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青高速是山省道路交通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暨城为中心，西至牡丹市，东至琴岛市，三条线路蜿蜒相连，横贯全省。

西线入口位于历商区边缘。

在距离收费站几百米远的地方，陈维缓缓降下车速，同时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唐婉，唐婉这时候睡得入迷，不愧是顶尖的空乘，哪怕睡着了，脊背都挺得笔直。

“睡这么香，也不怕我把她给卖了。”

抬头看了看遮光板，陈维伸手试了几个不认识的按钮，很快副驾驶前的遮光板便滑动下移，挡住照在唐婉脸上的阳光。

扰人清梦是很不好的行为。

到景阳顶多两个半小时，自己开过去也一样，陈维重新将车子开上车道。

不多时。

迈巴赫驶入人工收费站。

停车。

挂一挡。

拉手刹。

学着前车大哥的样子，陈维从收费站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磁卡，然后放下手刹。

很快眼前的护栏缓缓升起。

科三练习的场景也如快进的电影镜头般划过脑海，用‘历历在目’这个词来形容简直再合适不过。

陈维左脚用力一下将离合踩死，而后右脚轻点油门，迈巴赫立刻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转速表刷地飙到两千以上。

换挡、松离合、踩油门。

如此四次。

短短不到八秒钟时间，车子的时速便提到百公里以上，这个提速水平对迈巴赫来讲，当然只发挥出一丁点儿性能。

陈维本就没打算太快。

唐婉还在旁边睡着呢，一波加速下来都没惊醒她，这技术绝对算可以了。

沿着高速一路向西。

道旁风光……基本没什么风光。

绿化带、荒山野岭、庄稼地和小村庄不停轮换，间或偶尔经过个小县城。

山省其实是很特殊的存在。

GDP万年老三。

第三不可以说不强了，上面就只有两个老大哥江吴、南粤，江吴自古就是中原精华所在，是徐州、扬州、金陵、苏杭这些名称就是繁华的代名词，南粤更是在四大一线中独占其二，曾经被称为‘岭南’的不毛之地，而今时代的中心之一。

所以谁能说老三不强？

然而它的强却是极为庞大的人口基数撑起来的，生活在山省的人们并没有得到第三应有的幸福，过去支撑起华夏半壁江山的重工业渐渐衰颓，只留下无数污染。

甚至某位环境专家得出结论，在山省呼吸一年空气，相当于吃半块转头。

此外还有教育。

景阳大学是二本中的末流，在山省本地的分数线也有529分，陈维就是踩着分数线考进去的，但是他班里有位来自陇西的同学……429分，就这么巧合。

这找谁说理去？

没落的繁华。

一成不变的茫茫田野。

道旁草木有枯有荣、黄绿斑驳，远处的山林里竖着‘封山育林’和‘严禁烟火’的牌子，十几米高的纯白风力发电机搅拌着西方的日光，这就是高速外的山省大地。

……

下午五点二十分。

迈巴赫渐渐接近景阳市区。

“三碗不过岗？”

陈维目光看向道路下方。

一张布制招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看样子应该是个农家乐，可惜自己不喜欢喝酒，不然就冲这个名字，也得找机会去尝一尝什么叫‘三碗不过岗’。

三碗酒下肚，夜上景阳冈。

然后再来个滑铲？

那倒真过不去冈了。

山省别的没有。

就是英雄豪杰多，水泊梁山就在景阳市范围，不过只是小儿科，华夏古来十二圣有九位出自山省，这才是真的强。

文圣孔丘、武圣姜尚、兵圣孙武、器圣鲁班、书生王羲之、农圣贾思勰、算圣刘洪……一个个名字光耀千古。

“嗯哼……”

唐婉闭着眼睛准备伸个懒腰，不过刚抬起双手，她就好似想起什么。

动作顿时凝固在半空。

缓缓转头向左睁开双眼，接着小脸忽一下就红了，“老板，我好像睡着了。”

“你看看到这儿是哪里。”

唐婉低头看向导航。

景阳市？

东胜府区？

自己一觉睡到终点了？

“老板，你怎么没叫醒我。”唐婉不禁双手捂住脸颊，她感觉没脸见人了。

老板开车。

她睡了一路。

试问还有哪个助理这么强？

还有谁！

“昨晚干什么去了？”

一边目视前方，陈维一边问了句。

“那个，因为即将见到集团母公司的大人物，所以激动的整晚没睡好。”

唐婉低头解释道。

编。

继续编。

骗鬼呢你？陈维嘴角微微一抽。

“说人话。”

“追剧了。”

“追什么剧？”

“司藤。”

“什么疼？”

“脑壳疼。”

唐婉揉了揉被敲的脑壳。

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们四个人里面，数唐婉看上去最稳重，想不到还有这么皮的一面。

“老板，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不是你让我睡，我肯定能坚持到晚上。”

唐婉红着脸解释。

“哦，那是我错了，婉儿姐。”

陈维的话飘进她耳中。

两个聪明人聊天也挺有意思，你懂我在插科打诨，我也知道你没有生气。

唐婉无疑是非常聪明的。

接近景阳市区。

高速上车辆渐渐稍多起来，又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钟，出口收费站出现在陈维两人眼中，排队的车有十来辆。

“你好。”

“请把收费卡给我。”

收费站小房间里是位阿姨，看到光洁如新的迈巴赫停下，她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微笑。

“你一共行程226.5公里，过路费108元。”工作人员递出去一张票据。

陈维转头看向唐婉。

唐婉立刻拿起随身小包，又从中翻出一个鹅黄色钱包，然后取出一百一十元现金交给陈维，“老板，这次算我的。”

“千万别给我报销，不然和你急哈。”

“好的婉儿姐。”

陈维觉得这个称呼不错。

等等……这不过就睡了一觉，咋忽然感觉她有点开始飘了呢？接过工作人员找零的两元还给唐婉，陈维伸手将导航重新定位，目的地阿尔卡迪酒店。

“路线已规划。”

唐婉瞥了一眼导航。

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