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大事，都有大人物做成。但成功的关键，还在于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未雨，只是想改变一下书山；而聂武序，只是想多打赢一些战争；于同易，只是暗中的一个推手。

武圣地对这样的事，具备一定的热情。但是，正如于同易说的，圣地的胸襟不是我等不可捉摸的。

所以，军部的决定很重要。符修的第一次建制若由军部完成，是未雨最希望看到的。毕竟，天下只有一个灯芯，一个能救下整个文修队的人。

雪来了，也只有它，能把一望无际的荒漠变得生气起来，这让人感到欢喜。

太过于纯净的东西，并不适合战场这样的地方。它没有一丝包容，不比黄沙，即便是再多的血，也能掩盖的分毫不露。

它记录着每一场战争，大的小的，甚至于哨骑之间的搏杀。把大家心知肚明，却又刻意避开的东西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战事稍歇，各营却没有闲下来。即便不再下雪，地面上冻，也会持日良久。西北的冰雪，只有风消。所以，军部必须准备好足够的沙石，来预定此一战的胜机。

各营开始烧雪融冰，以沙石团形，浇成投石的冰球。这种冰球，重量虽不如铁球，却也不容小觑，而且造价极低。

木顷零正在堆雪人，见未雨夫妇走出屋子，拿着铲子跑过来：“姐姐一起来玩吧？”

灯芯退了一步，躲开她冰凉的小手，摇摇头：“算了吧，雪人没堆成，我倒先成了冰人……”

木顷零叉着腰冲未雨喊道：“你笑什么？”

未雨看看灯芯，无奈道：“我又招惹谁了？连笑都不让了？要不我哭给你们看？”

灯芯失笑道：“还是不要了……万一泪流出来，冻僵了脸，我岂不是要天天看你哭？”

“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我都是找乐子玩，你俩什么也不干，却自个乐了起来！”木顷零郁闷的道。

“这有什么？等你成了亲，自然也是这样！”未雨问道：“有心上人吗？要不要我在书山给你找一个？”

木顷零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的样子：“算了吧……你们一个个跟鸡蛋似的！碰一下都怕碎喽，我这毛手毛脚的，摸一下都能让你们骨折……再说了，我可是青莲宗最天才的弟子，谁敢上门提亲，我师傅非的扒了他的皮不可！”

灯芯笑笑，挽着未雨出了门。好不容易碰着个风小的日子，她可舍不得错过。

木顷零丢了铲子跑过来，问：“你俩又要试新招吗？”

灯芯摇摇头：“不试了，只是出去走走！”

木顷零道：“姐姐何必让他的风融入卷中？自己画一个旋风不行吗？”

道法入道韵，这可是灯芯都不敢轻易触及的，木顷零一介武修哪里懂这个？

灯芯摇摇头道：“我即便画了旋风，也是和他的一样……再说了，这天寒地冻的，画笔都冻成冰棍了，哪里还画得了画？”

“这还不简单？姐姐不是有一幅春图，跳进去不就好了？我能在里边练剑，姐姐为何不能在里边画画？”

灯芯愣了半天，道：“你说的有道理……是不是又想借机练剑？”

木顷零红着脸笑笑：“谢谢姐姐……”

相对于其他画儿来说，像春图这种画，只需要维持画中的平衡即可，对灯芯的消耗要小的很多。

但是木顷零的提议却是非同小可，可以说是一扇被遗忘的大门。画中画，是一个新的思路。如果把在画卷中作的画拿出来，或者把画好的画儿带进去……这是不是虚实互换的一条修行之路？

灯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未雨。

未雨听了，道：“在自己的道韵中作画，只能是巩固所得，进益一说却是空谈……若是把新作的画带进去，我觉得会有新的体验……最重要的，虚以载实，能实到什么程度！若是你把我画进去，我会不会消失？所以，你要谨慎些，莫被道法反噬了！那一次的经历，我不想再体会一次……”

灯芯点点头道：“我明白……也许以法相定位二境并不准确。以道而言，以实化虚才算得上真正的二境！”

“这个问题不小，也许是画修一脉的基数！你先不要下结论，毕竟是不是二境对你我来说都不重要……”

灯芯点点头：“至少我们找到了冬天里不挨冻，还能画画的方法……”

决战之期在望，两军帅台也早立，各营皆安在帅台之后。

纵然今年早早的备了皮袄皮帐子，也依然冻的未雨直打哆嗦。

戈谷大战，魔军伤亡惨重，痕迹也早被扫平。

只是，未雨看着魔军帅台后那铺天盖地的军帐，暗自叹息：即便是那样的损伤，对于整个魔族来说，仿佛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遥望数日，决战终来。两军各自拉开，一眼难尽。块垒如切、骑兵如蚁；战旗猎猎、嘶风呜呜。枪戈烈刃挑着鱼鳞，冰刀光箭割裂残阳……

于是，擂鼓地震、号角破空，两族顺道……

青莲营躲在军后，只静静的看。在双方底牌尽出之前，她们不会被派下场。因为只有打残、打乱了主战营，这一战才能真正的奠定胜基。否则，前军乱了，后军压住阵角，依然还有反攻的机会。杀手锏，必须用在需要它的地方。

双方打了数天，有进有退各有伤亡，也终于打出了真火，连预备队也都轮换过了……

将夜，未雨正要吃饭，聂武序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十岁的武修。

聂武序介绍道：“镇安五军主帅，丘禾！”

未雨怔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戈谷围缴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一时说不上什么感觉，抱拳道：“见过主帅……”

丘禾笑道：“你不用多客套，我虽然叫丘禾，却是不会求和的……”

未雨陪着发笑，请了座，道：“两位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丘禾点头道：“正好我也没吃饭，那就边吃边说吧！”

一军主帅，这会应该在帅帐里和众将讨论明日的战事，而不是出现在一个小小的佰长营里。

丘禾笑道：“若以常理来论，我们应该先聊聊家事，拉近一下……等会我还得帐议，所以闲话我就不多说了……”

未雨点头道：“该是如此！”

丘禾点点头：“之前的准备，席前辈也跟我说过，他很看好这次计划……明日战事重心就放在青莲营这边！旋风的中心位置，放在战场中偏北一点，然后向西南方向吹……所以，青莲营必须切进阵去，抗住正面和右侧的压力……这会很难，你们有什么需要现在先提出来！”

“女修营目标太大，所以我建议军部另派强营协助我们完成这次计划！”

丘禾想了想，道：“你们一直和青莲营合作，临时换人，会不会出现问题？”

聂武序道：“大帅不用担心，一甲有独立的能力，配合上应该不会有问题！”

丘禾点点头，道：“我会解决！你们的主要目的是切割战场，任务完成后，有序的向西南方向撤回……如果最后魔军依然不愿认输，你们仍然配合青莲营出战！”

未雨点点头。

“孤军突进，要准备好防备劲弩和投石……”丘禾道：“军议之后，各营布置完毕，再调动就不容易了……”

未雨看了看聂武序，道：“聂兄可有想到什么？”

聂武序笑道：“以前我最担心的怎么突进去……现在我很放心！”

丘禾点点头：“关于战时的具体细节，你俩稍候可以仔细商议……符修建制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