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光里的秘密

《食光里的秘密》

第17章 五虎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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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开始处理竹峪疗养院分院项目,许远志画了一早上方案图,忙起来就全情投入忘乎所以,忘了今夕何夕人生几何,也听不见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看到静好的微信留言也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十八分又三十秒,肚内馋虫顺势揭竿而起咕咕直叫,伞也没拿跑进漫天雨幕中。

此时坐在“倪家食光”小馆的专属包厢里,面前是她刚端上来的酸萝卜老鸭汤、粉蒸肥肠和芋头扣肉,香气撩人;此刻唾液翻涌食指大动,抄起筷子朵颐,每一口都是满足与惊喜,虽然连着饿了两顿,但吃起饭来依旧优雅斯文。

“味道不错哟!”许远志翘起大拇指,样子傻乎乎的,被填满的除了好胃口,还有左心房。

“别光盯着我看,你也吃啊!”

“不用,我吃过了,”

静好坐在桌对面,瞥见墙上的挂钟,随口问:“去哪里摸鱼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远志喝了口酸爽浓郁的鸭汤,黄澄澄热腾腾的,嘴里烫出个泡也不觉得。

“‘摸鱼’?哈哈,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整天插科打诨、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静好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对了一半,应该是整天无事生非、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吧。”

“我擦!傲慢与偏见,”

许远志拿纸巾擦擦手,伸手向前,粲然一笑,像原野里朝气蓬勃的野花野草,“来,倪静好同志,正式认识一下,本人许远志,优秀建筑设计师一枚,目前在银河大楼SD建筑设计事务所上班,没事儿可以来找我玩哦。”

男神已自动切换男神经模式。

见对方迟迟不伸手,无法达成友好而庄重的建交礼仪。

他微微探身,修长手臂跨过扣肉、肥肠和老鸭汤,牢牢抓过她闲放在桌上的手,不顾对方抗拒,坚定地握紧,摇两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解释:“不是我故意迟到,画了一早上图纸,没看到你的信息,抱歉啊……感谢这美好而丰盛的一餐,也感谢你,给我的日子锦上添花,也雪中送炭,咦,这么说起来,你跟美食质本同源。”

大好的一番话,听起来要多像深情告白就有多像,倪静好却会错了意,以为对方拿她跟猪大肠、五花肉作比,心想这家伙明明没喝酒怎么大言不惭,一副醉后不知身是客的醉汉模样,炖老鸭汤也只放了一瓶啤酒而已,威力也太霸道了吧。

“五虎汤来喽~”

袁玲子传菜,端着托盘推门而入,静好迅速缩回被紧握的右手,掌心濡湿发烫,分不清是谁出的汗。

撞破不该看见的一幕,小丫头嘿嘿偷笑,盛了盅汤水放置客人面前,淡淡的中药香袅袅缕缕弥漫开来。

“许大哥,这是我们好好姐看您淋雨专门熬的药膳,预防感冒的哦,那我先出去了,你们继续、继续!”隔着门缝朝有口难辩的倪静好挤眉弄眼,还比耶。

现在的小年青都成了精!

插曲过后,包厢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没人说话,寂静无声,始作俑者没事人一样一盅接一盅的喝药膳,跟不要钱似的,不过也确实不要钱。

静好有些郁闷,“握手门”事发,凭什么只有她又糗又尴尬,老板娘不要面子的啊,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哎,不是特意给你做的,别喝完了,给大家留点。”

静好拿指节敲敲桌子,想说敲山震虎,往回找补些颜面,结果许远志端起喝到快见底的双耳炖盅,一干而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神似大尾巴狼。

吃人嘴短,他眯起狡黠的眼睛,宛如满天星亮晶晶:“你今天又是主动喊我吃饭,又是炖药膳,无事献殷勤活久见,说,有什么企图?”

静好翻个白眼,拿出准备好的“赔偿协议书”,推过去,咬牙切齿的说了声“请多指教”,冷风嗖嗖。

许远志急忙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看到乙方落款处的签名,意料之中的喜不自禁,此处应响起欢乐颂音乐声。

他忍住雀跃,回了句“孺子可教”,白牙森森,一口厚厚的肥肠头,一口糯叽叽的芋头扣肉,没心没肺的轻松。

有人欢喜有人愁,正事未办,倪静好欲言又止。

“还有事儿?”

“那个……如果洛瑶问你朋友的电话、住址,千万别告诉她啊!”

“朋友?谁?杜子腾???”

许远志绝对是猜哑谜的好手,一语中的。

不过这个要求提得有一丢丢晚。也是巧了,早上跟洛瑶语音通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不明白好兄弟什么时候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还有如果已经告诉了洛瑶,会有什么后果,到嘴的鸭子肉也不香了。

“为什么?你干嘛这么紧张?难不成你看上他了?”吃味三连问,跑题跑得有点远。

“你有病呀!反正洛瑶问你的话,你想办法搪塞过去就行了!”不知道对方脑袋里装得都是神马,看他一脸阴晴不定傻不愣登,只得和盘托出。

静好着急地绕过餐桌,坐到对方一侧,表情严肃认真,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杀人越货就是重要机密。

她微微蹙着眉头,凑近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能看清她脸上几颗俏皮的雀斑和细小的绒毛,近得能感受到她谈吐间徐徐飘散的温热气息。

无穷注视下,许远志不自觉停下筷子,喉头滚动,窗外明明是北境冬季的寒风冷雨,却通通消失在这个温暖如春的房间,柔和的灯光与盛开的水仙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他俩不合适,那个傻丫头感情至上容易受伤,所以你要阻止杜子腾喜欢上洛瑶。喂,我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静好在精神恍惚者眼前摆摆手。

“听到了,那么大声要聋啦,”许远志回过神,眸子里有星辰,“动心是可以阻止的吗?傻瓜。”

“至少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啊!”静好仍不死心。

“我可以把杜子腾的手脚绑起来,你也可以在洛瑶晕头转向的时候敲晕她的脑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们是彼此生命中对的那个人呢?如果他们就是要破釜沉舟爱一场,你阻止得了吗?

当然,退一万步讲,以我对杜子腾的了解,他绝无可能爱上洛瑶。所以不要试图控制人心,也不要胡思乱想地吓自己,吃点好吃的它不香吗?吃过饭了就再陪我喝点汤,下火。”说罢舀了碗汤递过去,继续干饭。

有那么一刻,倪静好竟然觉得他说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甚至有点慧根,替友人担忧慌乱的心渐渐平静。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了?”

“嗯,静观其变……有些人啊,光知道操心别人,也不替自己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静好当然明白在说她,错愕的大眼睛里盛满警惕的光。

一顿饭吃得一波三折。

有些话许远志想说很久了,不吐不快:“昨天彤彤幼儿园出事,你来晚了,是不是又去看前男友?我不懂,那个始乱终弃、抛妻弃女的混蛋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是你有把柄在他手上,他威胁骚扰你?如果是后者,我可以找人打断他的腿!”

“谁告诉你的?”

静好周身瞬间长满冰冷坚硬的刺,让人无法靠近。

许远志迎着那些刺上前,再上前:“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向前走,你要为自己和彤彤的将来打算,难道要躲在错误的黑洞里一辈子吗?失恋不是失败,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走出来!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帮你……”

“够了!你凭什么帮我?你又是谁?!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和博爱,我不是你三分钟热度的玩具,也不是你的信徒,不用你来救赎!”

静好情绪激动地质问着,心底的隐秘被揭开,溃烂的疮疤渗出鲜血,她双手紧握成拳,单薄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积蓄岩浆的火山,努力克制着暗涌的浪潮,低声说了句“你什么都不懂……”起身离开。

许远志觉得胸口被刺伤了,带着一丝痛,却也更清晰坚定。

“静好……”他叫住她,望着她的背影,像极了全副武装对抗世界的战士,苦笑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倪静好脚下一顿,步履不停,猛地打开包厢门,扒门上偷听的人群叠罗汉一样摔到在地上,四仰八叉呜呼哀哉,袁玲子、包小包全凑齐了,一坨紫头发映入眼帘,看清他压着的人,静好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的?!”“你们两个怎么吵架啦?”、

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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