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卉罗采了园中的粉色玫瑰，又去北山采了含情草，前往了南山的天渊行殿。

她举着花束，摇摆着身姿，远远地看过来，像山中的精灵一样。

她走向他，内心却有千万语难言表。

司空躺在殿前的摇椅上，闭着眼，晒着太阳，手里还握着一只吱呀呀转的风车。

卉罗缓步的上前，低下身，低伏在他的身边。他看着她，不仅闪着光辉，还内心柔软无比。

司空闭着眼，此刻那么地安静，那么地温柔，就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孩子。

她伸出手，在他那绝美的脸上比划着。然后手指向下，她的手，她的衣服，她的脚，没有一处，不让人欢喜。

她俯下身，将头偎在他的腿上。

忽然，司空嘴角微微地一抹笑，另一手伸出来抚了抚她的头。两人就这们依偎着，在行殿前的青草丛上晒着太阳。

“真幸福，真想一直这样。”

司空睁开眼，慌了，“怎么是你？“

他一把推开了她。

“怎么了？”

司空摇头，“你来做什么，面露出不悦。”

“刚才明明你也很欢喜啊？难道你以我为是谁？”卉罗的内心已无法平静了。

再低头看看他手中的风车，跟冷漠门前三星枝上的一样。

“哦，哦，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什么？”

“你的内心里住着一个什么秘密？”

司空怒，“别猜测我，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内里有什么。”

见状，卉罗也缓和了一下，看来这样下去并不愉快。

“你看这束花朵好看吗？”

“嗯，”司空点了头，然后又说，“我对花又不兴致。”

“那你很讨厌吗？”

司空摇头。

“那不就行了，喜欢也是可以一点点培养的。”卉罗上前，气氛缓和了一些。

“那你今天来究竟何事呢？”

“见到你时心思就特别乱，我需要花上片刻时间整理一下。”

卉罗坐在草地上，看着手中的粉色玫瑰，“你不想有一个妻子吗？”

司空摇头。

“那为什么不呢？”

“这也是一个秘密。”

“你的秘密可真多。”

“都说了不要猜测我。”

“可是我喜欢猜谜。”

“那你就猜吧。”

卉罗露出很满意的笑容，情爱是怎么让人深陷痴迷的？

“我猜你太过深情，受过重伤。”

司空躺在摇椅上，又闭了眼睛，“你永远也猜不到答案。”

“如果你着迷每一个人，我也可以接受。”

“呵呵，我哪有那么多的情。”

“就不能分我一些吗？卉罗靠近了一些。”

“好生奇怪。”

“怎么了？难不成，司空殿道至今还不近女色。”

司空在椅上扭过头，佯装没有听到。

“哈，司空。”

“这有什么好笑。”

一阵风吹过司空把手中的风车举得高些，那风车又呼啦啦地飞快地旋转起来。

他看着风车，眼里有一种恬淡的幸福。

卉罗看得仔细，也近前处，“能送给我吗？”

“你拿它做甚。”

“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司空冷笑，“卉罗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卉罗伸出手，“把你的手伸出来。”

“为什么？”司空疑惑。

“伸出来你就知道了。”

还没等司空反应，卉罗就上前拉住了他的右手。

“有失规矩。”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是可以知道对方的秘密。”

“不，”司空甩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干什么？”他慌张了。

司空顿时感觉整个人陷入一个旋涡之中。旋涡中有一个无见底的黑洞，他挣扎，却怎么也无济于事，他在深陷。他的眼前又闪现了自己过往，他去的地方，他见过的人，他说过的话。

“这是什么？”

卉罗闭了眼，跟随着他进入了旋涡，然后他看到了他去的地方，他见过的人，他说过的话。

快停止，快住手。

司空用自己的意志挣扎。

旋转的空洞中，扯出了一些复杂的记忆和感受，卉罗也收手了。他放开手，一滴泪流出来。

司空转过神，从椅中站起身，怒吼，“你干了什么？”

“这是地听之力。”

“你趁我不备，竟然对我使用了地听之力。”

“我知道了，我错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蓝魂草是被谁偷了？”

“你看到了？你看清了？”

“我错了。”

“当然不是我。你竟然在怀疑我天渊殿首？如果我心有什么恶念，就不会修复盘山天罡结界，不会送你们去所非城解救毒疫，更不会让你们在这里安之泰然。”

卉罗的另一行泪也无声地掉下来。此次谁偷了蓝魂草，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另外的真相令她，无比心痛。她喘息着，好叫自己能相安活下去。她怎么愿意相信，他的心里住着很多很多的冷漠，她想把她从他的内心清除掉。

“你还看到了什么？”

“没有了。”

“那就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司空的愤怒是努力压抑的，他很怕自己控制不好就随时爆发出来。

“温润如玉的君子也会发怒？我的异能力还很微弱，所以我只看到了这个。可是冷漠山尊就不一样了。”卉罗把这句话说出口，目光紧紧地盯着司空。

她是想用这个名字来刺激我？司空自是心里有数的。

“你可知道冷漠山尊修炼了三合心法？又服了蓝魂草，功力大增。现在他的修为，足够把你的前世今生都探得清楚。”

司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合心法。

“这也许你就不知道了，就算在长白堂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修炼三合心法。百年来也只有二三，当然世上也罕有人知。”

“那是一种什么心法？”

“就是一种能让洞察你内心所有想法的心法。”

司空连连退后。

“你在他的心里，根本毫无秘密可言。她只需向你眨眨眼，你就被看得通透了。怎么了，司空殿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司空，话我只说了一半。那白惹也修炼了三合心法，这几天正在冲破开悟境。”

“白惹？”

“对啊，一个师父，一个徒弟，一同修炼心法那有什么奇怪？他们两人每日双修，不但可以心意相通，还能一同长生。”

司空倒一时说不出话。

“惊到了吧？不过这真的不是什么秘密。白惹随着进阶，会越来越强大。”

“然后呢？”

“完全融合对方的力量，然后再在这山间，活个百年千年。是与他的山尊师父一起，百年千年。”

司空低下头，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他摇晃着，强撑着身体入了行殿，然后紧关了殿门。

看着他的背影，

卉罗也几近崩溃。她站在门外，舍不得走开，却又想逃离。她心疼他，更痛苦他在意另外一人。

而那人偏偏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