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人类……是人吗……）

蛤蟆看着身形轻微颤抖的忘忧，如此叫道。

“……”（不是……那个……可否背过身去……我有点恶心了……）

忘忧什么都说没说，只是笑着，可那只蛤蟆却偏偏理解了，还真的背过身去了。

“呱呱呱呱呱……”（你是老祖说的那位居士吗，昨天听老祖讲起，说我们山头要来一位至尊，我好奇，就过来看看，我还从来没有梦到过什么至尊，还有，你看起来好虚啊，跟我爹一样，他每晚回来都是这样，老是说腰子不行，被榨干了，累的很，你也是这样吗？）

背着身子的蛤蟆睁着六只眼，有点好奇的问道

“噗……”

挽云莫名的笑了，突然用手猛戳忘忧的腰子，显然蛤蟆的话她听得懂。

“……”（别闹挽云……我腰好的很……）

忘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抓住挽云的纤手，自打他见了蛤蟆，他就失言了，就连现在，他都大气不敢喘一下，紧张的他如临大敌一般，就连抓着挽云的那只手都不由得用力几分。

“小气……”

挽云扭过头去抱怨道，也没搞什么小动作了，但就是不看地上的蛤蟆，显然对于蛤蟆的恐惧，她也不逊于忘忧。

“……”（你家老祖在家吗？我有些事情要找它……）

思绪的跃动，紧张的情绪很快就被摒除，但忘忧依旧无言，无法违背的本能让他的身体都在违背自身的意志，此刻的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战栗，都在哀嚎，甚至血液自毁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呱……”（在的……自然是在的，只是说了你们要来，老祖一直在叹气，不知是怎么了……）

“……”（给它添麻烦了，不知可否为在下带路？）

“呱呱……”（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报酬……）

“除了鸿和殿下，就连你家老祖都不敢跟我家主上提什么条件，小蛤蟆，你胆挺肥啊……什么话都敢说。”

挽云眉头一皱，扭过头的她莫名的有了几分怒气。

“呱呱……”（蝴蝶……会做梦吗……我可以……向你要报酬吗……）

蛤蟆立起身子坐了起来，用双掌拍着鼓起的肚皮，看的忘忧有点不明所以。

“呱呱……”（我就要做一场梦，长这么大，我是山头唯一不做梦的蛤蟆……不知梦里都有什么，大伙……瞧不起我……梦不到天鹅，很难受……）

蛤蟆转过身来，六只浑圆的金眸看着忘秋，一眨不眨间，带着几分渴求还有哀伤。

“……”（时间不够，代价不足，情况特殊，井底之蛙，何其可悲。）

忘忧看到蛤蟆转身了，瞳孔骤缩，但还是收起了突然暴增的恐惧，回答了三足金蟾的问题。

“咕咕……”（没有井，有河，很长的河……）

金蟾的眼睛越发的圆了，看的忘忧寒毛尽数立起，道道寒气直冲天灵盖。

“……”（但山是井，你仍是井中之蛙……）

忘忧叹了口气，此刻的他已不想跟只不会做梦的三足金蟾多做纠缠。

“呱呱……”（我可以跟着你吗，我想离开这里，若是可以离开这里，我也想像老祖那样，见见外面的天地，哪怕不做梦也没关系……）

“不行……我不同意，说什么也不行……”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挽云不同意了，看着这个已经发疯的三足金蟾，就怕主上也跟着抽风。

“……”（你也看到了吧，她不同意，很怕蛤蟆，而且形势所迫，想顾着你多半不太可能……我看你还是另寻良配吧……有时候身为井底之蛙并没什么不好……）

忘忧很是为难的看了眼把他抓疼的挽云，而挽云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变卦。

“呱呱……”（为什么怕，怕什么，个头小的不像话，光长骨头不长肉，一嘴下去全是粉，没点嚼头不好吃，膈应……）

金蟾看着挽云，呱呱的叫着，鼓噪的让本就心情极差的挽云险些认为这只蛤蟆在挑衅她了。

“主上，你看它……”

挽云再度抓紧了忘忧的手，气鼓鼓的说道。

“呱呱……”（我怎么了，我很好……额……老祖来了……我先溜了……）

金蟾许是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有点怯弱的往后跳去，似是发现了什么。

“……”（等等。）

忘忧突然叫住了金蟾。

“呱……”（什么事，老祖来了，你快点说。）

金蟾有点急了。

“……”（我是居士不是至尊，你的忙，我帮不了，很抱歉，现在的你连引路的忙都帮不上了。）

忘忧叹了口气，还是显现了自己对于此方浊世仅有的怜悯，毕竟，眼前的金蟾确实是这个族群的悲剧，毕竟无论那个族群，都容不下异类，更何况是这些成天到晚呼呼大睡预言未来的蛤蟆，没赶它走都是极大的恩赐了。

“呱……”（总会有办法的，居士……你比起老祖嘴中的提起的道始要了不起，他可听不懂蛤蟆讲了什么……）

“……”（就当你是夸我了，再也不会的同时，希望你能遇到他，也许他知道解决的办法，快走吧，你家老祖要来了。）

忘忧展颜笑道，尽管此刻的他依旧恐惧。

“呱……”（别了，居士。）

金蟾跳走了，挽云开心了，却又不免有些疑虑。

“主上，我不明白……”

金蟾走后不久，挽云终是开口问着身旁的忘忧。

“我知道你不明白。”

忘忧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缓缓说道。

“主上。”

挽云娇嗔一声，似是对于主上擅自把天聊死了极为不满。

“唉……说吧想问什么，我拣着答。”

忘忧叹了口气，远处山头尘烟四起，似是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动静，此刻的他觉得趁着这一小段时间回答一下问题也不是不行。

“主上是居士，那至尊是谁？那群蛤蟆虽说不正经，但绝对不会对梦中所见撒谎分毫，挽云就这点不明白，还望主上告知，让我也好有个准数……”

挽云话语有点试探的意思，毕竟而今的主上，她确实很不放心，虽然曾经的主上对上谁都是一点不虚，还强横的一匹，但那时的主上毕竟有真理傍身，虽然没多少人和神会信，毕竟连本族信的都很少，可现在的他，挽云也很迷惑，是什么给了他不虚的勇气，明明弱的跟什么一样，为什么就是不虚，底气这么足，什么情况，就不怕栽跟头吗？

“你这个问题……我觉得老蛤蟆应该知道，至尊是谁，我不好说，不过不是我就是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至尊的，我若是长到十八岁，个子再高一点点，感觉还是可以争一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称为居士的原因，谁叫居士闲呢……”

忘忧笑着回应道，双手不断的比划着，而其底气的自信却是让挽云一度失神。

“若是可以，主上，你还是当个居士好了……”

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猜到些许真相的主上，挽云有点心疼他了……

“我现在不就是居士吗，现在的我啊，可是一位执掌山海的居士呢……我得对这片山海的信任负责啊……”

忘忧捏了捏挽云柔嫩的纤指，笑容满面的说道。

而挽云却是羞红了脸，有点忘乎所以了，只是痴痴的看着这个满眼清风朗月的少年。

还是故作糊涂，谁都没有挑明，给双方留有一片迂回的余地，对谁都好，至少，不会因为因此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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