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

《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

第31章 将光掐灭禅院阁下是个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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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雨初停, 石涧清泉奏出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乌云一扫而空,天际碧蓝如洗, 阳光折『射』于卵石溅出的水花上,虹彩霞光转瞬而逝。

雨后的青草地漫出植的清香,阿音将紫伞横放双膝,黑发少年一同坐光滑的石头上, 静静地聆听他吐『露』的话语。

“……就是这样。”禅院甚一捏紧了拳,“如你所见,我是宗家逐出来的,即使出生再好、实力再强又有何用,这个规制森严的家族里, 没有咒力的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废物’。”

说到最后,一声不甚明显的轻嗤消散了风中,不知是嘲,还是对他人的蔑视。

阿音蓦然抬头:“没有咒力?”

“天与咒缚。”那少年言简意赅地说道,“以剥夺咒力代价,换取远超常人的体质。上天给予的束缚, 即天与咒缚。”

他垂眸, 看着己的掌心, “禅院家,不是宗家还是分家,我的实力分明是同龄人中最强的……他们没一个打得过我,我明明有资格留宗家, 可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却……!!”

他骤然握拳,狠狠地砸了石头上,石头表层他砸出一个凹陷, 他上的伤口再次开裂,可少年却像感觉不到痛般,沉浸强烈的不甘与愤懑中。

那一天的光景历历目,从未褪『色』,每一次回想,都能轻而易举地燃起他心头烈焰。

这不是他心理脆弱。

不如说,出生起,他的耳边就无时无刻不环绕着旁人的窃笑声、异样的眼神,指指点点,——【你看啊,这就是那个禅院家的废物。禅院的耻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习惯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还不至于伤他至此。

禅院甚一真正无法理解的,是那个男人的态度。

“……我不明白。”

他忽而松懈了力道,双抱着头,茫然地喃喃道。

“我不明白,什么那个男人抛弃我。”他的嗓音低弱如游丝,“明明最开始,对我伸出的也是他啊……”

阿音缄默不语,她深知对方或许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现不是『插』话的好时机。

“他是一个肯定我的人,一个正视我的人,一个愿意向我伸的人。”黑发少年的头越来越低,“我本以,他他人是不一样的。”

他承认了他的价值。

甚至可以说,正是他的这份认同,让禅院甚一撑过了最黑暗的那段时光,让他找到了人生的灯塔,不再『迷』失方向。

他已然模糊的童年时光里,唯有那只的记忆还残留着烛火般的温暖。

那时的禅院惠,尚未家主,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双十的少年。

他随着长老议事途中,目睹了禅院甚一他孩子斗殴的那一幕。

说是“斗殴”,实更像“欺凌未遂”,六七个孩子合伙围攻他,却不想禅院甚一的体力量强劲过人,硬生生他们打得四处逃窜。

最后是他取得了胜利,但以少敌多,避免不了遍体鳞伤。

这副光景落入了禅院惠的眼里,于是他向他走了过来。

不顾禅院甚一充满了攻击『性』的目光,禅院惠对他生涩地扬起微笑,朝他伸出。

“还站得起来吗?”

从那时起,他就朦朦胧胧地想着,虽然这个家族糟糕透顶,但有那家伙,也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不夸张地说,“禅院惠”这个名字是支柱。

只要有一个人就好。只要还有这么一个人对他投以善意,愿意他放入眼中,他就能这个家族继续忍耐下去。

后来,禅院惠了家主。

大概也是以那一日的继承仪式分水岭,他们的情谊渐渐淡了。

禅院甚一发现,他变了。

一开始只是减少了看望他的时间,出现他视野中的频率慢慢下降。

后来,即使是路上偶然遇见,禅院惠也只是微愣过后,对他不冷不热地颔首示意,连一句问候都欠奉。

落那些长老嘴里,是“越来越有家主的样子了”。

而禅院甚一个人眼中,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不可触『摸』的障壁,那是级地位的鸿沟,他们拉得越来越远。

年长的青年愈发矜持温淡,与谁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若即若离,可以接近,也随时可以抽而出。

谁又能他心头留下浅浅的划痕?

疏远的关系,不对的地位,长期欺凌歧视中积压的不平,那天他叫去禅院主屋时达到了顶峰,宛若点燃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已然禅院家主的青年轻飘飘地落下了宣判。

——“从今往后,不可再踏足宗家一步。”

所谓信仰的崩塌,莫过于此吧。

他短暂的呆滞后,多年压抑的委屈、不解、不公、怒火一瞬间反弹般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记得己朝禅院惠歇斯底里地嘶喊怒吼,想对他动,却急忙赶到的侍卫按了地上,他喉咙都快扯破,少年变声期的嘶哑嗓音久久回『荡』后院空地。

而禅院惠的回应是沉默,只有沉默。

侍卫打晕拖走前,禅院甚一看了他最后一眼。

还是那道熟悉的影,刻入脑海的面孔。

可他莫名觉得,他不认识那家伙了。

他变得好陌生。

“如果是他人也就罢了,他们对我的鄙夷喝骂也不是一天天了。但只有他……我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曾经的支柱,反给了他最痛彻心扉、鲜血淋漓的一刺。

这比多少人的白眼都要让他难以接受。

这世上最绝望的事,无异于给了你希冀的光后又亲将它掐灭。

黑发少年的眼里是混沌的,唯有深处燃烧的那一束明火比太阳还亮:“我一定要亲口问他,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就连他都抵抗不住权势的利诱,向这个腐朽刻板的家族宣布投降了吗?”

如果这个疑问萦绕不解,它终将沉淀梗他心口的一根刺,化他的心魔梦魇。

然而以禅院甚一的份,想要见到家主一面实太难了。

禅院惠的活动范围基本宗家,偶然的几次外出也是无声无息,要么就是侍卫家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他根本找不到机接近他。

禅院惠的主屋宗家领地,里结界严密周实地保护着他,凝练了禅院家上百年的术阵结界,又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所以才有了今日阿音看到的一幕。

\"……原来如此。\"

阿音低声呢喃道:“你想见他一面,但迟迟找不到机,是吗?”

“对。”黑发少年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略有颓然,“你也看到了,这个结界一直拒绝我的进入。”

“见到禅院阁下之后呢?”

“我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而已。”他蒙住眼睛,“只要给我一个解释就够了。不结果是什么,我起码不再停留于此,困囿着无法往前。”

他放下时,看向阿音的目光灼灼:“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能进入宗家的结界。”

“阿音,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不是我不愿意……”阿音皱了皱眉,她眼角余光觑向了石墙内围的结界,“我也只能己进入,没法带人。”

“那就他喊出来,什么办法都可以,只要能让我见到他!”

“嗯,我知道了。”

阿音跳下石头,木屐踩石板路上,发出了短促的脆响。

然后她抬眸,无比认真地凝视着黑发少年,正『色』道:“还有一件事。”

“我知道你的立场上,对禅院阁下产生了疑虑,对他淡薄了信任。”白发少女字正腔圆地说道,“但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你怀疑的那人。”

“这中一定有什么误,禅院阁下可能有己的苦衷。”

“禅院阁下没有变。”阿音平静地说出了己心中认定的事实,“绝对没有。”

他不过是将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了,感情寡淡疏于外『露』,然而那不代表他就不是曾经的他。

虽然她对禅院惠的过往了解不多,这么想有些傲慢。

但一个人本质的温柔善良,阿音不认如此轻易地腐蚀殆尽。

否则,又要如何解释他对己伸出援,给了己容之所?

那分明是一个温柔至极,却不善表达的人啊。

如果能解开他们的误,那就好了。

………

日影偏斜,雨滴压弯青翠的叶片,没入了草地的泥壤中。

宗家的道路是安静的,阿音能看见结界内浓郁许多的咒力,来往人影稀疏,多是匆匆走过,目不斜视。宗家里的人都是紧迫而忙碌的,很难挤出一点空暇的时间。

因而,当阿音伫立主屋的门扉前,悬立半空,要敲不敲时,她内心是略有忐忑的。

这个时间段,她没打一声招呼就造访,不太突兀了?

听说大家族的人都恪守规矩,她该怎么拜访才不显得失礼呢?

阿音终于知道黛玉妹妹初入大观园是个什么心态了。

即使禅院惠宽慰她当作己家就好,她还是免不了的慎细留心,时常陷入不知名的纠结中。

她担心打扰到他,然而新结识的禅院少年就石墙那边翘首以盼,搞得阿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很是尴尬。

正这时,青年微讶的嗓音唤回了她跑偏的思绪。

“阿音?”禅院惠略带担心地抚上了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音忽地抬头。

黑发青年温润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眉眼柔,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耐心关切。

果然。

阿音心下初定。

这么温柔的禅院阁下,才不像那个少年说的那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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