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世子妃

《神医世子妃》

第二十九章 小西厢凉了,崔莺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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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崔氏一案震惊天朝,但往事如风,崔氏一门的惨淡和冤屈早就被时间吹的散兵游勇。枢密院早就换上了新的枢密使,朝野千百人,缺了崔氏一门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没有人知道崔莺娘到底是怎么在尘缘阁里熬下来的,但事实证明,她的确挺过来了。她一人肩负着崔氏一族,她不曾怨过,她只想在有生之年里看到崔氏沉冤昭雪,让市井闲话的人们无意间道一句:“当年崔氏乃真冤枉!”

......

刚出炉的酥油鲍螺十分香甜,神医的马车驶回了十里长街。

第二天,何罗照样日上三竿了才起。她早就把那装着赤首毒药的钱袋一把火给烧了——那种东西,她才不在乎。反正她这个人天生就是胜利者,从来只有别人追逐她的脚步,哪里会有人能追得上她?所谓战利品,她半点不稀罕。

但那块玉佩,就是焦明水给她的,能随时出城门的玉佩,她却是保存的妥妥的。

在这件事情上,何罗没有含糊,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跟自己的利益过不去。但她拿了玉佩也没有出城门,因为昨夜耗费精神看书,看那本《神医世子妃》的番外,她已经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此时即好面子又好里子的她是绝对不肯出门去的。

在家里牢牢实实补觉一日,何罗用决明子枕头熏了眼睛后,这才心安理得的继续挑灯夜读。

又过一日,未宥司传来噩耗:崔莺娘死了!

何罗起初还不相信,就算觉得是玩笑话,她也还是愣了一下。最后,等到她终于确信之时,便是再次见到崔莺娘的时候了。

崔莺娘的尸首被人抬到了未宥司,何罗这次二话不说,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地冲进未宥司大门,来到那个她曾畏惧的冰窖停尸房。

万幸的是,崔莺娘的尸首保存算是完整,没有想象那般鲜血淋漓。

何罗一眼就知道她中了毒,她克服了自己对尸首的恐惧,握住她的手,道:“中毒,是产自大漠的蝎子毒。”

崔莺娘就那么躺着,躺在冰上,面颊发白,嘴唇发乌。她此时候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机。她的发型还是梳着勾栏样式,乌云微散,红唇血艳。她穿着何罗为她设计的样式的霞帔,那丝帛料子甚好,也不知是那位恩客赏的。

何罗居然勾了勾唇,道:“小西厢,你料到过自己会死吗?早知道自己会死,当初为什么要选这条路?拿着一笔钱浪迹天涯不好吗?崔氏独独余你一人,你忠与不忠无人知晓的!你说过你向往苏杭风光,你还想去岳麓书院,你想去拜访白衣卿相,想再嗅一嗅泼茶香!

我还笑你,我笑话你是烟花羡皓月,你回了我一句‘安知后事如何’。这下好了吧,我的后事你不必管,你的,归我管!小西厢,也许我不该给你起这样的诨号,你这辈子就是个悲剧,就是个笑话!我都说了要带你走,你偏不!”

何罗曾经不知她的苦衷,还曾胆大包天地要带走她。可她自己反倒先拒绝了。何罗便问她:“你不是说想去见词人诗人,想去苏杭话桥,想去岳麓求书......我帮的到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甘堕落了!”

一段时间习惯了媚笑的崔莺娘,忽然收敛了习惯性的笑,恢复了那个大雨冲不垮的傲然模样,语气却淡淡的,她只说:“你的帮助,说实话我很需要。

但我知道,我的那些话,说说而已,是真的说说而已,不是要去实现的。神医大人,你没有经历过打击,所以不知道责任二字有多重。我的责任,是肩负崔氏昭雪,不是过我自己的人生。当初我既然选择了家族,那便同时已经抛弃了自己。

其实,从我换上男儿装,扮上我哥哥的模样时我就已经做了选择。神医大人,多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愿意来救我的人。旁的,无论是崔应的同僚,还是崔莺娘的闺阁密友,无一人过问我。若不是你,我都会以为我当真孤单一人了。”

往事还历历在目,佳人却已冰凉如塑。

焦明水十分担心何罗的状况,但看她似乎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是整颗心都在悲伤着崔莺娘的事情。他有些自责,心想自己两天前的搜查为何那般,未曾查出端倪,这才让一条无辜性命被害!

焦明水早就被焦廉告知了自己昏倒的始末,因此他此时见到何罗有些尴尬。但一看到何罗都这般关心崔莺娘之死,他自己也就收起了那些旖旎,道:“我的人今早发现的,人是昨夜走的。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崔莺娘昨夜也未曾接客。”

“没有别的线索?”

何罗哭了,这次不是被冻的,她是当真哭了!

崔莺娘算得上她这样一个脾气古怪之人为数不多的朋友,死了一个,便再也不会有人替代这个位子。况且崔莺娘是那般的巾帼英雄,是她让何罗见识到了,古时候的女子并非一定要学花木兰或者平阳昭公主一般,戎装加身,挥斥四方才算巾帼!

她身处青楼,她染上了下九流之气,她满口污秽之词,她看似无耻卑鄙......但她也是崔氏最后一人,是她忍辱负重,是她扛起了崔氏沉冤昭雪的重担——这个满朝文武无一人敢问的担子,她凭着一身贱骨扛了几年。现在,有人告诉她,她还没有喊累喊难,就忽然倒下了,这谁能接受得了?

“假的吧?”何罗喃喃自语,道:“绝对是假的,她都告诉过我,她还要为她崔氏一门沉冤昭雪,她只是在忍辱负重寻求时机,她一身骨头都长出了倒刺逆鳞,她这种不好惹的女人怎么会死?”

焦明水带着何罗走出门去,他让焦廉呈上一物,说:“这是她留下的东西,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她的尸首待会儿就要被送往枢密院——这是圣上的旨意。阿绯,这次的事件很复杂,但我敢肯定与赤首案相关。她,生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何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决定坦白,说:“她...不瞒你,她找我来,就是因为赤首——她的床脚被人撒了赤首毒,我那天去就是为了帮她处理这件事情。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她也告诉过我,我都知道。所以我擅自做主,替她处理了赤首毒。”

赤首一案本就毫无头绪,又牵扯进了崔莺娘,案子就更加扑朔迷离了。何罗第一次正眼看了看焦明水,发现他的眉宇间居然是那么认真严肃,一点不像个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何罗原本以为,焦明水对她宽容至此,对此应当不会怪罪什么,但她还是猜错了。焦明水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虽未责怪,但语气里绝不会是宽慰:“阿绯,这种事情你应当告诉我的。”

“对不起。”何罗低头道:“我没想到她会和赤首案有何关联,我想不通,但按照她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便听了。”

焦明水摇了摇头,说:“无事,赤首一案我已有头绪,这件事情便就此打住吧。里面的水太深了,阿绯,莫要牵扯进来了。”

焦明水很怕何罗会一时冲动而选择深究此事。这件事情蹊跷太多,线索太少,怎么说也说不通。更何况里面还参杂着当今圣上和茶马道以外的事情,水太深,动辄死人,实在太过危险。

何罗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问:“枢密院的人,会为她建冢修坟吗?”

焦明水道:“那种东西不过一个形式而已,人死后便是一抔黄土,谁会关心一届烟花?”

“那我,能为她建衣冠冢吗?”

何罗知道,小西厢的尸首肯定回不来了。所以啊,她便说出了修建衣冠冢的事情。

焦明水不忍,立马开口:“无事,一个人而已,我会派人保存好,几日之后便能归还。寿材、碑刻、超度和尚......阿绯你都不用担心,一切我来操办。”

其实撇去其他,焦明水还是很敬佩崔莺娘这个人的。为她建冢安魂,他并不觉得勉强。

何罗看了一眼崔莺娘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那是一片帛片,上面写着一堆未宥司所有人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字符。焦明水打算将这档子糟心事儿甩给枢密院去,自己反正是不会沾染与自己职责无关的朝廷重事。

不过幸亏何罗留心看了一眼,否则这份帛片就算到了枢密院手里,也不会有一个人看得懂这东西——这是苏州码子!

何罗从现代带来的东西可不止有嘴炮和医术,这苏州码子,是她无聊时候教给崔莺娘的,没想到她居然用这个来记录最后的线索——看来这东西是给自己的了。

苏州码子,也叫草码或者商码,是中国早期民间的“商业数字”,常用于当铺、药房。这是一种比较常用的算筹法,何罗穿越前曾在学院的中药房里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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