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过天晴，风景正好。

程雨执意要开除明轩，谁也拦不住。

其实程雨有十足的理由开除他，全班人都可以作证。

只是以前如果有这种事，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尤其是遇到那种成绩不错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程雨这次竟然真的要开除明轩，那明轩的家长当然不会轻易罢休，毕竟沧中是一流学校，明轩也算成绩不错的学生。

“老师，你要执意开除明轩，那那个女孩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明轩的父亲找不到话题了，就抛出了这个问题。

“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程雨像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明轩低着头站在一旁，他父亲生气地站在他身边，他父亲感觉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老师就一个特点：不讲理。按这老师的意思，他是铁了心的想要开除明轩。

沉默，没人说话。

程雨现在非常讨厌明轩，看见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恶心。

程雨瞥了明轩一眼，转过椅子，不再看他们父子。

“老师，”明轩的父亲打破了平静，“你让那个女孩露个面吧，我想见见她。”

程雨并没有转过头来，“好啊。”

见就见，闹就闹，反正今天我就是要开了你儿子。

程雨一抬头，看到了正在整理作业的文文，只可惜程雨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她好像是班长。

“班长？”

文文吓了一跳。

明明是她进来前办公室里还没有人的，后来这一帮人就都进来了，还差点打起来，文文感觉自己在那里快尴尬死了，奈何手里的活还没有干完。

“啊？”文文猛地转过头，看见程雨正冲她笑，那笑倒像是不怀好意。

“别害怕。”他突然又不笑了，变得冷漠起来：“手里的活先别干了，你回去把穆安安叫来。”

文文庆幸，终于可以脱身了！

程雨一直背对着他们父子，直到穆安安来了。

穆安安今天气色不太好，小脸惨白着，连嘴唇也更白了些。程雨看到她后心头一紧，眉头紧锁了起来。

这小丫头不会生病了吧。

但看得更入神的，是明轩的父亲。

自从穆安安一进门，他就像丢了魂一般，一动不动地怔在那里。

他忍不住要去伸手摸她的脸，却被程雨叫住了。

“住手！”程雨怒斥道。但想着也对，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明轩的父亲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手，并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叫什么名字？”

“穆安安…”她现在在这个场面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乖乖的。

“对啊，姓穆，”明轩的父亲感慨到，“你爸爸姓穆，你妈妈叫林笙？”

穆安安惊讶地看了看他，原本无神的眼睛愣是闪了起来。

“他们根本就不爱你，还一直欺负你……”他说这话时，满眼的怜悯和同情。

“你都知道？”

穆安安看着明轩的父亲，心里想：他什么都知道，他竟然认识林笙和穆天泽……只是这神情，这语气，是在怜悯我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笙会这么疯狂？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而后她便也懒得知道了。可能知道了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反而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明轩的父亲突然改变了注意，同意让明轩离开，尽管明轩一脸的惊诧与不解，他也硬拉着明轩去找校长办手续了。

程雨并没有在意眼前的一幕有多奇怪，只是想着，明轩走了，我便开心。

看着程雨心情不错，穆安安这才敢开口：“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错了，”程雨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这麻烦不是你给我添的，而是我自己找的。”

是啊，他原本可以不管这个烂摊子的，可是为了她……

“啊？”穆安安没太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没再追究，只是笑了笑。

“你都已经开除他了，那我……”

“你回去好好学习，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你了。”他淡淡地说。

穆安安惊喜地抬头看着程雨：“原来，你是因为我……”

程雨微微一笑。

“可是……”穆安安有些不解，“他的成绩那么好，你却留下了我这个学渣，你不是亏了吗？”穆安安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却也不敢看他。

“那就是个人渣，我留他做什么？”程雨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还疼吗？”

“嗯？”她这才想到：“你都看见啦……”

程雨冷哼了一声：“那混小子他敢打你……”他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的，眼睛注视着空气却又散发出浓烈的恨意，充满了戾气。

穆安安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他这是在给自己出气吗？原来被保护的感觉这么好。

穆安安又指了指手上的创可贴，笑眯眯地说：“这个也谢谢你！”

“你是在讽刺我吗？”程雨看着穆安安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偷偷塞到我书底下的，再说本来也是我把你弄伤的。那玩意儿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就是手指头断了也不会用这玩意儿的。”

“手指头断了本来也不能用……”穆安安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呢？”

“哦，没事。”

程雨愈发觉得自己笑得太频繁了，但还是收不住。真的，看见这个小丫头就想笑。

“昨天我确实太……”程雨想让她忘了那件事，竟然能低头请她原谅这是骄傲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

“谢谢你！”结果程雨还没说完，就被穆安安打断了。

“谢谢你，还肯拉我一把！”

“嗯，回去好好学习吧！”

程雨看着穆安安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笨蛋，其实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啊。

谢谢你，还肯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