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圣门多是战场遗孤……”
楚灯芯一脸的鄙夷说道：“你只管放心！我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了符宗！再者说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魔修，他们又岂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话……糙理不糙！一个丹田被废的人，修符一年依旧还是个平民……这样的人，也许根本不值得人家多看一眼！
这真是一个伤人的好消息啊！
“你父母呢？也在圣地吗？”
楚灯芯摇摇头：“因为我上了符山，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也就被人惦记了……”
未雨默然垂首。
“那年我五岁，师傅把我养大，教我修行。”
楚灯芯淡淡的说，仿佛说着别人的事。
因果衔环、福祸相依，她的路终究要自己走。
“我的故事很长，你确定要听？”
……
岁和一六六年秋。
清武山清武宗的第一少年天才被人偷袭，虽然几经周折保住了性命，但丹田已被人彻底毁去……
清武宗，原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门内有大小家族十余家，其中以未、秋、叶、封四家最为强大。门内唯一的一名金丹大能姓秋，名骆，四年前结丹，使得清武派一举进入三等门派之列。
秋骆结丹后，立未家未如山为清武宗新任宗主。
曾经有人问过秋骆：清武第二个金丹大能是谁？秋骆答道：如无意外，未如山会在首位……
未如山娶有一妻，名叫布浅，是清武宗布家之女。二人生有一子，便是未雨。
未雨天赋，更在未如山之上。
十岁便已境入聚气，此等天份，即便是一等宗门也是极为罕见的！
未雨入聚气境之时，清武宗大摆庆宴，邀请方圆几百里内的大小宗门齐为庆贺。连几年没有露面的秋骆，都放下修炼参加了庆宴……
宴后，不少宗门抛出了橄榄枝，曾有一等宗门以圣修名额换未雨入门修行……
连一等宗门出手邀人都被拒绝，二等、三等门派自然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凡事总有个例，洛邑符宗就走在了别人前边：结亲。
洛邑符宗，门内几乎都是符修，也是方圆左近唯一的符宗。宗主简从固膝下二女：大女简尺，年十二；小女简寸，年九岁。相传二女皆是通灵之人……
符宗和武宗几乎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所以结盟联姻、守望相助很普遍。
洛邑符宗开出的条件是：待未雨入二境，可同娶二女入门……
对于结亲一事，无论布浅和未家如何相劝，未如山都坚决不同意。即便简从固许诺，未雨可另娶一女为妻，未如山也始终没有松口。
直到未如山的堂兄未如水请老祖秋骆出关做主，未如山才勉强应下婚约。
木秀于林，风必折之！
未雨门内被袭，守卫无一活口，其中还有一名凝元境修者……
来者目的很明确：毁掉未雨。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金丹境大能出手；有人说是内部人所为……
秋骆老祖得知后，亲自请医救下未雨。命全宗上下务必全力追凶，而后放言，将不计因果，手刃凶手。
关于凶手，只有一句话留下：夭折的天才，可是连废材都不如呢！
恩怨凶杀，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打上门去，圣地也无可奈何。
同年冬月，未如山辞去宗主之位，立未如水为宗主。之后，又和简从固重新议定亲事，简尺与未如水之子未云结亲，作为交换条件，洛邑符宗纳未雨入符门修行……
“你可曾见过那人？”楚灯芯忽然问道。
未雨摇摇头：“当时，我正在打坐，被他推了一把……”
忽然又想起楚灯芯不修武，继续解释道：“入定是武修最脆弱的时候，别说推一把了，大声说话都算是忌讳。若心思不定导致分神四顾，不死也是残废。”
“你毕竟听到他说话……”
未雨摇摇头：“我当时命悬一线，只想着如何平复体内的灵气，那里顾得上这些？”
“他有机会一击毙命，为什么只是推了你一下？”
一个能轻易击杀二境的人，要杀死未雨易如反掌。
“因为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未雨苦笑：“如果凶手是宗门的人，获利最大的必是凶手。他……并不能为自己洗脱嫌疑！”
“倘若凶手是清武宗的仇家呢？坐看一个废人导致清武宗分崩离析……对于宗门来说，有些事压根就不能去想……”
“有没有想过追查凶手？”楚灯芯问。
“查到了又能如何呢？我的仇家这么多……”
未雨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口道：“又过去那么久，早就不去想了……”
虽然未雨及时改了口，却依然没有瞒得过楚灯芯：“屠魔之会的那些人确实是你的仇人……不过，你要找他们报仇，也确实不容易！”
未雨不敢接话。
若他自视为人，未如山是魔，大义灭亲就不用强求了，划清界限是最起码的。
若他自视为魔，报仇是理所当然的。辰溪自不用说，书山能不能有未来还要看圣地的心情……
见未雨默不作声，楚灯芯调笑道：“虽然姐姐嫁给了别人，你不还有一个吗？”
她的好意未雨感受到了，只是往事苦涩，岂是这样拙劣的戏言能冲淡的吗？
“当初言定二境，若我再没有机会破二境，约定就该作废……或许是顾及面子吧，双方才有第二次约定……”未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第二次约定并没有提到简寸，现在想来，他也是早就有准备的……”
“他？你说简从固？”楚灯芯惊讶的问：“你怀疑伤你的人和他有关系？”
未雨摇摇头：“我被废以后，洛邑符宗的所做所为就成了笑话，只要我一日不死，他就很难抬得起头……”
“你认为他把女儿嫁入清武宗，是为了换你进符宗？”楚灯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为人父母，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未雨没有和她争辩，不经历过的人，又怎知他的疯狂？
“他利用简寸从中斡旋，麻痹我们，只为了能名正言顺的除掉我……”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