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该叫你什么，是忘秋，是遗尘，还是……太上……”
白衣掌柜看着眼前坐着的少年，而此刻的他们步履诸沃野。
“我从未自称太上，就好像你从未自称掌柜一样，无非是看法不同罢了，从始至终，我的真名只是忘秋。”
遗尘看了一眼白衣掌柜，却是这么说着。
而他手上却是握着一道玉简，玉简之上却是有着巴蛇真灵盘绕于上。
那是他向大羿索要的代价，而此刻的他却是想把这个交给值得托付的那位。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白衣掌柜终归有点放心不下，还是这么问道。
“见一见此世的师尊，顺带去钓一颗剑心，也算是为了将来做好准备。”
似是刻意做旧一般，遗尘手指微动，却是将玉简不经意的磨损了些许边角，连带着其中的巴蛇真灵也是被他连带着变得虚无缥缈。
而他随手就将玉简抛起，眼前的空门却是莫名现迹，而那玉简进了空门，出现在了特意准备好的地方。
“这可不是去南边的路，你说的师尊该不会是少君那个后生晚辈吧，我记得他好像是风后那一脉吧。”
白衣掌柜轻点臻首，黛眉微皱。
“是啊，不行吗？”
遗尘手拿玉笛，语气依旧淡然。
“行啊，你都没意见，我还能说什么。”
白衣掌柜摇了摇头。
“只是，另一个你同意吗？”
似是想起遗尘一直以来的脾性，白衣掌柜又是问道。
“他无所谓，只要忽悠到位，什么都可以。”
遗尘耸了耸肩，却是笑着。
“既然都无所谓了，那为什么不拜壶天，按理来说，他不是更合适吗？更何况，那里绝对安全，很适合活着。”
白衣掌柜问着，却是对遗尘的操作略显不解。
“人多是非多，这是常态，壶天门下，尤其如此，壶天的学问和气度都是有的，但可惜了，徒弟不行，良莠不齐，还以道行论高低，想活的悠闲点都不行，我又不需要学习，要那么多学问干嘛，自然是想活的悠闲点了。”
遗尘手上拿捏着玉笛，嘴中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浅淡。
“若是可以，他可以……”
白衣掌柜看着如此无所谓的遗尘，却是想提个建议。
“可以什么，喝酒可以，拜你为师，还是老老实实被你藏起来，当个扫地小厮，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遗尘还没等白衣掌柜说完，就果断拒绝了。
“嘁，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你师尊了。”
白衣掌柜似有不甘地别过头，却是默默地为自己辩解着方才昙花一现的古怪念头。
“你想过，你还想安排我，而且不止一次。”
遗尘看着白衣掌柜，却是嘴角含笑。
“我安排你？我倒是想安排，不过比起我，你的族弟、臣下貌似更想安排你吧。”
“未来，这些家伙会越来越多。”
白衣掌柜倒是心直口快，说着所谓的实话，但此刻的她更想挑遗尘的刺。
“有句话说的好，昨天是段历史，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却是一份礼物，珍惜眼前比什么都好。”
“我不介意，他也不会介意，若是自己的选择，走完便是，哪怕最后会明白自己被安排了，也不会因此愤怒，所谓不甘只是尚未成熟的不满。”
遗尘缓缓起身，手拿玉笛的他这么说着，而说这句话的他，嘴角却是饱含笑意，笑的莫名。
“看来你和自己相处的不错，都能替他说话了，不过这话，姑且还是轮到他被我安排后，再说也不迟吧，你怎么能肯定他就能坦然接受，现在的你跟他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单凭掌控自我而论，我很好奇，是你走向他，还是他走向你。”
白衣掌柜却是正色言道，但很显然，他对于遗尘的说法并不认同，而且分歧很大。
白衣掌柜目前为止相信的只有遗尘不介意被安排的事，岁月已经证明了一切。
至于忘秋，她表示不信。
不是谁都是太上，也不是谁都能成为太上，太上之所以会成太上，并非有着多么惊世的天赋，而是他能够坦然面对身为太上的自己，并能为此做出追赶，直至成为所谓的太上。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世俗之所以是世俗，原因大抵如此吧。
“为什么总是非此即彼，为什么不能是双向的奔赴呢，我与他一莲相生，同命相连，他生我生，他死我死，为何在你看来却有天地之差。”
遗尘摆弄着玉笛，脸色罕见的较真些许。
看着遗尘略显较真的脸色，白衣掌柜微微愣了一下，多少年了，除了忘忧还有那个名为羽衣的少女，遗尘难得露出了这般表情。
“你倒是难得跟我较真，也许有生之年，我会是不多的那几位可以跟你较真的。”
微微一笑道，此刻的白衣掌柜却是先一步没了较真的心情，即便此刻的她依旧不认可遗尘的说法。
“你不是说要钓剑心吗，去哪钓，我陪你，反正小店关门，我现在是闲的很。”
白衣掌柜看着眼前的诸沃之野，这么问道。
“九书山顶上有块墨潭，很多年前，我把剑心寄存在那，并将其中消息告知了笔老，怎奈如今笔老身死……”
遗尘这么说着，想起曾今跟忘秋讲起如若来到诸沃之野，就去找笔老，他会告诉你天下第一剑心的下落。
到头来，知道下落的笔老死了，忘秋也没到达诸沃之野。
结果，还得是自己来取，想想也是觉得麻烦。
“我记得你还有妙笔生花，死个笔老，问题应该不大吧？”
白衣掌柜似是想起了什么，这么问道。
“雪霁没了，我现在还有忘忧，有代替的，问题不大吧，我告诉你，问题大的很，替代终归是替代，比不得原本货色来的真切，为此我有段时间总感觉那里怪怪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遗尘默默地收起玉笛，这么说着的他，说着实话。
而白衣掌柜看着眼前默默地拿出一把古旧钓竿的遗尘，对于遗尘所谓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件事，白衣掌柜却是罕见的有点沉默。
看着提着钓竿远去的遗尘，白衣掌柜沉默了良久之后，却还是默默地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根钓竿，只是那是新的，至少比起遗尘手上提着的那根，而旧的那具，却是在很多年前就被她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