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恕收回胳膊，左右看了看，笑道：“手艺不错。”
燕晏得意：“那可不，我可是专业的！”
云恕点点头：“包粽子的技术练了很多年了吧？”
燕晏：“……”
默不作声地收起了小药箱，规规整整放回原处，又屁颠屁颠儿跑回云恕跟前，眼巴巴望着他：“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云恕放下袖子，慢条斯理站起身来，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窗台，笑容恶劣：“刚才还知道她在哪儿，但是现在不知道了。”
燕晏：“你逗我玩呢大人？”
云恕表情无辜：“你也只是问我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这不是如实告诉你了吗？”
燕晏：“……”
她气得小脸鼓鼓，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又不敢冲着云恕甩脸子，只能瘪着嘴，却不由红了眼眶。
好在没有要哭出来的架势。
云恕手指轻敲桌面的动作微顿，缓声道：“她跑不远的，你若想找，我可以帮你。”
燕晏眼里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真的？这次不逗我了？”
云恕：“真的。”
翌日，天还没亮，燕晏就醒了。
燕晏住在岂无春居的东厢房，云恕住她隔壁的院子，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院墙。
小白、堆堆和怦怦原本住在院子里的假山山洞里，结果早上燕晏一开门，就看见小白垂头丧气地坐在她门外的回廊上。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燕晏有些惊讶：“昨天那么累，又睡得晚，小白你起来这么早的吗？”
小白面露怨气：“不是起得早，是压根儿没睡。”
燕晏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大脑袋：“怎么啦？老虎也会有心事的吗？”
小白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那山洞我是住不下去了。”
燕晏皱眉：“啊？难道怦怦和堆堆欺负你了？”
“要只是欺负我就不算什么了。”小白摇了摇头，露出悲痛苍凉的表情，“那俩家伙，进了山洞就开始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他目光直视远方，“想当年，我在巨沼森林里称王，成天被猛兽群围攻的时候，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燕晏沉默，开始和小白一起悲凉沧桑地凝视远方。
天边泛起一丝微白晨光，清早的风湿冷扑面。
云恕一踏进岂无春居的院子，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一人一兽，并排坐在台阶上，统一频率地摇头叹气。
云恕失笑：“不错，还算有觉悟，知道要早起，一会儿收拾一番，跟我去薛、王两家祈福。”
燕晏睁大了眼睛，满头问号：“我不是神使女吗？还要去卖艺？”
……卖艺，还挺贴切。
云恕牵了牵唇角：“你一月俸禄约十两银，一两出自朝廷之手，剩下九两皆由各世家来出，光拿钱不干活，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燕晏嘴角向下：“没想到到了这里，我还要继续为五斗米折腰的生活。”
云恕点了点头，又道：“不过你放心，你不熟路，前两次到别家府上祈福，我会陪同你一起去。”
燕晏还没由衷地发表感谢，就听云恕接着说道：“所以这第一个月的收入，咱得三七分。”
燕晏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可是我的辛苦血汗钱，家里还有四张嘴等着吃饭呢，咱二八分行吗？”
云恕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食指，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妖冶横生，笑着看向燕晏盛满真诚目光的眼睛，淡淡道：“本大人有那么狠心吗？你三我七就够了，你二我八的话，你不得在我背后叫我云扒皮啊？”
燕晏：“？？？”我看你是云扒骨吧！
小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云恕却视若无睹，笑眯眯地接着道：“不答应也行，反正银子都是经我手发给你的，给你多少，到底还不是我说了算？”
燕晏露出白眼微笑脸：“行，您说几几分就几几分。”
毕竟现在主动权都在云恕手上，他要把自己卖了，自己也只能帮着数钱。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云恕简单地教了燕晏入门的祈福舞的动作。
好在燕晏以前小学到初中的时候课余学过六年芭蕾，大学更是连续三年暑假都报过古典舞兴趣班，所以底子还算好，学起来也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能把最简单的祭神舞跳得有模有样了。
燕晏做完最后一个屈身抬手的收尾动作，就收了双剑，看向云恕，一脸等夸的表情。
云恕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真是出乎了本大人的意料。”
燕晏喜滋滋的：“是吧是吧，不愧是我吧？”
云恕：“不愧是你，若不是我清楚你的身世，怕是要以为你从前十几年，都是靠跳大神混饭吃的。”
燕晏：“……”她就不该指望能从云恕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还是穿着紫色纱衣，戴了小鹿面具，燕晏跟着云恕先来到了薛府。
薛家是做瓷器生意的，其名下的瓷窑遍布景国西南。
众人皆知，薛家窑青瓷，和从前的苏家窑生产的白瓷是景国一绝，也各自承包了所有景国皇室的青瓷和白瓷供应。
八年前，苏家彻底败落，有人断言说，这天下再也没有好的白瓷了。
景国也的确由此再也没看到如同苏家窑生产出来的那样好的白釉。
直到六年前，薛家由薛大公子薛辞舟主事之后，薛家窑竟陆续产出了许多与苏家窑从前的各种招牌白瓷十分相似的白瓷。
对这事，京中人众说纷纭，但苏家本家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几乎已经没人能站出来说什么了。
于是薛家又承包了景国皇室白瓷的供应，也一举成为景国最大的瓷商。
薛辞舟昨天刚从西南诸省查账回来，今日一早便递了帖子到云府，请新任神使女到府上跳祭神舞。
新台子是八年前就搭好了的，一晚上便收拾妥当。
薛家的人显然很看重这事，府门口在燕晏和云恕来之前，便有许多人排在门口等着了。
燕晏利落地跳下马车，抬头，不由感叹，薛家不愧是景国最有钱的大户之一，这府邸比云府气派多了！
两边的丫鬟仆人也都井然有序，端着银盆，见燕晏来了，便恭敬地捧上去，请她净手。
越过门坎，雕梁画栋，连花坛上都镶着许多奇珍异宝，奇花异木更是葳蕤壮观，数不胜数。
燕晏几乎要捂着嘴才能不让自己连声惊叹。
云恕跟在她后头，轻轻敲了敲她的后脑勺：“你现在应该表现得如同神女下凡，而不是土匪出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