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一切都定格。

仿佛是老冬瓜又一次擅自使用了他操控世界的特权。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陈学渊他们还是可以行动的，看着一切仍在继续。

当他看到原地伫立在走廊、端着盒饭往会议室走去的同事，他意识到，他的同事们，将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空气越来越冷了，他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但他的脚步停不下来，仿佛是为了洗刷上次见到陈淮梁时候因为恐惧带来的羞耻感，一个勇士是不应该有恐惧的——这次他要直面黄露的亡灵，去战胜它亦或者是为了战胜他自己。

叶雨时没有他这么着急，相比黄露的亡灵，他似乎更在意身边的袁亮。

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脚步，一低头，留海遮住一半的脸，声音低沉地，他没有回头对身后的袁亮说:“你已经来了？”

站在原地的袁亮没有说话。

在一切都停滞的黑夜，沉默显得遥遥无期，让人心焦。

叶雨时呵出一口气，白雾在空气里弥散，仿佛是大雪将至的寒冬。

“冷，不是因为亡灵，是因为你吧。”叶雨时继续说着，即便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能召唤你的从来不是什么生死簿，那是爬虫自以为是的遐想，你的信徒被他们这样愚弄，你竟然也甘心？”

叶雨时头顶的樟树，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是树叶一瞬间冻住的冰碴的声响。

“哼，还是生气了吧？”叶雨时冷笑着。

沉重的步伐从他身后传来，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叶雨时的心脏上，让他不能呼吸。

“小子，不要这么嚣张，别忘了，你的命也在我手里。”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和袁亮判若两人。这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感觉在陈述一个事实，这更让人感到彻骨的恐怖。

“我不会死的！”叶雨时咬着牙说。

此时的“袁亮”已经走到了叶雨时的前面，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瘦弱的叶雨时，那影子仿佛自己会膨胀，越来越大，逐渐失去人的模样，他笑了起来，这笑声，如同从这世界最深的峡谷的狂风的呼啸，随时可以把人裹挟着坠入无底的深渊。

但叶雨时并没有退却，他仿佛有所预料，也有所准备:“你需要我们，一切都还不是时候，你我都知道。我要活下来，你需要你的力量，我们是一伙儿的。”

“你在和我谈条件？”“袁亮”仿佛要转头，但只是微微侧了一下，没有正面对着叶雨时，“和我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今时不同往日，你被打败了，别忘了。”

“袁亮”停顿了一下，忽然又狞笑了起来:“有种！”

“哼，一个亡命之徒，必须有种。”

“你找到属于我的东西，我会给你想要的。”话音刚落，袁亮紧绷到极点的身体突然松弛了，他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清醒的瞬间让自己站稳了。

叶雨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急不慢地朝着警局大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