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中午时分,卫一冕才提着一个重伤昏迷的蛊师来找柳惊澜。
柳惊澜顺手一记治疗甩了上去。
“公子还治疗他做什么?”卫一冕是魂道蛊师,实际上,这个被他打伤的蛊师更多是魂魄受到了伤害,所以即使经过柳惊澜治疗,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苏醒过来。
‘活着,有时候比死去更痛苦,我要询问出是谁指派的他,你先下去吧。’柳惊澜可不想到手的玩具那么快死了。
“那需要我去为公子购买蛊虫吗?”卫一冕了然,这小子是要拷问对方了,但有时候严刑拷打并不能问出正确的答案,可若利用特定的蛊虫……
虽然这些蛊虫可能会很贵,但依这小子不差钱的架势,说不定真的会购买一只。
‘不必,往后你可以随意在外头走动,有这个废话的时间还不如去赚元石还债。’柳惊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卫一冕自由进出别院。
“杨胧那边?”卫一冕当然想尽早还完债务一身轻松。“还有公子这边?”
‘用不着你操心,去吧。’柳惊澜一脚踢在了那个昏迷蛊师的肚子上,翻转折扇露出这么一句话,表情颇有些不耐烦。
“公子就不怕我直接跑了吗?”卫一冕露出一个微笑,说实话,那只奇怪蛊虫对他的束缚极小,他研究了许久,而今差不多已经可以解开了。
‘那你会离开吗?’柳惊澜看着卫一冕的眼睛,许久。
卫一冕只是笑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属下告退。”朝着柳惊澜拱了拱手,卫一冕退出了房间,并给他关上了房门。
他的答案从签订下那份合约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不会更改了。
他这条命都是柳惊澜救的,既然他对自己有所要求,并给了他极大的自由,那他又怎么能够真当个无情无义的人。
待卫一冕离去之后,柳惊澜直接将那蛊师拖到了密室当中。
再次狠狠一脚踩了上去,柳惊澜直接把人给踩醒了过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范泽吓得立马开口求饶,他身上的蛊虫全给了卫一冕,本来以为他会放自己一条性命,却不想那人直接将他打昏了过去。
如今的范泽连丝毫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他只希望柳惊澜能放他一条生路。
“说说吧,什么人交代你寻我麻烦的?”因为长时间没开口说过话,柳惊澜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是小人的错,只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范泽也是刚来羊城,自然不晓得东城这边的情况,只是有人让他出手教训一下一个凡人,他一时见钱眼开才……
其实他并不打算杀了那个凡人,他也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随意杀人不好,他不过是个一转,根本得罪不起芳华派。
可陈虎的反击行为彻底惹怒了他,所以他才杀了对方,却不想,此人竟有如此大的后台。
“没听清我的问题吗?我是问,是谁指使你干的?”柳惊澜蹲下身,一把捏住了范泽的下巴:“那人,长什么模样!”
范泽整个人都开始哆嗦,开始回忆当时与自己交谈的那人长什么模样。
“画下来!”柳惊澜命令出声,扔给了对方一套纸笔。
范泽哪敢不从,抖着手开始画画,但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魔道蛊师,怎么可能会画画,所以也就只能画出一张扭曲的人脸。
“很好。”柳惊澜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折扇‘啪’的一声打开,随手一扇。
数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从扇骨中飞射而出,刺向范泽的脑门,随即很快化成一股无形的气扑到他的脸上。
这是柳惊澜刚刚炼制出的小傀儡针蛊。
气这种无形之物的优势在于,它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体内,可它也有劣势,这个劣势就是容易受到外力影响,而偏离它应有的轨迹。
柳惊澜大可直接将一团气打出,可气行进的速度是根据他这里发的力而决定的,想要增加速度,得搭配一定的蛊虫,而搭配蛊虫使用,这就涉及到了杀招。
但如今柳惊澜只想试验小傀儡针的威力,所以他只是单纯催动了蛊虫。
气可有形,亦可无形,射出的银针本不具备实体,只是因为拧成一股所以方可肉眼可见。
同时,凝实的状态比散落一团更容易操作,这种距离的直线攻击,那范泽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就中了招。
“能成魔道蛊师,想来是有一定机缘,脑子里有什么蛊方统统给我写下来!”柳惊澜想要知道,他炼制出的这只蛊,相较于他以前的能力,威力方面有什么变化。
小傀儡针当然具备影响别人思维的能力,但这种影响是有限制的,如果其人意志坚定,小傀儡针的效用就微乎其微,还得连接念线操纵。
只不过现在柳惊澜的念线蛊没炼制出来,他只能先测验一下小傀儡针蛊的威力。
范泽身形一震,他提笔想要写,脑中却泛起了一丝古怪的念头,死也不要给他手中的蛊方!
毛笔悬停在半空中,范泽的手臂抖得如同筛子,他不想写,即使明知道惹恼了柳惊澜会死他也不想写!
范泽跪趴在地上,额头上已经冷汗密布。
只纠结了不到半盏茶功夫,范泽便像是想通了什么,开始在纸上刷刷书写起来。
没有念线连接源源不断的输送气,小傀儡针仅仅只是小傀儡针,打出去的气也不过是消耗品。
柳惊澜再次挥扇,又是数根银针飞袭而去,化作一团白色的烟雾被范泽吸入体内。
这次,柳惊澜却是没动用手段影响对方思维,而是直接凝出了念线。
虽然没有念线蛊,但他的念能力还是能用的。
指尖凝出了类似蛛丝一般的念线,但不同于蛛丝,念线和一般的气一样,肉眼不可见,很快,念线黏在了范泽身上。
手指微动,柳惊澜开始沟通范泽体内的小傀儡针。
但奇怪的是,那些小傀儡针根本不为所动。
他的念线竟然没用?!
莫非是因为这念线并非是蛊虫,而是他利用存储在念蛊中的气所化的缘故?
小傀儡针得和念线搭配起来使用,所以,基于这个条件,小傀儡针蛊就应该和念线蛊搭配?
这倒是他有些考虑不周了。
柳惊澜摸了摸下巴,不过想要炼制念线蛊他需要不止一只念蛊,当然还有隐蛊、御气蛊和若干气道蛊材,也许还不一定能够成功,短时间内还真炼制不出来。
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得收集气!
就算不用来维持缠,收集在念蛊中的气也是炼制蛊虫的关键。
现在至少能确定一点,这小傀儡针不是消耗蛊。
内视空窍,柳惊澜看到沉没在真元海底,犹如一根钢针一般的蛊,它是二转蛊,正是小傀儡针蛊。
虽不是消耗蛊,但每次使用却需要间隔一段时间,而且消耗的真元和心神也不少,还有很大的改良余地。
既然小傀儡针测验不出什么,柳惊澜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空窍中的那只二转念蛊身上。
一个人临死前爆发出的生气是最为浓郁的,至于血气?身上的伤越多,血流的越多,散发出的血气就越浓郁,同时,伤越重,生气流失就越快。
所以柳惊澜在想,可不可以利用这一点特性,重复从人的身上获取生气和血气。
毕竟他身上有生机盎然蛊和血气蛊,可以恢复目标的生气和血气。
这般想着,柳惊澜看范泽的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
“大人,这就是全部了,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范泽吓得脸色苍白,卫一冕二转巅峰的修为就已经吓到了他,但眼前这少年,竟然有三转!
“你很吵。”柳惊澜素来讨厌这种动不动就下跪求人的软骨头。
他虽然惯会借用外表优势装哭,装弱,装可怜,但他从不因为对方比自己强大而屈服求饶。
他不想死,却也不畏惧死亡。
天道都不曾折断他的灵魂,就凭这些凡人,也配?
“站起来!”柳惊澜将短剑从腿上拔出,不断把玩着。
范泽哪敢不从,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把自己默写下来的蛊方和那张画像交到了柳惊澜手中。
“大人,我刚来羊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范泽的一双腿不停地抖着。
柳惊澜看了眼画像以及蛊方,画像看不出人样,这蛊方也是书屋蛊中现有的。
“杀了我的试验品,那你就要充当试验品的角色。”柳惊澜欣赏陈虎,可能还不会在他身上做这种实验,但对眼前这个蛊师,他却不会留手。
一连在对方身上捅了好几下,柳惊澜刻意避开了致命部位。
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范泽也开始尖叫挣扎,他强忍着疼痛想往出口跑,却是一脚被柳惊澜踩在了地上。
召唤出二转念蛊的同时,柳惊澜也催动了转念蛊。
转念蛊将范泽身上散发出的气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
屈指一弹,念蛊飞射而出,落到了漩涡中心。
念蛊张开嘴巴开始吸食那些生气和血气。
待全部吸食完毕,柳惊澜心念一动。
生机盎然蛊,血气蛊!
同时催动了两只三转蛊虫,柳惊澜空窍内的真元猛地下降了一小截。
白光和红光同时打在范泽的身上,那些伤口开始逐渐愈合。
范泽的眼中顿时泛起了希望的光,能活着就好。
然下一秒,柳惊澜握着短剑再次朝范泽身上捅了过去。
使用生机盎然蛊和血气蛊所消耗的真元根据目标伤势轻缓有一定的上下浮动,为了节省真元,柳惊澜自然不会将范泽真的刺成重伤。
范泽挣扎尖叫起来,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恐惧,柳惊澜看他的眼神太过无情,就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猪猡。
“我说了,你很吵。”柳惊澜觉得这家伙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太过吵人耳朵,虽然是密室,但叫这么大声还是能传出去的。
寻了团抹布直接塞到对方嘴巴里,也为了防止他逃跑,柳惊澜索性将他的手脚绑了起来。
催动念蛊吸取生气血气,再利用治疗蛊将其身上的伤治好,继续刺伤他,再使用念蛊……
约莫一个时辰时辰之后,范泽已经是气若悬丝,他浑身是血,眼中已经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柳惊澜空窍中的真元也已然快要见底,生机盎然蛊和血气蛊都是三转蛊,消耗的真元一点也不少,况且随着时间推移,范泽身上的气愈加稀薄,通过凝蛊观察,即使是如今这副濒死模样,他身上也没爆发出浓烈的生气。
生物体内所能产生的气是有限的,临死爆发只是平日里体内积攒的气一瞬泄露,由生到死。
如果气在平日里就大量流失,那即使是死亡也不会爆发出很强烈的气。
柳惊澜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瞬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还想着养几个蛊师专门给他吸食气呢,照这个情况,还不如他去猎杀野兽。
可惜羊城太过安全,如果爆发战争,那他能够存储的气就会变得很多了。
说起来,羊城之所以很少发生兽潮是因为居住在附近的兽群是以盘山羊为主的食草动物,它们对人肉没兴趣,顶多会损害羊城周边的庄稼地。
而引起兽潮的关键则在于食物减少而引发的兽群迁途。
盘山羊即使迁途,它也是吃草的,并不会吃人,所以羊城十分安全。
可大自然中不可能只有盘山羊这么一种动物,羊群在食物链中的位置并不高,所以它有很多天敌。
可附近的羊群很多,足够它的天敌狼群捕杀好几年。
随着羊群减少,狼群飞速发展,肉食就会短缺,盘山羊不吃人,不会袭击居住着人的羊城并不代表狼群不会!
所以羊城也会爆发兽潮,引起狼群攻城,但因为有盘山羊的存在,频率较之南疆的山寨更少,顶多五六年一次小型兽潮,几十年才有一次大型兽潮。
兽潮来临必然会死不少人和狼,那时候爆发出的生气和血气该有多么壮观……
柳惊澜缓缓勾起了嘴角,引发大型兽潮攻城,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随手一剑刺入范泽的胸口,柳惊澜转了好几圈,将他的心脏搅得稀烂才罢手。
想了想,为防止意外,柳惊澜将短剑透过眼眶刺入了他的大脑,将他的大脑也搅了个稀碎,他就不信这样了还能有人从尸体上调查出什么情报。
拖着这具血淋淋的尸体,柳惊澜走出了密室,卫一冕并不在外候着,柳惊澜只能是先将尸体扔到了院子里,打来一盆水清理密室中的血迹――毕竟以后还要用,太脏了可不行。
所以当杨胧领着冯飞过来这处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惊悚的场景。
院中的尸体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涌出的血液将门前的青石地砖都染成了黑红色。
而柳惊澜,则在用刷子不断刷洗着地面上的血迹,淡定无比地处理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