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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笔尖沾了颜料，落在画布上。

江屏倚在窗边，食指点着下巴，落下第一笔之后便很难再集中注意力，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落到对方无名指上的那枚银色戒指。

他垂下眼睛，用笔尖在盘上调色，突然发问：“小张老师是已经结婚了吗？”

因为心情不佳，称呼又变了回去。

他哄诱这位年轻单纯的老师穿上那件衬衫，亲手解开对方的纽扣，敞开领口露出两条细长的锁骨，穿过对方柔软的头发给眼睛绑上布条，塞入口球，戴上特制的皮革冷银样式的嘴罩，再亲手将对方在沙发上摆出自己喜欢的姿势。

目睹对方的信任和懵懂，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甚至连手都在颤抖。

灵感汹涌而至。

他多想画下对方的美丽、纯洁和这副y.荡的模样，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在看见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瞬间熄灭。

仿佛整个时空从白天倒转进入黑夜，只是一刹那便黯然失色。

以至于灵感消散，再难以落笔。

只见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老师迟疑地点了点头，柔软的黑色发丝垂落下来，轻轻扫过脸颊。

和江文远，算是结过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

江屏长叹一口气，神情复杂，望着令他心动的小老师陷入沉思，最终放下调色盘走过去。

脚步声逼近，张棉有些不安地蜷缩起身体，下意识往后靠。

“怎么就结婚了呢？”江屏弯下腰，附到他耳边低语，语气略微透出一股不满。

张棉浑身僵硬：“唔、唔唔……”

一双手绕过他的后脑勺解开锁扣，张棉感到脸上的嘴罩被摘下来，两根手指伸进他嘴里扣出那颗令他腮帮子发酸的黑色圆球。

江屏抽了张纸巾，慢吞吞地擦拭手指，因为圆球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口水，所以在拿出来的时候会碰到。

他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冰冷的手指像是不经意间滑过对方的脖颈，最后落在领口上，仔细扣起纽扣来。

张棉瞬间绷紧身体。

江屏察觉到对方的敏感，轻轻一笑，但还是有些不爽：

“你可以离开了，小张老师，我还不太习惯邀请已婚人士做我的模特。”

江屏解开他眼睛上的布条，站起身说。

张棉突然重见光明，长久以来高度紧绷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舌头，神情还有些懵：“画、画完了？”

终于画完了吗。

某个恬不知耻的人一本正经道：“忽然没有灵感了，改天吧。”

张棉略皱眉，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再问什么。艺术家总是这样多变。

江屏盯着他手上那枚戒指，只感觉心脏钝钝发疼，唇角牵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以掩饰真正的失落，拿起薄毯披到对方身上，“去穿衣服吧，然后我送您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张棉在听到“回去”这两个字时忍不住长松一口气，产生一股劫后逃生的喜悦。要是早知道做江屏的模特需要这么“开放”，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折腾的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等换好衣服出来，江屏已经收拾好颜料工具，之前那些嘴罩和圆球都不见了，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继续画下去。

张棉委婉表示：“其实我开了车过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可以自己回去，不用送，

“好吧，那我就送您到门口。”看着对方干净的目光，江屏难得良心发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扔掉纸团，随口提点：“小张老师，如果再有人邀请你当这种模特的话，你一定要拒绝。”

张棉不解，随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先前不还说让他为艺术献身吗？

实在是这双眼睛过于澄澈，总是轻而易举能让他见识到自己的龌龊，所以江屏并不想多看。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要是不小心碰到什么坏人该怎么办？不是所有学艺术的人都在认真搞艺术，也有很多心思不纯正的……变.态。”

张棉不是真的不经人事，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闻言一点就通，颔首应是。

——确实该小心一点。

将人送上车之后，一路沉默的江屏忍不住弯下腰撑在车窗上：“如果小张老师下次有时间，可以带您的妻子一同过来参观我的画展。”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对方这么年轻就英年早婚。

张棉系上安全带，闻言不由微楞，解释：“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他……已经去世了。”

“是吗？”江屏原本失落的眼睛瞬间骤然发亮，闪烁起微光，内心难掩喜悦，言不由衷地惋惜道：“那她真是可惜。”

别怪他缺德，他只想说一句：死得好。

江屏差点忍不住在这位死了“老婆”的小老师面前笑出来，原本漆黑的世界重新绽放出亮光。

枯竭的灵感瞬间盈满。

江屏努力抿平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矜持地告别：“小老师，下次再见。”

张棉揉了揉眉心，总感觉格外劳累，“下次见。”希望不是再当人体模特。

穿的太少了，他还不太习惯。

车子离开后，江屏迫不及待地回到画室，一连呆了四天四夜，手机响了也没接，饿了就啃面包。

在某个深夜，他落下最后一笔，神情痴迷地抚摸画布边缘。

灯光摇曳，地上全是散落的画笔和滴落的颜料。

江屏缓缓跪下，低头轻吻画作里人的脚踝。

镜边金属细链垂落，他神情虔诚，目光炽热。

画里的人高坐在王座上，与王座不符的是他更像一位被王囚禁的鸟雀，微微侧着身，眼神下睨，带着令上位者颤抖的征服欲，冷银质感的嘴罩充满禁欲和s.情，双手被反绑于身后，一只脚屈起踩在王座上，另一只脚垂下来落于地面。

光滑的，冷白的，不过分瘦弱，充满力量的脆弱感。

——宛如一只被折断羽翼的鸟，带着令人疯狂的征服欲。

江屏说：“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征服你，我的小老师。”

“Myocean,mydesire,mylove.”

我的深海，我的欲望，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