十二万分的唾弃，爱情影响他掌控世间万物。
吃过饭后，柳惊澜主动去洗碗，楚青毕竟是蛊仙，哪能让他做这种脏活。
不过楚青倒是很接地气，直接挽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和他一起刷盘子。
“师父，我来就行。”柳惊澜觉得有点不自在，大哥你是蛊仙啊，蛊仙怎么能刷盘子？
柳惊澜一直觉得蛊仙就应该和他曾见过的修仙大能一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但事实证明，蛊仙不吃饭也是会饿死的……
“没事，今天是徒儿你的生辰，原本不应该让你干这种粗活的。”楚青使用丝瓜瓤清洁完一个盘子，刚想将其放到一旁，却是一个手滑，盘子‘啪’得一声摔地上成了几瓣。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楚青开口解释：“太久没干过这事，不小心手滑了。”
柳惊澜总算知道楚青给自己的那几个傀儡为什么毛手毛脚了，因为楚青本人干起活来就是个毛手毛脚的。
“为师以前干活很勤快的。”楚青试图在徒弟面前找回颜面，成了蛊仙之后，这种事他确实很少亲自动手了。
“嗯，我收拾就好。”柳惊澜悄悄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他这个师父适合摆在那里当个好看的花瓶，他那副模样，说他天天喝露水管饱柳惊澜也信。
“说起来，是不是有我的信？”楚青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他当然察觉到有飞鹤蛊飞了进来，想来是他那个师妹给他传消息了。
柳惊澜点了点头，开始处理摔碎的盘子碎片：“我给您放书房里了。”
“诶，徒儿慢点，不要割破手。”楚青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柳惊澜，不由提醒出声。
柳惊澜顿时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师父，我是十六岁不是六岁。”况且他身上还有念，怎么可能因为收拾个盘子碎片而割破手。
“如果徒弟弟一直长不大就好了。”楚青垂下了眼睛，如果他是真正的小孩子，永远长不大，永远听他的话就好了。
柳惊澜一时有些毛骨悚然，大哥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要我将信给您拿过来吗？”柳惊澜只好转移话题。
楚青立刻露出一个微笑：“不着急，反正不过是我那师妹在那里无病呻吟，不理她就是。”
柳惊澜瞬间对楚青的印象有些改观，本来以为是个舔狗，没想到他心里就跟个明镜似的，师妹的小手段算是落空了。
“师父不是很喜欢师叔吗？”柳惊澜觉得，楚青对于他那个小师妹还是很有感情的，至少这称呼上可是十分亲昵，一直师妹师妹的叫着。
“师叔？你说我那小师妹？我都不是九雀门的人了，你没必要称呼她为师叔。”楚青皱了皱眉，对柳惊澜口中的‘师叔’称呼似乎十分不满。
“可我听您一直称呼她师妹……”师父的师妹，他是应该称呼师叔吧？好久都没拜过师，这些称呼都忘了。
“为师只不过忘记小师妹叫什么名字了才一直称呼她为小师妹的。”楚青说到这个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他记得小师妹姓韩，至于名字，原谅他真想不起来了。
“……”柳惊澜突然有些想笑，想不起来名字，他这师父还真是个能人。
“那信你应当看过了吧，上面写了什么？”楚青这么些年实际上并没有回复过他的小师妹任何消息，但她却在一直用飞鹤蛊给他传书，说真的，他有些不胜其烦。
“她说，九雀门的高阶蛊师有些青黄不接，想让师父回去帮忙……”柳惊澜将内容直接精简成了一句话。
“徒儿想不想走一趟？”楚青突然这样问道。
柳惊澜‘啊’了一声，没想到楚青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他难不成真的想去中州？
“徒儿的大伯是在中州吧，想不想去看一看他？”楚青猜测，柳惊澜对于亲人还是十分向往的，他渴望拥有亲情。
去中州？想还是不想？
柳惊澜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他确实想去中州开开眼界，可九雀门……他真的不想与其扯上关系。
“莫非师父想回去看看吗？”柳惊澜将问题抛到了楚青手中，他倒是很想知道楚青的想法，他去中州想干什么？
楚青一脸正色，整个人都显得严肃极了：“有些事情，我得亲自去一趟才能解决，不然她一直给我发消息也不是个办法。”
那些飞鹤蛊之所以能够准确找到他的位置无非是因为他曾是天一门的大师兄，门内自然留有他的魂灯蛊，通过那只蛊，他的位置及其容易寻找。
幸亏他是在南疆，若是他人在中州，楚青完全相信他们会直接寻上门来找他麻烦。
本来楚青不想搭理他的那个小师妹，他都已经不是天一门的弟子了，虽是叛逃，但当年那事他们根本不占理，连追杀他的资格都没有！
按理说他师父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在他离开那一刻就应该把他的魂灯蛊摧毁，但……他终究是老糊涂了，竟然把他的魂灯蛊交给了他的小师妹。
被扰了几次，楚青没有回复，本以为他那师妹会消停一下，却没想到她依旧没认清现实，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真当这是五十年前？
有些事单凭文字是解释不清的，楚青早有亲自走一趟的念头，最重要的是，他得把他留在那边的魂灯蛊给销毁。
可他是蛊仙，去一趟中州代价是很大的，虽说可以使用杀招减轻界壁对于仙窍的损害，但，他怎么算都觉得有些不值当。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楚青再次询问柳惊澜。
柳惊澜仔细考虑了一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是不回来，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至于那什么亲戚，虽然是本家亲，但中州又不是南疆，应该是不注重血脉的，况且还有楚青，他这个当师父的还能扔下他不管？
他又不是柳长宏。
想到这些，柳惊澜很快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
楚青呼出一口浊气，也是下定了决心：“好，师父带你去中州，但在此之前，师父要做些准备。”
五域之间有界壁，楚青虽然是中州土生土长的，但却是在南疆升的仙，所以他身上气息是南疆气息。
楚青想要去往中州，需要穿过南疆的瘴气界壁和中州的圣贤界壁，如果他是凡人还好，顶多空窍有些压力，忍忍就过了，可他是蛊仙，穿越界壁定然会引起仙窍动荡，损失不少资源。
但，不去不行啊，不及时将麻烦彻底解决，往后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楚青已经是蛊仙，眼界自然不是凡人能够相比的，他知道，像魂灯这一类的蛊，与特定的蛊虫组成杀招，可不止能单单用来定位。
也是幸亏九雀门没有蛊仙，不然楚青可没法子如现在这般轻松惬意。
“好。”柳惊澜也没问楚青要做什么准备，有关界壁的事他是知道的，越是转数高的蛊师，跨界就越难，蛊仙就更不用说了，劳神伤财，全无一丝好处。
但也正是因为这界壁的存在，中州才没横扫其他四域成为绝对霸主，毕竟打仗这种事儿，主要还是看蛊仙层面。
只要界壁存在一天，中州就不可能力压其他四域。
换一种说法，只要界壁消失，就意味着一个空前绝后的大时代将要来临，到时候，席卷五域的战争就会打响，而这种情况，恰是天道之子大显神威的绝佳背景。
柳惊澜也是考虑到自己如今才二转，穿越界壁及其容易，若真成了蛊仙，他还不一定乐意冒着劳神伤财的风险去其他四域晃呢。
“徒儿。”楚青忍不住唤了柳惊澜一声。
柳惊澜已经把那打碎了的盘子收拾好，正坐在小板凳前继续洗碗，听到楚青叫他，他抬起了头：“师父有何吩咐？”
“如果你大伯说要你留在他那边，你会留下吗？”楚青觉得柳惊澜这个徒弟太乖了，乖到让他心慌的地步，他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这样一个徒弟吗？
“师父不想要我了吗？”柳惊澜垂下了眼睛，他是有哪里得罪楚青了吗？莫非是对他太不礼貌？还是有哪里称呼的不对？
楚青见柳惊澜不高兴，连忙解释：“为师没有那个意思，你别瞎想，只是考虑到他毕竟是你的亲人，所以……”
柳惊澜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开口：“我只有爹娘两个家人，他们都已经不在了，现在，我的亲人只有师父你一个。”
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柳惊澜才不想认，麻烦。
楚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乖徒儿是说，为师是你的亲人？”
“是，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不要惹毛我，不然杀了你！
后半句话柳惊澜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楚青是个十分靠谱的师父，柳惊澜很喜欢他，但如果他像柳长宏一样……柳惊澜也不介意弄死他，虽然他明白想要杀死一位蛊仙，凭借如今他的实力，不亚于想要摘星揽月。
“为师绝对不会撇下你不管！”楚青立刻做出保证，然后伸出了小拇指：“我们一起拉勾起誓好不好？”
“……”您老是三岁小孩？
柳惊澜无奈，真是个傻狍子师父。
但他还是伸出了小拇指，与楚青的勾在了一起：“徒儿也会一直追随师父，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楚青也是发下了毒誓，虽然这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并不具备真正的约束作用。
“师父，flag不要立太早。”柳惊澜笑了笑，他说吞一千根针是因为他以前有一件法器，名字就叫做‘一千根针’，一到这种与别人约定起誓的时候，他都会说上这么一句，即使最后违背了又如何，大不了吞下那件法器呗。
楚青明显没听懂柳惊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十分激动双手握住了柳惊澜的手：“乖徒儿，可不可以答应师父一件事？”
“师父尽管说就是，徒儿一定尽量满足师父要求。”柳惊澜对楚青的印象太好了，根本不以为他会提出什么为难自己的要求。
楚青憋了许久，这才憋出一句话：“师父给你裁了几身衣服，能不能穿穿看？”
柳惊澜应的爽快，楚青总不至于给他裁的是女装吧？
其实柳惊澜也对楚青的爱好有所猜测，每次见到他，他身上的衣服款式都不一样，而且全都是那种衣摆特别长，不利于行动的，花里胡哨的款式。
柳惊澜不是很喜欢那种类型的衣服，影响他战斗，他还是比较喜欢穿便于行动的武服，要不是怕被人发现穿越者的身份，他都想直接短袖短裤上阵了。
“徒儿……看过书房里的棋谱对吧？”其实楚青对于柳惊澜在书房中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那间书房，本质上是一只屋蛊！
那是一只五转的书屋蛊，因为是被楚青炼化的蛊虫，所以屋子里有什么动静他一清二楚。
书屋蛊的食物是文气，为了喂养这只蛊，楚青没少硬着头皮去读那些书，就为了凝聚一些文气，但事实证明，他不适合读书，所以他放弃了用那种方式凝聚文气，改成了弹琴和下棋。
可柳惊澜的出现给了楚青极大的惊喜，他不仅喜欢看书，他还喜欢抄书，那身上的文气可是哗哗的来，都快把楚青感动哭了――喂养书屋蛊的文气从来没收集的如此容易过，南疆这穷山恶岭的地方，都没几个人读书的。
柳惊澜点了点头，楚青书房里收集的东西杂七杂八那叫一个多，他都大致浏览了一次，但抄写来喂书虫的只有那些有用的资料。
“那你会下棋吗？”楚青问询出声。
“略懂一二。”柳惊澜当然会下棋，不过有关棋艺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基本只剩下了一个大概轮廓。
楚青轻咳了两声：“为师可以教你琴艺和棋艺。”
柳惊澜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他学那玩意儿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但话到嘴边，却是变成了一个‘好’字。
“以前可有学过这些？”楚青瞬间喜上眉头，往后的文气来源有保证了！
“学过一点皮毛。”有了柳长宏的前车之鉴，柳惊澜可不敢故意装不会，万一被楚青发现不对劲，他一个搜魂下来，他就什么都暴露完了。
“那太好了，徒儿你先把碗刷完，等等与为师来一局棋。”楚青有点跃跃欲试，虽然他的棋艺很差，但正所谓，人越菜，瘾越大，他觉得他可以大杀四方了。
“好。”柳惊澜哪敢拒绝，楚青是他的金大腿，他得顺着他的意思来，不然就捞不到任何好处。
很快，二人坐到了小院当中的石桌前，将棋盘摆了出来。
柳惊澜执黑棋，为先手。
对于这种浪费时间的游戏，柳惊澜是不太热衷的，所以下棋的空挡，他一心二用在温养空窍，下的也是马马虎虎。
然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赢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赢？
柳惊澜都惊了，他几乎都没怎么思考，就随便下了下，竟然赢了？
“这局不算，为师大意了，再来！”楚青憋的脸都红了，一开始他确实有让着柳惊澜的意思，可后面，他是认真下的啊！
然而第二局，柳惊澜执白棋后手，还是赢了。
“？？？”柳惊澜都懵了，他这师父棋艺这么烂的吗？早知道就让着他点了。
楚青盯着棋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怎么又输了？抬头看向自家徒儿那懵逼的眼神，楚青都快哭了，完了，徒弟弟一定觉得他这个师父是个废人了。
“今天，为师状态有些不好，先前不是说要教你合炼蛊虫吗，我们去炼蛊吧。”楚青立马将棋盘收了起来，他这丢人丢大发了。
“但凭师父安排。”柳惊澜松了口气，总算来了点正经东西了。
“……乖徒儿，其实师父还有个不情之请。”楚青看了眼柳惊澜，突然说道。
“什么？”接收到楚青诡异的眼神，柳惊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乖徒儿可不可以让为师利用蛊虫将你变作幼年时候的模样？”楚青露出期待的表情：“只是外表变化，不会影响到修为。”
“……”劳资可以拒绝吗？你特码什么毛病？柳惊澜都快裂开了，这人，神经病啊！
但最终，柳惊澜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