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布辉

《日月布辉》

第100是十六章年狩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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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几声呼唤,张须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周围。

原来已经走到了当年差点没能醒过来的粗陋小厅,看着面前这个那时被摔出去撞上的脏乱的餐桌心情久久难已平静。

十几年了,那个驼背老人都死了好几年了,自己果然还是无法忘怀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哪怕其它痛苦记忆都忘了,也绝对忘不了这一段。

以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家里那么多孩子,唯独他经常挨打,打的最凶,打过的家长最多,为什么那个驼背老人不见了辉币就说是自己偷的,为什么他的父亲打他能打的那么狠。

他有听见过大人谈起他娘跟他爸离婚的事情,个个提起他娘亲都是怒发冲冠,面若火烧,咒骂、讥讽,好似有天大的怨愤般。

原来当初他的娘亲很想抚养他,在司法衙署闹的很大很凶,与他们吵的不可开交,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很多的烦扰,很大的火气,险些就真的争取到了他的抚养权。

而他长的更像他母亲。他还听他们说起过一些关于他还没记事时母亲的事情,诸如母亲多么可恶,多么坏,诸如为了养他,与那个可恶女人争斗,爷爷有多上气。

小时候的他就记住了一件事,他母亲要出钱供他上幼儿学园,他爷爷说是浪费钱不让,但母亲硬是不管,就一直供着他上。

现在想起来,在自己刚被从母亲哪里送回来的那几年,他爷爷,他父亲,像是看着他就会来气,打的最狠最凶,那时的自己经常担惊受怕,就像服侍皇帝的太监生怕做出了丁点小事招来灭顶之灾。

若不是有那个让自己在母亲离婚后第一次来看望自己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过母亲已经不在身边的堂姐照顾着,他都不知道一直成长在这冷漠黑暗的环境里的他现在会不会是一个“瞎子”。

这么多的长辈里他对这个堂姐的音容笑貌最清晰,其次是每年来看自己一两次的母亲,至于父亲一年回来一次,还未必有母亲多,也未必就是好事。

这些都是小时最朴实的印象了。

后来因为读书读的不错,在家里好过了不少,后来到了镇上读书院感受到了外面的温度都不怎么愿意回家了。

印象便淡了很多。只是有一点,很固执,甚至愈来愈深,以后一定要把以前家里给的全部还上,一点也不能少,千万不要欠他们什么,即便读的书越来越多越发意识到这有问题,可也总是不愿去想。

现在他明白,以往的积累让他太想远离他们了,离他们要远远的才好。

所以他总感觉自己读书越读越糊涂,总感觉书里,老师讲的那些美好的东西才是对的,应该去追求的。那么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情绪都是不对,甚至是罪大恶极的,该死的。

可像他们、它们说的那些不都是美好的吗?为什么越追求自己反而越痛苦,越厌恶自己呢?

其实现在的回顾那些自己追求哪些东西所做事情,他确实看到了美好的样子,别人看去都会称赞不已。他也明白了那是牺牲自己换来了,让自己的心原枯萎荒芜换来了他们的幸福美好。

他觉得自己以后读书要谨慎一些了,虽然他也觉得书上说的很好很美,也很向往,愿意付出去追求,但起码要留那么一点给自己啊!那怕是那么一丁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不要在再那么傻了,别人需要甚至赤裸裸的剥削,你就全部拱手送出。

深吸一口气,回神过来,总算听到旁边一小的叽叽喳喳和一老的絮絮叨叨。

回眸看了一眼男童,眼眸清澈无邪,叽叽喳喳地问着飞天遁地的种种,好奇无有抑制地张扬溢出。

微微一怔,回想起了以前自己在学堂跟某几个顽劣孩童学会了做弹弓,好不容易做了个精致的弹弓,从来没有过什么玩具的自己爱不释手。

在家里玩得时候被这个那时才四五岁的孩子看见了,从来也没见过的孩子也喜欢极了,家里玩具本就不少的孩子跟自家娘亲一哭闹,然后他二娘就把自己的弹弓近乎抢了过去给这个孩童玩。

这个二娘的最后一个孩子,唯一一个儿子,让二娘心中巨石落下的儿子,让那个驼背老人终于不再痛哭流泪的男孩,受尽了二娘的宠溺。

转头看向那个花白瘦小的奶奶,浑浊老眼里的好奇与男童别无二致,问着跟男童差不多的问题,眼神却是有些复杂了。

这个奶奶家里所有人都不太喜欢,甚至被二娘恨之入骨,性格泼辣,口无遮拦,自私霸道,在村子里以吵架厉害闻名,惹是生非招人厌恶,甚至被找上门来要扇耳光,也不承认自己有错,总是嚼着最利己的道理,好像天底下的道理都是向着她的,常常让人气的牙痒痒,窝火得恨不得揍一顿。

即便吃了痛的教训,被家里人苦口婆心的规劝,也只是满嘴敷衍,过了一段时间该什么样又是什么样,惹上的麻烦苦果让家里人尤其是二娘吃了大半,也不知是剩下的就没那么苦了,才死不悔改。

对家里孩子却是所有长辈里最关心,最好的,最柔和的,让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孩子都想要依赖,可在他和这个男童的印象里却并不比其他长辈好太多,因为两个孩子都曾见过她的不好说话,她露出獠牙的无情可怕,让他至今也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样的心理才能让这个老人用她那蛇蝎言语对一个孩子进行那么久的精神折磨。

他见过这个男童在哭啼时,老人怎样地在伤口撒完一把又一把的浓盐,怎样的言语才能把十岁的顽劣男童直接逼疯。

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搭理两人太多便穿过走廊到了两条分界线的中间那栋楼房。

刚才所在的那边属于自己最小的叔叔也就是爷爷的小儿子,一般只有奶奶一个人在住,自食其力,中间属于自己父亲,自己不在的话一般都是空荡荡的,另一边就是这个男童家的了。

当然那个驼背老人有四个儿子,最大的那个没份,听那些大人偶尔说起这个最大的儿子在毕竟比较小的时候好像在被驼背老人毒打后愤而离家出走,到了镇上一个亲戚家里住下,从此就没怎么回来过了,也不怎么过问这里的事情。

他走上楼梯到自己的粗陋房间前瞥了一眼一楼的未打底的地面,脏乱不堪,偶尔能见到鸡鸭粪便,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鸡鸭鸣叫。

这是二娘或他奶奶用这一楼房间养家禽的结果,他以前从来不敢说什么,现在更不想说什么。

他一点都不喜欢待在这个所谓家的房子里,好在如果打算顺利的话,年关后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的烦恼忧愁。

到了自己所住一张床和一个简单书桌的房间,望向窗外沉默地坐着。

自己成为了修士,不会再有人敢欺负自己了,不管是所谓亲人还是学堂顽童,自己将会拥有崭新的面貌,也能如愿地与他们拉开距离,开启全新的人生。

可以真正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好好认识这个世界的人。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看着窗外的飘雪阳光,这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心境无比明澈,他很确定即便没有了沁明坠,那段记忆也不会再给自己带来恶灵的困扰。

跟跟上来的男童和奶奶随便说了说道院的事,便将他们打发了,一个人安静地沉思。

就这么从中午坐到了下午黄昏,才听着路边传来的笑语转目看去,发现正是张萍姐妹,正跟着一个两鬓微霜的高大男子向自己家里走来。

高大男子正是村长,叫张丰,据说已经超过八十岁了,但对于有一定修为的蕴源期修士来说还属于壮年,正常情况下便是到了百岁也不一定就会精力出现衰竭的情况。

想了想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其他人没必要让他们亲自上门,便径直下去接,果然中途就听到张萍的叫唤。

出去看到奶奶正谄媚地上去攀谈着,其实以他在村里的名声张丰一般不会搭理他,说来这里的一大家子在村子里跟位置一样是比较孤僻的,跟村里人的交际很少,也是看得出来的贫困,没什么地位。

不过现在终究不一样了,出了个修士,以后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在村里还是勉强能当得上富贵二字的。

张丰见到张须出来,眼睛一亮,也没有多听他奶奶扯淡的心思,上前招呼道:

“是须子吧!小萍跟我说了你在道院的事迹,有出息了啊!”

张须腼腆一笑,看了一眼在后面嘀咕着什么的张萍姐妹,有些困惑。

张丰似乎是看出来他的不善攀谈,眼里的疑惑,想了想便道:“须子,我就开门见山了啊!村子里需要几个好手到大荒山那边狩猎大型凶兽作为今年的年兽。

听萍儿说你斗法很是厉害,军修的时候斩了一头蛟龙,又是道院出身,想来比我们村里头的野路子会更有把握。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就在明天。”

张须赶忙道:“这没问题。”

“只是往年不都是请镇上的猎人到野风山狩猎一头吗?怎么我们自己要到大荒山去。好像哪里也很少见大型凶兽啊?”

张丰笑道:“野风山毕竟是半圈养的,凶性不如大荒山纯野生的凶兽,作为年兽宰杀终究是差了些。

今年村里你和我孙女两人都入道院成了修士,往年可是出一名都难啊!所以今年年关的年兽不能那么随便,不能耗光了后辈的气运不是,总得补补。

而且正好不久前村里有人在那里发现了煞虎的踪迹,要知道明年本命可就是属虎呢!”

“煞虎。”张须感觉似乎有的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时张青莲走到了张丰旁边,说道:“就是黑纹虎。”

张须恍然大悟,问道:“黑纹虎血脉普通,可是体型庞大,生性凶厉,确实很适合做年兽。不过能确定这只黑纹虎是一阶还是二阶吗?”

张丰摇摇头道:“只是有踪迹,确定成年。放心,大概率是一阶,因为巡山卫不会放任二阶的妖兽出现在荒野的,就算恰好是二阶没被巡山卫及时清理,也能应对。”

张须愣了一下,好奇问道:“有结构期的前辈回村里了?”

他们村里出过一些结构期修士,但早些年的都定居到城里去了,几乎不怎么回来。近些年倒也有那么一两个,回乡看看还是有可能的。

“没有。不过我们有准备能对付二阶妖兽的东西,以防万一。”这句是张青莲说的。

张须便放下心来了,他自己倒是有把握应对二阶妖兽的情况,但没有把握能护住其他人,既然他们也有准备就没问题了。

也不问是什么,道:“那就好。您跟我说明天到哪里会合就是了。”

张丰满意地点头道:“好。明天去大荒山也要经过你这里,到时在这等着就是了。除了你和我,参与狩猎的还有青莲,以及张大江和张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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