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不，不对，你体内怎么会有悼术。”
此刻的挽云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那对秀眸带着几分猜疑之色，而隐藏在七彩羽织下的小手却是隐隐颤抖。
“是我，好久不见了，云儿。”
惊鸿看着眼前少女，却是眸眼含笑。
“你来干什么？”
挽云身形微侧，满怀戒备的她挡住了身后的那具冰雕。
“她是来找我的。”
挽云身侧的悼祖却是如此言道。
而他的那对黑眸无波无澜，却是对于惊鸿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亦或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晚辈归终，见过玄序悼祖。”
见到垂钓黄泉的悼祖，惊鸿却是面容肃穆，不敢有丝毫言笑之意。
“是求心渡，还是其它。”
悼祖忆念微抬黑眸，却是显得格外深邃。
“若是能问，晚辈皆愿。”
为一拱手，惊鸿说话的语气却是显得分外的郑重其事，眼前的玄序悼祖很明显知道些什么隐情。
“你本身死，真灵溃灭，因一悼术，返照回天，却也止步于前，修为不得寸进。”
“而那悼术，名为化忆，是你兄长所创，我和大司命很早之前曾为此联手推演，为了复原汝之真灵溃灭，也是为了让你复生之时不昧真性，现在站着的你，跟未央那个陈情小子本质完全一样，从某种是你与你兄长无数忆念的集合体，只是为了让你完整的再现世间，他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了，你的脾性，你的喜好，你的过往，你的期许，你的感情，你的动机，你的一切种种，他都得了解，这很难，而且心累，没有任何捷径可言。”
“从某种方面，他靠着磨损自己来救你，所幸，这门术法很成功，现在你除了永生和修为不得寸进这些副作用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我所能告知的就这些了……当年那里发生变故，我早已身死，所知也是有限。”
悼祖依旧在那垂钓，似是对于身死之事满不在乎一般，但惊鸿却是看到老祖眼眸中的黯然。
“那里早就不归属我了……早在多年之前……我身死之时……”
说着，悼祖也是微微捏紧了枯瘦如柴的掌指，手中的钓竿被他捏的咯咯作响。
而随着悼祖情绪的波动，眼前的黄泉却是不断的结冰，就连时空都被瞬间冻结。
“呼……难得失态，也是失礼……这是……心渡，随我引渡真灵时用的，念你手无护身之物，暂且借你百年，记得还我，别忘了。”
似是放缓了些许思绪，悼祖也是默默地放下钓竿，走到不远处，打开了一旁的篓子，从中拿出了一柄玉白为身，血线为沿的佩剑。
“丫头，帮我给她吧，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后辈你身上的气息让我有点不适，没事的话就走吧，也许百年后我就可以想个办法祛除你身上那讨厌的味道了。”
似是真如玄序悼祖说的那样，他随手就把手上的伴生悼剑交给了挽云，让挽云代为转交，而他却多少有点不经意的往后挪了几步。
当年利用悼术虽然救活了惊鸿，表面上看与寻常无异，但归根结底，还是死了一次。
那死者不净的气息让身为始祖的玄序感觉有点恶心了。
“就是，拿了剑就赶紧走，你身上的气味我闻的难受。”
停留在惊鸿两步开外，挽云很是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女，似乎很不情愿一般，草草的将心渡给了惊鸿，而后连忙退走，退到了那座冰雕跟前，满是警惕的看着眼前惊鸿。
“老祖，有点我很好奇，若我真忘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您这把剑就是我的了。”
惊鸿紫眸含笑，噙着莫名笑容的她握着手中的悼剑心渡，这般问道。
“倒不愧是君吾之女……”
悼祖对于惊鸿的问题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这么说着，似是默认了一般，只是看着逐渐融开的黄泉，只是看着自己的鱼标逐渐移动。
“于此，归终告退，百年后，定当归还心渡。”
眼眸之中带着些许感激，收好了手中心渡，惊鸿为一拘礼，却是称言告退。
等到惊鸿远走，悼祖却是嘴角呢喃:“若想求苦，就往前行，若要求渡，就往前行，若想追寻，就往前行。”
随着心渡的离去，悼祖忆念的周身却是出现了一道灰色的锁链却是紧紧的勒住了他，而随着悼祖并指一斩，那代表自己与心渡悼剑的联系却是就此斩断。
“老祖，您这是……”
挽云看着身形有点虚幻的玄序悼祖，有点吃惊的目睹着悼祖的所作所为。
“丫头，小事罢了，算不得什么。”
悼祖略显牵强的笑了一声，却是伸过手摸了摸挽云的发丝，如此安慰着。
“那是您的立身之本啊，没了心渡，您也会消失的。”
挽云看着眼前这个老者，却是有点感伤了。
“我本就兵解，何来立身之本，比起我，君吾女更需要一把趁手的护身之器。”
“更何况，丫头，你怕是忘了，我要是没了，祈律小子可就赢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
玄序悼祖看着有点潸然欲泣的挽云，却是微微持着鱼竿，变着法的安慰着眼前的山海蝶。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打算比啊。”
挽云的语气越发的不满了。
“哼，都怪她，要不是她突然向您借剑，又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百年后，她不会还您心渡了，到了那是您……”
看着玄序悼祖显得有点虚幻的躯体，挽云却是有点不太敢往下讲了。
“丫头又不是只会扑火的呆蛾，怎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之所以会说百年，就是因为我撑不了百年而已，哪怕心渡仍在也是如此……”
“比起丫头你，那个丫头虽然气息不讨喜，但除此之外，你得承认，她很洒脱。”
悼祖眼眸深邃之中带着些许微凉，那个远去惊鸿的洒脱劲很合他的胃口，不拘泥也不牵就，懂取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跟记忆中的那位倒是越发的相似。
哪像这位……
看着身旁的冰雕，依旧是那么强撑，依旧是那么锲而不舍，玄序悼祖罕见的有点纳闷。
“为什么，同是姐弟，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