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波特眼里泛着泪光，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的肩膀被他掰得很疼。
我扭过头去，事实上，我没有办法面对他的眼睛，至少现在不能。
“艾丽卡！你看着我！”波特愤怒地吼道，丝毫没有顾及在场的那些人。
邓布利多看了我一眼，朝周围的人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只剩下我和波特。
“艾丽卡……”波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捏着我肩膀的力度也小了些。
他语气中尽是悲伤，甚至让我听出了一丝绝望。
“……”我沉默着，好像现在我不再是父亲的女儿，我只是艾丽卡，艾丽卡·史密斯。
好像轻松了很多，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是在沉思中度过，就连浅浅的睡眠时，脑子里想的竟然都是如果现在有人攻击我，我该用什么咒语。
实在是太累了。
“你为了你的正义，”我抬起头看着波特，“我为了我的父亲。”
波特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你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是整个魔法世界的希望，而我呢？就应该被扣上邪恶肮脏的帽子吗？我从没有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是什么好事，站在你们的角度上来说，那当然算不上好事。”我自嘲地笑了笑，“可我还能怎么办？我有做好人的机会吗？”
“有的，只要……”
“背叛我父亲吗？”我打断他，“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你所守护的正义？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呢？”
他似乎被我问懵了，眼神涣散。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把我送去阿兹卡班吧，剩下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管了。”我说。
剩下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管了。
包括父亲的大业，所有的事情。如果我意志足够坚定，说不定能在阿兹卡班安然度过我的下半辈子。
“我不会把你送去那儿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我失败了。
他眼神清澈，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后来他把我带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他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他收走了我的魔杖、纸牌、戒指，没有收走项链，甚至安排了两个凤凰社的成员盯着我，可能邓布利多认为，那样我就没有办法可以逃走。
要知道，只要我想走，没什么难得住我。
可我哪都不想去，至少这里比阿兹卡班舒服多了吧。
期间来了几波食死徒，他们应该都是父亲派来救我的，毋庸置疑，父亲派来的都是实力不弱的下属。
可我不想走，就算父亲来了，我也一样。
我在戈德里克山谷待了半年，预言家日报上出现了新的消息，父亲战败了，毫无疑问，这是整个巫师界喜闻乐见的，但我知道，邓布利多应该也十分清楚，父亲的失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因为我，父亲有了顾虑。
父亲曾跟我说，“艾丽卡，你需要永远保持清醒。”
我永远清醒。
父亲没有死去，因为项链常在午夜闪起红光。
再后来，项链被我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放进了盒子里。
我想，那是我和从前的我唯一的联系了，项链被我锁在盒子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
“你决定好了？”我望着哈利。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蹲到我面前，“我一早就决定好了，从未改变过。”
我迷茫地看着他，这样劣迹斑斑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怎么敢想？
“嫁给我。”哈利郑重其事地说。
我避开他的目光，像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的父亲杀了你的父母。”
“那不是你。”
“还有小天狼星，我是罪魁祸首。”
“比起这个，我相信他更愿意让你幸福。”
“……”
“嫁给我，艾丽卡。”
嫁给他？我爱他吗？
或许吧，起码我在这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
他给我戴上戒指，我并不觉得戒指有多好看，后来罗恩告诉我说“你得知道，艾丽卡，我那兄弟在珠宝店里挑了一下午……”
不久我们举行了婚礼，没有邀请很多人，到场的都是认可我们的。
邓布利多放出消息替我保释，说我是替他做事，不得已在伏地魔身边当卧底。
很多人都这么说，所以我成了没有罪的人。
——
“史密斯小姐……”卢平担任我们的证婚人。
“等等，”我打断卢平，“是里德尔小姐。”
卢平点了点头，继续说，“里德尔小姐……你愿意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都陪在波特先生身边吗？”
我张了张嘴，发现哈利不适地揉了揉额头上的伤疤，微笑着说，“我愿意。”
我愿意。
即使在不久前我是个坏得彻底的人，像邓布利多说的一样，我们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甚至没有办法决定自己是对是错，可我们总有权利去选择。
“那么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哈利微笑着看着我，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在霍格沃茨的庭院里，那时走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同种款式的袍子去系着不同颜色领带的学生，那时猫头鹰可不会事先告诉你它什么时候到来，那时扣分和上魔药课总有一个会先到……
接着他缓缓低头，吻住了我。
我听到四周响起断断续续的掌声，然后不再断断续续，他们都是真心祝福我和哈利，祝福我们的婚约。
“我若能说万人的方言，并天使的话语，却没有爱，我就成了鸣的锣，响的钹一般。
我若有先知讲道之能，也明白各样的奥秘，各样的知识，而且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我若将所有的周济穷人，又舍己身叫人焚烧，却没有爱，仍然与我无益。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先知讲道之能终必归于无有；说方言之能终必停止；知识也终必归于无有。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有限，先知所讲的也有限，等那完全的来到，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
我作孩子的时候，话语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
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如同猜谜，到那时就要面对面了
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时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样。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圣经——哥林多前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