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翌日，清晨。

姜仪踏入宫门，走了没几步，便被久候的一行内侍拦下，引至深宫偏殿。

左右见诸位内侍强势，无有礼敬。忌惮之余，也是暗自窥望，寻求脱身机会。

直至，姜仪确认会见之人位周璟，这才示意亲近稍安勿躁。

不久之后，她迈入殿门，左右适时退下等候。

“君上急着见我？”

姜仪进门便开口询问。

满脸疑惑，目光也是不善。

周璟被她审视般的注目，也有几分心虚胆怯。

“抱歉，没有书诏便将你唤来。”

他果断道歉，毫不迟疑。

姜仪察觉其中歉意，心中的不满渐渐退下，随即也察觉自己言语不当。

她迟疑片刻，立即齐襟行礼，垂首以待，诚恳道：“妾身并无它意！”

“君上为我夫君，时刻传召，无有不可。”

“君上无过，妾身有过。妾身不该自恃恩宠，忘却君臣之礼、夫妻之礼。”

周璟见她如此的“懂事”，一时间竟忘记原先准备好的说辞，望着姜仪欲言又止。

其后，姜仪扫视周围、环顾左右，轻声试问：“不知君上临时召唤妾身来此偏殿，有何要事相议？”

“太宰府……朝中奏章，堆积成山，置之不理，后果难料。”

“君上若无实事，臣妾先行告退。”

说辞义正辞严，让人挑不出毛病。

周璟理屈词穷，随之知晓不可强行挽留对方。而后，也就不再拿捏，回忆原先的那套说辞，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宗伯奏言，先帝陵墓修筑完工，后续事宜……以太祖定下皇帝丧礼规格，用五千奴隶殉葬。”

姜仪听完之后，思索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说道：“理应如此。”

“君上有何异议？”

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周璟察觉她听完奴隶殉葬的反应平淡，不免有些沮丧和失望。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向她征求意见。

“世上有一物，看似卑微弱小，却可动天憾地，为大国之本，也是强国之基。”

“你可知是何物？”周璟打趣似的，紧盯着她的脸。

姜仪随之回应道：“君上考察，不敢推辞。”

“臣妾不敢妄言私论前句真意。若是大国之本，强国之基……”

姜仪迟疑不定，停顿一二，随之缓缓说道：“诸氏为国之本，若是为大国之本，有些牵强；军队、钱粮为国之砖，若说是强国基石，也有些附会。”

“前朝消亡之时，强盛氏族支持的国朝比比皆是，却不见有如大周鼎盛繁华。除之大周，何为大国？”

“士卒之众，莫过于北魏；钱粮之裕，非南楚莫属；兵甲精械，无出吴越。诸国论与大周，皆是外实内虚，算不上强盛。”

“君上明智，言至大国之本，必在强壮诸氏之上，囊括根本至理；谈及强国之基，也非钱粮兵甲简单说词。”

“妾身联想此二者，猜想一处，不知是否谬误，望君上指正纠错。”

“说。”周璟抖擞精神，认真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