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毫不犹豫刺向乔宁，她惊恐地看着剑柄上的红色宝石，自己鲜红的血液溅在宝石上，同样溅在谢瑾钰的半张脸上……
他原本是想刺向心脏，偏偏歪了方向，刺向乔宁的手臂……
“刁民，你在胡说什么？”
乔宁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她面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瑾钰，夜色中，他背对着桌上淡淡光芒。
“没什么……”乔宁镇定地说道。
谢瑾钰狠厉地盯着乔宁的手臂，红色宝石沾着点点血迹，他绝美苍白的面容上滴染一点血迹，他抽出剑，面色变得缓缓，用桌上的宣纸擦去乔宁的血液。
乔宁忍着痛捂住伤口，幸好谢瑾钰愤怒之下刺歪了，若是刺中了心脏，她可真是死得冤枉。
不过，乔宁知道他故意刺偏的，也许怕陆子旭因为此事，与他不眠不休？
谢瑾钰仔细地擦拭剑上的鲜血，他刚才认真的看着乔宁的每一个眼神，他察觉到她的恐惧和诧异……他不知道心底是何种感受，只是不愿意对上乔宁的眼神，似乎察觉到身边的人疏离和愤怒，他难以言说的不舒服。
“王喜！”谢瑾钰冷声叫着，大门很快被打开，王喜麻溜地跪在下面。
“把她带下去疗伤。”谢瑾钰说道。
乔宁经历过震惊和恐惧后，面色惨白，却又能镇定地跟随王喜走出房门，这一过程，不曾多看谢瑾钰一眼。
“让你好好伺候，得罪殿下，没好下场！你说了什么？让殿下这么暴怒？我进来时，怕得手脚发凉，忍不住颤抖！”王喜苦恼地走在前方，皱紧眉头说道。
“没什么。”乔宁轻轻地呼吸，缓解胳膊上的伤痛，“殿下奇怪啊，总在我面前提起世子，没事就说他，我以为……”
王喜瞬间停止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乔宁，“以为什么？”
“这种超乎寻常的在乎……我以为……他喜欢他……”乔宁心虚地垂头，小声说道。
“什么？！”王喜暴怒地大吼，眼珠子差点掉出眼眶，张大嘴愣了许久！
乔宁尴尬地笑着，唇部发白，“我失血过多，恐怕要死掉。”
“你早该死了！你早该死了！殿下怎么会让你活着？你脑袋就该掉在地上！”王喜着急地走到乔宁跟前，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乔宁，左转右转地观察，指着乔宁的脖子，“若是往日，殿下早就砍下你的脑袋了……你怎么还活着？”
乔宁无奈地叹息，又好奇地问道：“世子跟殿下之间到底什么仇怨？”
王喜冷哼一声，“还想活命，就别多问！”
很快有医师赶来乔宁的住所，检查伤口后开始包扎，吃完一副药后，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下。
几日过后，乔宁只住在后宅养伤，连王喜都没看见一眼，想到那日暴怒的谢瑾钰，他应该不乐意召唤她。
乔宁的手臂伤口稍微好些时，她与后院的婢女一起洗衣。
只听说过段时日便会去往祁州。
等到王喜来找乔宁时，正好是赶往祁州的时间。
“你到时候就小心跟在殿下身后伺候，懂吗？”王喜一如往常般高傲地仰着头，用鼻孔对着她说话。
“我伤还没好。”
“怎么可能还没好，你知不知道你用的药都是皇亲贵族才……”王喜一激动便说漏了嘴，轻哼一声，“你伤早就好了。”
“你怎么会有皇亲贵族的伤药？”乔宁好奇地问道，她怪异地盯着王喜，“你对我这么好？”
王喜烦闷地看着乔宁，这人但凡动动脑子都知道这药是殿下赏赐给她的……
“别再殿下面前胡言乱语，惹了殿下不快，可是要掉脑袋的。”
乔宁冷漠地点头，对自己上次口无遮拦表示警记，她这几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燕王之下，一个服从的奴仆怎么能胡说主子……
只是想到此处，乔宁心口堵得慌，她越发不喜燕王，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在他手中。
“就不能让我去照顾世子吗？我与世子相熟，照顾他更得心应手。”乔宁在王喜身旁提议道。
王喜皱紧眉头说道：“不行。”他倒是想让乔宁照顾世子，别来烦殿下。
乔宁不满地看着队伍中上百个光鲜亮丽的侍女，她们身着锦衣绸缎，服侍谢瑾钰，根本不缺她一人……
乔宁闷闷不乐地送茶水到谢瑾钰跟前，等待队伍休整好后，谢瑾钰才喝一口茶水，轻轻瞥了一眼烈阳下的乔宁。
乔宁乖乖地站在侍女的队伍中，原本以为只需要在外面伺候就好，没想到还需要上马车伺候……她望向陆子旭的马车，满眼都是担忧。
车内气氛很冷，谢瑾钰不说话，一直饮酒。乔宁在一旁低头，也能感到他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背脊发凉。
谢瑾钰握紧了手中的银质酒杯，他眼眸阴鸷，良久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不说话？”
乔宁故作淡定地低头，认为他不是在与自己说话。
“本王在问你，回答。”谢瑾钰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银质酒杯，视线落在乔宁的手臂上。
说话？她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乔宁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不知殿下要说什么？”
谢瑾钰冷戾地盯着乔宁，轻轻启唇：“没什么……”他躺下，惬意地靠在玉枕头上，闭眼准备安睡。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祁州出发。
乔宁跟在谢瑾钰身后，来到程家的住处，还是那熟悉的摆设，她望向屋顶，记得林风绮和章茯苓曾在屋顶上打斗过。
程家的人都弯曲身子恭敬地向谢瑾钰行礼，这祁州最奢华的屋子在谢瑾钰眼中不过如此，他淡淡地扫视一圈，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程家为燕王腾出整座宅子，自行搬到院外居住。
乔宁细细地看着程家主，身着朴素的衣裳，可料子却不简单，想到那日偷偷潜入，知道他家中家财万贯，她神色莫名。
谢瑾钰倒也勤快，没多于程家人口舌，自行去了书房，开始处理公务。乔宁无聊地站在一旁，听他怒斥祁州官员，眼见他戾气十足，不由自主地站远
等到官员都离开后，谢瑾钰幽幽地望着乔宁，“站这么远，怎么伺候本王？”
乔宁又无奈地靠近些，询问道：“不知殿下需要什么？”反正不过是渴了饿了烦了……
“揉肩。”谢瑾钰微微上挑眉，斜眼望着乔宁，语气满是傲慢和命令。
“奴婢不会。”乔宁淡淡地回复道。这事明明王喜最擅长，不叫他进来，偏要我揉肩，揉不好，又要一刀砍死我……
谢瑾钰的玉指轻轻敲打木桌，“敢回绝本王？”
“真不会……”乔宁皱紧眉头，无奈地说道。
谢瑾钰仔细地望着她的眼睛，探究不出说谎的神色，轻轻冷哼一声，“那你还会什么？”
“端茶送水。”乔宁道。
谢瑾钰颇为恼怒地盯着乔宁，对她这个废物充满鄙夷，冷声说道：“要你这废物做什么？”
“奴婢还会洗衣。”乔宁又说道，渴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打发自己去洗衣。
谢瑾钰凝望她许久，突然轻声一笑，面色又理应转变，恶狠狠地问道：“怎么？你就巴不得离本王远些？好去陪你那废物世子？”他眼底藏不住的鄙夷和嫌弃……
被你看出来了……
乔宁讪讪地笑着，不敢多说话，盯着他座椅旁的金光闪闪的佩剑，生怕它再沾染自己的血液。
屋内只剩下微弱的烛光，谢瑾钰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一双腿搭在书桌上，扭头盯着乔宁，说道：“还记得本王曾说的话吗？”
你说了这么多，记不住。
乔宁又露出假笑，“殿下提醒一番，奴婢定当能记住。”
谢瑾钰深深地望着乔宁的假笑，也跟着冷笑两声，这两日她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像一个乖巧的奴婢，却又根本不像。
“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谢瑾钰语气逐渐变得温柔，他缓缓勾起薄唇，如玉面容透着暖光，整个人戾气全然消失。
乔宁略微绷不住表情，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谢瑾钰，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算摸清了谢瑾钰，突然温柔，准有问题！
“不不不。”乔宁急忙要受，表示拒绝。
“你想要什么？”他语气宛如甜蜜的软糖，若是外面的小婢女听见，准要脸红腿软。
“我……”乔宁越发惊恐地看着谢瑾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甜蜜地笑着，仿佛是一位开朗温柔的绅士，只是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乔宁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紧张。
乔宁咽下一口唾沫，看着越发靠近的谢瑾钰，良久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涨……涨工资……”
“嗯？”谢瑾钰收起温柔的笑意，疑惑地盯着乔宁，“这是什么珠宝？”
“就……就其他婢女都有月钱，我也想有……”乔宁说道。
谢瑾钰暴怒地吼道：“没出息的刁民？你就只想要这个？！”
总不能在你这儿白打工吧？我赚些钱也可以给神母教的姐妹用……
乔宁尴尬地笑着，她手心冒着冷汗，紧张地抓着衣角，眼见谢瑾钰暴怒戾气十足，她连连后退。
眼见乔宁往黑暗中躲去，谢瑾钰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臂，“其他呢？你还想要什么？”
“没了。”
哪有人逼着人家问想要什么？
“说啊！”谢瑾钰微微弯着身子，双眼冒着怒火，恶狠狠地瞪着乔宁，炽热的双手宛如火焰烧灼。
乔宁一脸懵逼，愣了一下，说道：“想要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安康喜乐、乐在其中……”她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只能想到这几个拍马屁的词，干涩的唇已经变得苍白，盯着他的手，还好没拿剑刺死她。
透过微弱的烛光，谢瑾钰盯着乔宁的脸，眼底的阴鸷慢慢消散，他抿着红唇，无奈地叹息，语气稍微柔和道：“不是让你拍马屁……”
乔宁点点头，不解地看着他，他还继续抓着自己的手臂。
“你想要什么珠宝，尽管跟本王说……”
今日因为要伺候在身旁，王喜让人送来许多首饰，各个金贵精致，她戴在头上在阳光之下闪闪动人，不过燕王身旁的侍女，可一个比一个金贵美丽，寻常百姓万万比不过。
“暂时没有。”
“嗯。”谢瑾钰轻轻地松开手，眼底露出失望，暗淡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茶水早已冰凉，他又望向乔宁，张着嘴不知如何开口。
乔宁才刚刚松口气，又悄悄看一眼谢瑾钰，突然发现他在看自己，刹那愣住，回想这几日，她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突然变得更加明显。
寂静的屋内听见窗外秋风起舞，谢瑾钰道：“陆子旭那废物有什么好的，不如跟着本王，要什么有什么……”
连秋风都突然消失，世界变得安静，乔宁愣愣地盯着暖光下的谢瑾钰，他眉眼可比陆子旭精致许多，容貌比陆子旭更显成熟，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是波涛汹涌的暧.`昧，唇角轻轻勾起，仿佛在诱惑乔宁。
“不如做本王的妾，以后能赏你个嫔位当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