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微微一愣，随机便明白了沈云之所说的药丸是指什么。
他挑眉：“行啊，不过你要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沈云之闻言，却又笑了：“玩笑而已，只是试探一下。原来你真的给她吃了药，难怪慕容岛主刚刚迅猛异常。”
慕容修：“不要再提‘岛主’两字。裂月岛上已经没剩什么人。我又哪里真配得上‘岛主’这个称呼，这些年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
“这些年，你顶着非议做着这个‘二岛主’，怎么到现在反而退缩了？”沈云之正色道，“你用强悍的姿态换来无人敢欺的裂月岛，即便是被人说成……可是这些比起岛上那么多女子的生存，当然后者更重要些。”
“裂月岛上后来只有女人了吗？”白苏却问道，“我记得白鹿之战时，见过不少男子。”
慕容修面无表情：“白鹿之战死了很多岛众，那之后殷良沉迷力量，只收女门人，最后甚至开始抢夺女子。岛上剩下的男人要么跟殷良差不多，用那些龌龊的方法吸食岛上女弟子的灵力。反对他的那些人最后都死于非命，殷来对外宣称是魔宗报复，呵呵，可笑，这十几年来魔宗几乎销声匿迹，只不过是被他用来当了杀人的挡箭牌而已。”
慕容修顿了下：“至于那些原本就与他同流合污的，在殷良逃走后，便都被我寻了个由头，一一杀了。”
白苏&沈云之：“……”
姿态依然强悍啊。
大殿的后墙上，一道黑色的大门悄无声息的缓缓打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似乎在向众人招手，让他们继续往前一探究竟。
“按照樊无极的说法，观临和温怀溪他们已经过了那道门，”白苏道，“若想继续往前，我建议你们先行调息一番，刚刚那一战大家都有不少的耗损，后面的路……应该更难走些。”
沈云之略一沉吟，点头应下。几人吃下白苏递来的灵药，开始闭目调息。
不足片刻，闭着眼的沈云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戳了自己一下。他睁开眼，正好对上白苏探究的双眸。
沈云之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抬手去拨开对方，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无法动弹。
“这药是我新配的，最能调理气海灵脉，却有一个不太好的药性，就是服药者会有片刻的手足麻痹。”
白苏笑眯眯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会儿你便能恢复如常。”
沈云之挑眉：“你想做什么？”
白苏嘿嘿笑了笑，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沈云之一惊，随机便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但是他此刻根本无法阻拦，只能轻叹一声，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衣服被白苏一层层剥开，最后露出整个胸膛。
他的面色已从略带戏谑变得凝重，他看着这白皙坚实的胸膛上那肆意蔓延的暗红色咒痕，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气。
“我说过，你这样很危险。”白苏声音发冷，“浮玉山是吃干饭的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这咒力却已经严重至此？！”
他伸手点在沈云之的心口处，那里是所有暗红色痕迹的发源之处。
沈云之只觉一阵钻心刺痛，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它还活着，在你体内活着……”白苏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出来前师父告诉我，若是遇见了你，一定要想办法看看这道咒痕的发展之势，若是需要，就把你带回杏林屿。”
“如今看来……”白苏自嘲一般的冷笑道，“也不用带你回去了，不如就地把你埋了了事。”
“白兄……”沈云之见他生气，心中却知他是担心，“这些年我师尊一直想办法为我医治，体内这道咒力控制得很好，并没有……”
“睁眼说瞎话。”白苏打断了他，“真想控制好的话，你现在就起身下山，不要再往前去了。什么魔修什么焚心，让他们谁爱管谁管，你先把自己的命保住！”
“我的命……”沈云之似乎是在自语一般念着这三个字，“我的命，已经是捡来的了，又何须太过在意。莫子虚是我宗门叛徒，曲萦和司文是我浮玉宗弟子。若是我当下转身回去休养保命，他们在这层层凶险之中，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是下一个明安师兄……”
沈云之想起明安师兄的样子，不由心口抽痛。白苏也沉默下来，半晌，才叹了口气，手摸上怀中的那个只剩下一粒红色药丸的瓷瓶。
“师父？”顾承宵不知何时居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白苏身后的阴影之中。沈云之和白苏都微微一惊。
白苏觉得很意外，自己的药连沈云之都能麻痹片刻，却没想到这个小徒弟居然能比沈云之还早些脱身。
沈云之的惊讶却只是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迅速瞥了一眼白苏，示意他赶紧给自己裹好衣服。
白苏却抬眼望着天花板，假装没看见。
顾承宵走到沈云之身前蹲下，看着他已经布满暗红色咒痕的身体。那些暗红色的痕迹如同红色藤蔓一般缠绕在沈云之的皮肉之中，若是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其上微弱的灵力流动。
而他的胸口处，就像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蔷薇花，那花儿如同刚刚舒展开花苞，趁着沈云之原本便白皙的肌肤，有种极致妖冶的美感。
“师父……”顾承宵的眼睛被一片阴影遮住，看不清情绪，他的声音却在微微发抖，“我们离开宗门的时候，仲阳师伯就吩咐过我，每天要看着您好好吃药。这几天每天的药我都交到您手上，再看着您吃下去。”
顾承宵抬起眼，眼中落入夜明珠柔和却又有些微凉的光，“您真的吃了那些药吗？”
“仲阳给他的药？给我一份看看。”白苏伸出手。顾承宵看了沈云之一眼，便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了白苏。
白苏查看了一番，冷着眼看沈云之：“这药确实可以帮你压制体内咒力，但是却也会抑制你灵力的使用。”
他顿了下：“看你这两天的样子，之前的药你一定都没吃吧？”
沈云之呵呵笑了笑，有些尴尬的瞥了顾承宵一眼。
他这个平日里还算有些威严的师父，此时居然觉得有点亏心。
他掩饰心虚一般抬手摸了摸鼻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可以动了，急忙自己整理好衣服，这才煞有其事的抬手拍了拍顾承宵的肩膀。
“放心，为师心中有数，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会心疼，不会乱来的。”
顾承宵：“……”
白苏：“……呵呵。”
“最后一颗了，能不用就别用，”白苏还是将那个瓷瓶交给了沈云之，“我也会心疼……我的药。”
沈云之：“……哦。”
几人稍事调整便继续往里走去。顾承宵走在最后，他踏过那道大门的识海回头去看，只觉得那夜明珠照耀下的大殿依然蒙着一层深灰。
“你，看到了吗？……”一个声音在顾承宵的脑海中轻轻想起，“那个力量，本应是你的。”
顾承宵闭眼，有些痛苦地按住额头。没有人知道，这个声音已经出现多少次了……
“杀了他，用剑穿透他的心脏……”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残酷却又充满蛊惑，“那个力量就是你在寻找的缺失，它是你的，那个你所渴望的人，也必然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