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会怕呢？”
落红雨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嘛……大概是因为老爷子是我的长辈吧……”
长生君盯着身旁的一个埙子，拿起了一个磨具，仔细的打磨了起来。
“那假如爷爷不是哥哥的长辈，哥哥还会怕吗？”
略一颔首，落红雨天真的问了一个问题。
“小家伙，你这个问题问的并不好，但确实是个好问题……不过啊，哥哥我倒是从未想过呢。”
长生君放下手上的埙子，笑着说道。
“那哥哥还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告诉我吗，哥哥……”
落红雨拉着长生君的袖子不放，而她的手正不停的摇晃着，显得有点不依不饶。
可长生君却是笑着拒绝了，哪怕落红雨一再撒娇也是未曾回答，大概这个问题需要他一生来探讨吧。
而就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
老爷子已是从后厨走了出来。
提着两大壶泡开的茶水走了出来，摆在此刻他们面前的小桌上。
而桌上已不知何时出现了四杯茶碗，位列四方。
“爷爷，我们这只有三个人，为什么要拿四个？”
落红雨看了老者一眼，觉得有点奇怪。
“呵呵，另外一个很快就会来了，只不过那是你们走后……”
老者笑了一声，只是笑声带着沙哑，显得粗糙。
“哦。”
落红雨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只当那位未到的人是老者的朋友之类的，并没有过多在意什么。
不过长生君确是在老者的笑容中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但他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含笑不语，静享此刻不多的宁静。
随后，老者拿起一壶茶水，往自己和长生君的茶碗里倒去。
至于落红雨和没人的茶碗，倒的则是另外一壶茶水。
“老爷子，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讲究……还不如我来呢……”
长生君看着眼前这碗近乎可以照脸的碧绿茶水，嘴上带着些许无奈。
“哥哥为什么这么说爷爷，我感觉挺好的。”
落红雨不解的问道。
“一无苦竹，二无乌府，三无鸣泉，四无归洁，五无器局，单就注春两壶，惙香四碗，好不寒酸，我说老爷子，你也是的，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么招待我，未免太无情了，好歹我上次回来，你这些茶具可都是在的……”
长生君摇了摇手上只有半杯分量的茶水，有点嫌弃的说道。
“你若不怕耽搁，我自是不为不可……”
老爷子眸光暗沉，似是缺少神采，满是迟暮之色。
“得，我可耽搁不起，还是从简吧……”
长生君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惋惜。
说罢，浅尝一口茶碗内的碧绿茶水。
“噗……”
似是受不了茶的味道一般，长生君一个没忍住直接就喷了出来。
不远处的黑犬似是察觉到了长生君的失态，微微睁开了双眸，似是笑了一下，随后打了个哈欠，就接着睡去了。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落红雨看着长生君这幅模样，不知为何，似是被戳中了笑点一般，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没事，就是这茶太苦，有点受不了。”
清咳一声，长生君将手中的茶杯默默地往远处移了移。
“我可不觉得，味道很不错，我很中意……”
老爷子吹了吹茶碗上的热气，随后浅酌一口，而后呼出一口热气，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我早该料到的……”
长生君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了在小城时买的糖葫芦，自顾自的舔了一口，缓解一下嘴中的苦涩，借此聊以慰藉。
“爷爷，这茶真的像哥哥说的那么苦吗？”
落红雨看着被长生君搁置一旁的茶水，默默地端到自己面前，有点疑惑的问道。
“茶如一生，先苦后甘而后甜，他啊，一生浪荡惯了，吃不来这种苦茶水，诶，瞧瞧我这记性，光是让小家伙喝茶怎么行，饿坏肚子怎么办，小家伙要不要来点糕点，爷爷我这别的不多，糕点倒是不少，等等，爷爷现在就去拿……”
老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往后厨走去。
“好啊，爷爷。”
落红雨看到这样行迹匆忙的老者，当下也是放下了几分拘束，脸上带着璀璨的笑意，很是开心的说道。
而此刻的长生君默默地走到落红雨身前，突然伸出手捏了一把落红雨的笑脸，脸上带着笑意，但仅仅只是一瞬之间，长生君就将手放下了。
“哥哥，你……干什么？”
觉得有点意外，落红雨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问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老爷子眼中最爱的崽了，报复一下怎么了，小家伙。”
似是赌气一般，长生君再次捏了一把落红雨的脸蛋。
“爷爷这么……喜欢……喜欢我的吗？”
落红雨被长生君捏的红了耳根，但还是怯生生的问着长生君，只是此刻的她脸上带着窃喜，带着些许意外还有几分得意，似是喜上眉梢。
而当落红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长生君不知为何有点惆怅。
“小家伙，这么跟你说吧，哥哥在这里的这些年，喝的除了凉白开也就只有苦茶水了，不过那时候的茶水都是兑了很多水稀释过的，味道比起白开水还不如，可不比我现在喝的那杯茶水，我这还是头一回喝到如此纯粹的苦茶水呢，倒也是有点怀念，至于吃的，所谓的冰糖葫芦就是奢望，平日里有碟炒花生就再好不过了，我记得那时我和……”
微微叹了口气，长生君缓缓端起方才搁置一旁的茶水，默默地一饮而尽。
随后一阵龇牙咧嘴，就好像长刀入腹一般，此刻的长生君感觉整个人都要萎缩在了一起，就连腰都弯了些许，但似是不愿在落红雨面前出丑一般，又缓缓挺直了身子。
而他体内的一方世界内，那条不断变窄的忘川之河随着那碗茶水的灌入，似是在无形中得到了稳固一般，开始节节扩大，而河内的真灵的面目也开始一步步变得凝实，隐约之间出现了一些无比细微的情绪波动。
“噗嗤……哥哥，你……没事吧？”
看到表情奇异的长生君，落红雨一个没忍住，再次笑场。
“没，就是感觉舌头没知觉了。”
略微恢复正常后，长生君舔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有点无奈的说道。
“真的有这么苦吗？哥哥你不会是骗我吧……”
看到长生君的夸张反应，落红雨觉得长生君在逗她。
略微有点疑惑的看着放在眼前的这碗略微发散着热气的乳白色茶水，仿若没有一丝杂质一般，如同白色的丝绸，令人意动。
隐约间落红雨似是在茶水之中看到了百花不断绽放的虚影，或而娇小，或而魅惑，或而冷艳……而那口鼻之间萦绕的百花香气，似是泌入心底一般，让她有点沉迷，整杯茶水装载一个春天一般，满眼皆是繁华。
“应该不苦吧，虽然哥哥那碗是绿色的，我的是白色的。”
落红雨如此想到，随后就这么喝了一口。
先是带着些许苦涩，随后尽是甘甜，让她满口生津，口齿生香，而先前的苦涩成了最好的铺垫，极大的丰富了茶水味道层次感。
而就在短短的一刻，老者却已从后厨之中端着几碟糕点走了出来，摆在了落红雨的面前。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此刻的落红雨依旧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糕点是为她所准备的。
“不够，可以再添，不要饿着了，这几天估计没吃好吧。”
老者笑道，眼眸中带着一丝善意。
“爷爷你真好。”
落红雨这么说了一声，随后拿起了一块桂花酥，掰成两半后，其中一块递给了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长生君。
“哥哥，给你吃……”
看着眼前这位满眼无暇、一脸期待的落红雨，长生君愣了一下，默默地道了一句:“丫头，也是有心了。”
伸手接过，吃了一口，只觉满嘴苦涩。
“果然啊……什么苦尽甘来都是假的……”
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舔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打起九分笑意，看着不远处的落红雨左手一块酥糖，右手一块千层糕，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莫非，真的是我不会照顾小孩，难不成我真的饿着她了，不应该啊，我看她跟着我吃的挺高兴的……”
此刻的长生君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求评论，求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